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潑髒水

「主題是春，一炷香的時間內完成即可。」穆思雪開口說道，上過學堂飽讀詩書的人來說，寫詩算不得難事，但如何寫的巧妙才是最難的。

顧明珠也分得了紙和筆墨，她將宣紙撲開，站在桌子邊緣。

佩蘭走過來，說道：「小姐，佩蘭幫你磨墨。」

「不用。」

顧明珠看著墨塊，覺得熟悉，前世她在庭院里困住，無法出門，整整三年，她就將書法摸了個精通，聞著熟悉的味道，似乎心情也是安定下來。

白皙修長的手，握住漆黑的墨塊，開始細細研磨起來。她的姿勢端正，微微垂著的眼，眼神認真，在硯上垂直的打圈，態度端正，讓人著迷。

此時風吹過，那朦朧的紗帳也被吹起，顧明珠此時站在床邊，正好能看到她的樣子，她認真的樣子。

對面的畫舫上，有些人不禁一怔。

「那是顧家二小姐？」

果然是美人……

顧生也是抬眼看過去，看到顧明珠的身影，不禁微微蹙眉。

但風也是一陣子，很快平靜下來，紗帳落回原地，在半遮半掩的朦朧之下，更是勾起眾人探知的慾望。剛剛的驚鴻一瞥，顧明珠的身影留在眾人的心中，磨滅不去。

「顧明珠！」宋鏡時喃喃道，握緊拳頭，他在猜測著當日的人，是不是顧明珠。雖然心裡想著不可能，但……

顧明珠此時才握筆，沾墨，開始寫起詩句。

一旁的顧鳶兒看著顧明珠的樣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淡聲說道：「裝模作樣！」她已經打探清楚了，顧明珠就是個胸無墨點的人，說白了，連大字都識不清，哪裡知道作詩！待一會兒顧明珠就能淪落為眾人的笑柄。

相反看她。

顧鳶兒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昨日她就找人作詩，買了一首詩，今天寫出來肯定能大放異彩。

「時間到了。」

一炷香的時間已過。

眾人將寫好的詩句交上去，有婢女送到對面的畫舫中，由諸位公子評判。

「姐姐寫得如何？」顧鳶兒湊過來問道。

「還好。」

顧明珠淡淡的回答，剛剛寫字的時候她才發覺，這身體還未適應握筆，手勁不夠，寫不出來前世風度的出彩，她儘力了，但還是差強人意。

顧鳶兒看著顧明珠的樣子，心中冷笑了一番。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才讓人送上結果。

「獲得頭彩的小姐是……穆小姐和顧大小姐！」結果一出，沒有人反對，這都是她們預計當中的。從以前開始顧長雪和穆思雪齊名為才女，若不是顧家的家世稍遜一色，估計都能比得過穆思雪。

顧長雪微微點頭，沒有太多的欣喜。

穆思雪則是看了一眼顧長雪，眼中的冰冷之色沒有掩蓋，她就是討厭一切能比得過她名聲的人，不過明面上她還不能對顧長雪動手。

「那麼這該怎麼辦？彩頭只有一個……」有些人開口了。

「這個三皇子早有吩咐，換了彩頭，這東海明珠弄得了兩個，穆小姐和顧大小姐一人一個。」端盤由下人雙手奉上，端盤之上，那是有著淡粉色的珍珠，如同龍眼一樣大，看起來都覺得珍貴至極。眾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羨煞之色。

「那麼多謝三皇子了。」顧長雪得了珍珠，輕聲道謝。

「顧小姐。」這個時候小廝喊住顧長雪，低聲開口，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是三皇子所贈。」一個精緻的釵子遞到顧長雪的手中，看起來比彩頭的珍珠要珍貴許多，這是宮殿特製的，上面的刻印栩栩如生，無法忽視。

「這……」

「顧小姐收下就好，這是三皇子的心意。」

顧長雪的面色一變，她有著一顆玲瓏心，怎麼能不知道三皇子的心意，三皇子這可能是看上她了。顧長雪沉眸，卻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收下。

一旁的顧明珠把這一切看得清楚。

她知曉前世的事情，顧長雪嫁給三皇子為側妃，是風風光光的嫁過去的。

但她知道顧長雪從頭到尾都沒有笑過，身為顧家的女兒，嫁給什麼人，根本不是自己能選擇的。顧長雪為了顧家的利益只能嫁過去。

不過沒過幾年她就鬱鬱而終了，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三皇子也沒有多說，不過是說她是病逝的。

這個時候小廝轉身，說道：「這個彩頭，另有人得。」

「什麼？」

「除了顧大小姐和穆小姐之外，還有一位出彩的人。」

眾人盯著花燈，心中忐忑，一位被選的人是自己。

顧明珠面色淡然，看過去，不管事情結果如何都不關乎她什麼事，她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想看看對面畫舫中有沒有宋鏡時，他現在又是什麼樣的表情。昨日她讓青衣過去打聽了，打聽到宋鏡時把借來的銀子輸的精光。

想到這裡，顧明珠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暢快的神色。

小廝的眼珠子滾了滾，最後視線落在顧明珠的身上，說道：「就是顧二小姐！」

「什麼？怎麼可能是她！」顧鳶兒第一個跳出來，大聲開口，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她明明……」大字都沒認全！

顧鳶兒生生把這句話咽下去。

「顧二小姐寫的詩句非常有意境，眾人感嘆不已，因此要把這彩頭送給顧二小姐。」

「什麼？」

眾人驚詫的看向顧明珠，眼中有了懷疑之色。

顧鳶兒心中忐忑，想了想，之後開口，「既然如此，不如把詩句拿出來給眾人看看，姐姐們寫的這麼好，我都想見識一下了。」

「是啊是啊！」

既然都這麼要求了，自然要把寫的詩全部拿出來。

顧鳶兒第一眼就是看向顧明珠寫的詩，清秀的字跡，寫的詩非常優美。

怎麼可能……

肯定是找人買的！對，她的銀子這麼多，肯定是昨天聽了我的話，就找人寫了詩！顧鳶兒如此想著，看著拿起顧明珠的詩，眼中露出驚詫之色。

「這……這……」

「怎麼了？」有人湊過來，開口問道。

「這……」顧鳶兒吞吞吐吐的，不敢直接說出來，而是頻繁看向顧明珠的方向。

眾人一下子就覺得這其中有事，說道：「鳶兒小姐有何見解，可以說出來讓眾人聽聽。」

「我……」顧鳶兒的面色難看，說道：「這詩句我在別的地方看過！」她的話語一出，眾人嘩然，在別的地方看過，也就是說這詩不是顧明珠寫出來的，她在矇騙眾人！「姐姐，我知道你想在眾人面前出彩，但……但這樣的方式是不行的。」

眾人一下子看向顧明珠，眼神不善。

「這是真的？」

「顧小姐似乎不太懂的我們這裡的規矩呢……」

顧明珠的面色淡然，面對眾人的逼問，她沒有任何反應。

「顧二小姐，若你真的做出盜竊的事情，那麼太不知廉恥了！」穆思雪冷聲說道，「這樣的行為，會遭人唾棄！」

眾人紛紛露出冰冷的目光。

「姐姐……快點道歉吧！」顧鳶兒急躁的開口，她的樣子真像是一心擔心顧明珠的樣子。

顧明珠見了之後面色一冷，語氣淡然，「說我是盜竊的，可有證據？」

「姐姐，你這麼嘴硬不太好。」

「鳶兒，這件事情可要說清楚了，免得我背上黑鍋都不知道！」顧明珠的語氣冰冷，甩袖，將顧鳶兒推開，顫抖著手指問她，「你可有證據？」

「我……」顧鳶兒剛剛不過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圓謊，正在她慌亂的時候，穆思雪走過來，開口道：「你看見詩句的地方可是青觀坊？」

「我……是那裡！」顧鳶兒咬了咬牙，點頭說道。

「青觀坊是科舉人員聚集的地方，沒想到……卻被人利用。」穆思雪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排擠之意。

青觀坊。

顧明珠不由得心中冷笑，穆思雪還真是能說得出來，好像要把這盆髒水結實的潑到她的身上一樣。

顧明珠脊背挺直，風度翩翩，面對眾人氣勢一點都沒有輸。

佩蘭見到顧明珠被誣陷，上前理論，「小姐從未去過青觀坊！」

「自家的奴婢當然向著主子說話！」

「小姐……小姐自從生病了之後，就沒有出過門了！」佩蘭急躁的都要哭出來了，若是盜竊的事情坐實了，顧明珠的名聲都沒了。「這都是真的！」

顧鳶兒冰冷的看著佩蘭，冷聲說道：「這裡都是小姐們在說話，可有你奴婢亂說話的份！」

「傳出去都要說顧家管人不到位了！」顧鳶兒看著佩蘭，走過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清脆的響聲傳來。用力之大，佩蘭都扭過臉去，一臉的疼痛之色。

顧明珠的眸子一凝，無論怎麼說她，她不在意，因為根本不用和這些人計較，但是敢動她的人，她就不願意了。

前世她的丫鬟跟著她吃了不少苦頭，任打任罵，甚至死的凄慘。

這一世，她絕不會讓人動她們一根毫毛！

「我的確未出過府邸！而且我也沒有偷竊別人的詩句。」顧明珠冷聲說道。

顧明珠看著顧鳶兒，揚起手狠狠地打下去，這一下子讓顧鳶兒的臉頰都腫了起來。

「你……你敢打我？」

「我有何不敢！你身為妹妹，怎麼與長姐說話，在外人面前動不動就動粗，若是在府內，隨你鬧騰，但在外面要注意顧家的門風！我這是在替顧老夫人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