第 21 章
回去時是與傅明禮共乘一匹馬,夏幼幼看看他整潔乾淨的衣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塵土,有些後悔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了。
「無妨。」傅明禮看出她眼中的猶豫,上馬後和緩的朝她伸出手,夏幼幼抿了一下唇,任他將自己拉到馬上,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趕去。
夏幼幼枕著傅明禮的肩膀,漸漸覺出些困意,她放心的倚向他,在他懷中慢慢的睡去。
等她醒來時外頭已經黑了,睜開眼睛便看到頂上繁複精緻的床帳,一看便知是心上人的房間。舉起自己的袖子看看,身上的衣裳也換過了。
外頭有小小的交談聲進入耳朵,她眨了眨眼睛,光著腳跳下床,如一隻輕盈的蝴蝶飛到門邊,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那些人確實是大皇子的人,奴才只是想不通,他們為何會突然自相殘殺起來,還有,柳小姐是怎麼逃的,她身上那件衣裳也不像她的,那她之前的衣裳呢?」劉成刻意壓低的聲音穿過窗子、傳進夏幼幼的耳朵。
她皺起眉頭,聽得更專註了些。
傅明禮的聲音許久才傳來:「阿幼的事,我會等到她平復些再問,現在重要的是將府里清乾淨,那些外邊留下的眼線,都不要留了。」
「是……那些屍首呢?」劉成問。
傅明禮沉默半晌,道:「給大皇子送去,再幫我送份兒禮。」
接著便聽不清什麼了,夏幼幼睜大雙眼,更努力的往門上貼了貼,結果努力過頭,不小心踩到了一粒小石頭,當即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手指也在門上劃了一下。
「誰?!」劉成尖利的聲音想起。
夏幼幼本能的就想轉身跑,剋制之下才站在原地沒動。
劉成推門的動作差點撞到她,看見是她后臉色依舊不好:「柳小姐怎麼站在門口?」該不會是偷聽吧?
「我醒了,想找尚言。」夏幼幼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眼角還留著剛剛疼出的眼淚,紅通通一片好不可憐。
「你都聽到了什麼?「劉成眯眼問。
夏幼幼仍是無辜樣:「要聽什麼?」一副完全不知道劉成在講什麼的樣子,演技堪比影后。
傅明禮從劉成後面過來,看到她赤著的腳后不悅道:「怎麼不穿鞋。」
因為想聽聽你們在說什麼,夏幼幼心虛的低下頭:「因為急著找你。」
傅明禮的面色緩和起來,劉成還是覺得不對,正想繼續問,就被傅明禮的一個眼神制止,只好心有不甘的退下了。
等劉成走後,夏幼幼小心的抬起頭,喏喏道:「我腳疼。」真是要疼死了,為什麼會這麼倒霉的踩到小石頭,而石頭好像尖銳的一頭朝上了。
聽到她喊疼,傅明禮的嘴角繃緊,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夏幼幼驚呼一聲,本能的就想跳下去,可對上他的眼神后立刻又軟了下來,乖乖的縮在他懷中。
傅明禮將她抱到床上坐下,握著她的腳仔細的看,昏黃的燭光照出他深邃的輪廓,一雙眼睛認真的像是在尋寶。
饒是臉皮厚如夏幼幼也經不住他「深情」的眼神了,忍不住紅著臉往後縮。
「別動,」他沉聲道,夏幼幼立刻不敢動了,傅明禮檢查完微微鬆了口氣,略微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破了點皮,以後不準赤著腳亂跑。」
夏幼幼抿了一下發乾的唇,小聲道:「知道了。」
傅明禮拿了沾濕的錦帕,緩緩的幫她擦腳底的灰塵,面容沉靜道:「你今日逃了之後,可是換過衣裳?」
「換過的,」夏幼幼癢得縮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抓回去,她忍不住笑了兩聲,又趕緊苦起臉,「我怕他們抓我,所以跑了之後就偷了人家的衣裳,尚言,我是不是做賊了?」
傅明禮看著自己手心裡軟嫩的小腳,上面的每個指頭都渾圓漂亮,一如這雙腳的主人,濕潤的錦帕擦在上面時,透出一股溫熱的柔軟,像是在他心尖上踩了一下,不疼,甚至有些發癢。
「不必放在心上,待明日讓劉成給那戶人家送些銀錢便好。」他淡淡道。
夏幼幼點了點頭,發現他沒看自己后又「嗯」了一聲,解答了劉成和他的疑惑,她便不說話了,耐心的等著傅明禮放開自己。
只是他好像沒有放開的意思。錦帕擦完腳底,又繞著她的腳趾上了腳背,然後慢慢的朝腳踝往上去了。夏幼幼被他擦得呼吸都亂了起來,一看他的眼神正直依舊,她舔了一下嘴唇,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尚言。」腦子裡她已經把眼前人的衣裳脫到只剩褻衣了,為了避免自己干出強迫良家小書生的事情,夏幼幼只好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將腳縮了回來。
傅明禮平靜的看向她的臉,她的臉上此刻浮著一抹淡紅,濕潤的眼睛里滿是懵懂,他的呼吸緩了緩:「要喝茶嗎?」
夏幼幼點了點頭,他登時便站了起來,有些急躁的朝外間走去。傅明禮站在桌前,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呆站了半晌后倒了杯熱茶,端著回了裡間。
夏幼幼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接著便舒服的倒在床上,抱著被子滾了滾,傅明禮看著她有些散開的衣領,眸色又暗沉了些:「我送你回房。」
「我想留在你這裡。」夏幼幼不太願意動彈,抱著懷中的被子小心的看著他,想著跟他商量一下,讓他今晚去她的房間睡。
傅明禮不知想起了什麼,板起臉道:「聽話。」
……看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夏幼幼默默嘆了聲氣,悶悶不樂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慢吞吞的穿鞋子,剛直起腰便被兜頭罩了一件衣裳。
她掙扎著從衣服中露出腦袋,傅明禮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淺淺一笑:「總會有讓你留宿的時候。」
因他這一句話,夏幼幼暈暈乎乎的回自己的小院了,她現在住的院子與傅明禮的主院只有一牆之隔,她搬進去后傅明禮直接在這道牆上打了道門,她往返只在片刻之間。
飄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臉上的熱度仍然沒有下去,坐在椅子上發著呆。
門后突然發出一點清脆的響聲,她的目光一厲:「什麼人?!」
沉默半晌,周書郊搖曳的從門后出來,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千嬌百媚道:「我啊,嬌嬌啊。」
「……」夏幼幼不悅的沉下臉,「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跟著你們來的,」周書郊走到她面前坐下,不高興的嘟著紅唇,「話說你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守衛比皇宮還嚴,進來一趟費勁死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房間……對了,你怎麼沒跟你男人同房?」
「我們還沒成親同個屁的房?!」夏幼幼不耐煩了,「少跟我廢話,我問你跟著我來做什麼?」
「你可真暴躁,」周書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當然要仔細跟著,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找我做什麼?」夏幼幼皺眉。
「哦,來幫你啊。」周書郊從懷裡掏出鏡子,仔細的整理自己的額發。
夏幼幼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幫我做什麼?」
「你一直不與金主聯繫,又不見你成功的消息,密語閣便派我來了,」夏幼幼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周書郊溫柔一笑,嬌羞道,「我是來助你殺程宴的,如果我成功了,按照密語閣規矩,你得分我一半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