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氣到吐血

顧明珠一路回府，也沒有作停留。

當她回到顧府，斜躺在貴妃榻上搖著小扇的時候，其餘人才回來，而且顧鳶兒哭哭啼啼的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那個賤……顧明珠真的打了你？」林氏差點脫口而出，看到顧鳶兒的臉上紅腫的痕迹，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她竟敢打你！走！我們去找老夫人理論，可不能讓你白白挨一耳光！」

林氏的心中有另外打算，若顧明珠一直乖巧的待在自己的閣樓里，她們可能拿她沒轍，但只要她鬧出了事端，這一切都好辦多了。

顧老夫人清修之地，基本上除了早晨請安，並不會有人打擾，但今天這裡倒是熱鬧非凡。

劉嬤嬤在老夫人耳邊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番，顧老夫人有能力，看似一心清佛，其實該打聽到的事情一點都不會少。

「就是這樣……」

顧老夫人聽了睜開眼睛，有些渾濁的眼中閃過戾氣，「她可真當眾打了三兒？」

「是的，所有人都見到了！」劉嬤嬤點了點頭，感受著氣氛變得冰冷下來，她暗嘆著二小姐應該沒好日子過了。顧老夫人最重的是面子，二小姐不論怎麼做，都不應該在外人面前打了三小姐，折了顧家的面子，若是傳出去風聲該怎麼看待顧家。

「把她喊過來。」

「快，讓人把二小姐喊過來！」劉嬤嬤吩咐著身邊的丫鬟。

顧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閉上眼睛，手中摸索著佛珠子，一粒一粒的在旋轉著，表面已經光滑。「我念及她是我的孫兒，一直以來放任她，但怕是寵壞了她！」

「二小姐，老夫人要問您話。」門口站著老夫人身邊的婢子。

佩蘭心驚膽戰的，在船上發生的事情，還讓她心中惶惶，現在聽到老夫人要問話了，她焦躁的看向顧明珠。「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顧明珠神色淡然，將手中的扇子放下，說道：「青竹，等會兒晚間吃杏仁佛手。」

「小姐？」

佩蘭一怔，都要火燒眉頭了，小姐還有心思想甜點。

顧明珠轉身隨著婢女離開，婢女暗暗打量著顧明珠，她聽到的風聲大多數全都是這位小姐從江南而來，粗俗鄙夷，跟京中女子根本比不得，但如今一見，倒是知書達理的美人，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優雅。

到了顧老夫人的居所，人已到齊，無比熱鬧。

顧明珠一踏入門，就感覺到一陣陣冰冷的視線向她望來，特別是顧鳶兒那陰狠毒辣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早就把顧明珠千刀萬剮了。

「老夫人。」顧明珠走過去請安。

老夫人斜躺在踏上，抬起眼，眼神冰冷瞧著顧明珠，「你可知錯？」

「老夫人所謂何事？」顧明珠眼神清澈，彷彿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一樣，顧老夫人一拍旁邊的茶几，哐當一聲，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震。

「跪下！」

一上來就要不分青紅皂白的壓住她的氣勢。

顧明珠早已見識過了老夫人的手段，上一世她沒少吃苦頭，她此時頂著那巨大的壓力，看向老夫人說道：「明珠犯了什麼事，惹老夫人如此動怒？」

「你自己做了什麼還不清楚？眾目睽睽之下打了鳶兒那丫頭，等同當眾打了顧家的臉！」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開口。

顧鳶兒聽了這件事，她垂下眼，露出委屈之色，淚意朦朧。而且她臉上的紅腫似乎更嚴重了幾分，顧明珠打下去的時候只是微微泛紅，現在完全是紅腫的痕迹。顧明珠餘光看了不禁一笑，這是為了博取同情自己下的狠手，連自己的臉都敢下手，她是小瞧顧鳶兒了。

顧明珠心神安定，直直的看向顧老夫人，說道：「那麼老夫人可知在畫舫發生了何事？如果不是妹妹做錯，我可會動手打她？」

「鳶兒出手教訓了姐姐身邊的丫鬟，姐姐不岔，就動手打了我。」

顧鳶兒走出來柔柔弱弱的說道，聽起來無比委屈。

顧老夫人看了顧鳶兒一眼，又是看向顧明珠，顧明珠脊背挺直，此時柔弱中又堅毅的樣子，像極了那個人，看著都如此令人生厭。

「教訓一個奴婢誰都做的了，但顧家小姐的面子卻打不得！」

「劉嬤嬤，讓她跪下。」

顧老夫人的眼神發冷，這是要把顧明珠整治到底了。

劉嬤嬤聽了命令，走過來，準備壓住顧明珠強迫讓她跪下。劉嬤嬤在府內當差的久了，力氣自然大得很，被她抓住那麼只能有乖乖順從的份。

顧明珠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色，顧老夫人一意孤行的行事作風還真是沒有變，若是今天被抓住了把柄，以後都逃不掉了。

「顧老夫人，你可知道今日我差點名譽掃地？」

「顧鳶兒無憑無據的就出口狂言，說我盜竊了詩句！在京城內以才藝排手，若我當時沒有吱聲，盜竊的名聲落到我的頭上，恐怕會讓顧家蒙上可恥的名聲！」顧明珠說著，身子靈巧的躲避，腳步看似走的緩慢，其實用的是鬼步迷蹤，劉嬤嬤撲了半天，都沒能抓住她，倒是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

「你住口！」

顧鳶兒的面色一白，指著顧明珠，「我才沒有！」

「畫舫內眾人都看見了，他們是最好的證人，若我當時不反駁，可能現在我就要找個白綾以死表示清白了！」

顧明珠猛然停下身影，劉嬤嬤此時正用勁兒要抓住她，沒想到她不會避開，就這麼直直的撞上那瘦小的身子，顧明珠整個人被撞飛，撞到一旁的椅子上。

「二小姐！」劉嬤嬤心裡一驚，面色都發白起來。

老夫人只是讓她抓住顧明珠，可沒讓她傷害她，傷害小姐的罪名可不輕啊。

「我無父無母，獨自一人從遠在千里的江南，到了京城，就是為了給祖母當孝，沒想到……卻是遭遇了這樣的事……」顧明珠柔柔弱弱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出這些話，隱忍著痛苦的樣子。她硬逼著吐出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下殷紅一片，她的模樣凄慘。

「既然如此，不如把我和父母葬在一處了吧。」

「二小姐！」眾人震驚的喊了一聲，她們看到顧明珠嘴角留下的鮮血，觸目驚心。

「快，找大夫！二小姐傷到了！」

「劉嬤嬤，老夫人讓你辦事，可是讓你害了二小姐的嗎？」安姨娘皺眉，看著顧明珠虛弱的快要暈過去的樣子，不由得惱怒，平時安靜的她，此時直接站起來發話。

顧老夫人都覺得心神一晃，滿心裡想到的全都是顧家的名聲。

若是逼迫孫女，使孫女吐血，這件事傳出去，顧家的名聲就不能要了。

她也顧不得什麼，擺了擺手，說道：「找最好的大夫來！劉嬤嬤下手不知輕重，先關到黑屋裡去！」

「老夫人……」

劉嬤嬤身子都在發顫，當場就跪了下來。

顧明珠被人抬著回去閨房，這架勢以為她身負重傷了呢。

整件事情不了了之，顧鳶兒心中來氣，本想著今天就能把顧明珠那個賤人拉下水，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

「老夫人，那……」陳氏還有些不甘心，開口說道。

「這件事情，我自會好好打聽！你們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能讓那個丫頭氣得吐血，看來此時還冤情……」顧老夫人直接打斷陳氏的話，冷聲開口。都發生這等事了，她當然不好直接問罪顧明珠，整件事情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真偽，不管發生什麼，要以顧家的名聲為先。

「出去吧。」

「老夫人……」

顧鳶兒氣惱，還想撒嬌，說些什麼，沒想到顧老夫人一個冰冷的眼神看過來，她頓時不敢吱聲。

陳氏拉著顧鳶兒走出去，生怕她看不懂情勢頂撞上顧老夫人，那就討不到好了。

顧鳶兒走出老夫人的院落之後，才跺了跺腳，「真是氣死我了！那個顧明珠算什麼，本來都能讓她認罪的！」

陳氏的臉色也是陰沉下來。

「若是老夫人查起來……」陳氏看向顧鳶兒，「這件事情是不是像顧明珠所說，是你做錯在先？」

「我……」

顧鳶兒的面色慘白，這麼一想，她的心中忐忑。

陳氏一看到顧鳶兒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知道七七八八了，顧鳶兒這是想陷害顧明珠才做出的那樣的事情。陳氏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真的查出個水落石出，你也討不到好了。」

「娘，我該怎麼辦？」

顧鳶兒渾身發抖，抓住陳氏的手，「娘你可要救我，我不過是無賴了顧明珠一句而已，哪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你放心，娘當然不會讓你有事。」

陳氏的眸子一沉，心想著顧明珠可真是個福大命大的。

顧老夫人處。

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只有顧長雪陪伴在老夫人的身邊，她安靜乖巧的樣子，就算是惱怒當中看到她，心中的怒火都能熄滅大半部分。

顧老夫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說道：「長雪，你怎麼看？當時你也是在場的。」

顧老夫人這是在詢問顧長雪的意見，顧長雪的話語分量很重，也足以可見她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

顧長雪一副柔順的樣子，說道：「是兩個女孩子家之間的打鬧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可以的。」顧長雪的一段話正是老夫人想聽的，老夫人滿足的點了點頭。

「過段時間讓鳶兒那丫頭去向二丫頭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