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收網

「顧明珠她怎麼樣了？」

「二小姐她情況不太好，大夫說是怒火攻心，氣極之下才吐了鮮血，需要靜養。」丫鬟小心翼翼的看著陳氏的臉，開口說道。

陳氏愈發的陰沉下來，一個巴掌打在桌子上，震的一響。

「娘親，我現在該怎麼辦？」顧鳶兒不禁忐忑起來，顧明珠這一吐血比什麼都管用，若是傳出去了，倒是顯得她是清白無辜的，是被人栽贓的。

陳氏心裡焦躁，起身來回踱步了幾圈，最後說道：「給顧明珠認錯去！」

「娘！」

向顧明珠低頭，顧鳶兒是萬分不願意的。

「聽娘的話，把一切都當成是誤會，你好好的低頭認錯，就不會有事。」陳氏心想也就只有這個方法了，要不然讓事情拖延下去，到最後只會對顧鳶兒不利。顧鳶兒心裡煩躁，為了這次機會，她還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臉頰還隱隱作痛呢，沒想到反倒要給顧明珠道歉。

「鳶兒知道了……」顧鳶兒委屈巴巴的開口。

另一處顧生聽到此事，也是震驚之色。

「顧明珠吐血了？」他詫異的開口。

「是啊，少爺，在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呢，老夫人讓二小姐跪下來賠罪，二小姐生生氣的吐血，當場就昏迷過去了！」丫鬟描述的繪聲繪色的，畢竟當時的場景太有震撼力了，而且愈發覺得二小姐可憐起來。二小姐孤苦伶仃的一人，在府內還沒站穩腳跟，就被逼迫到如此下場。

「顧明珠……」

顧生的臉色凝重下來，想起畫舫里的事情，顧明珠與眾人不歡而散，她當時寫下的決絕詩句似乎還在眼前晃眼，那樣的人……太過於剛烈。

「……」

這下子一切情勢都改變了，顧生冷聲說道：「讓府內的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聽到誰說漏了風聲，嚴格教訓。」

「奴婢知道了……」丫鬟點了點頭。

閣樓內。

沒了外人，顧明珠起身，動了動胳膊。

青竹湊上來，看著顧明珠，「小姐，你真的沒事？」

當時顧明珠一臉慘白的臉色，而且吐出的一口血觸目驚心，青竹都嚇了一大跳。

顧明珠嘴角帶著笑意，「杏仁佛手做好了？在畫舫的時候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在都有些餓了。」而且經過剛剛的裝作，似乎肚子里空空蕩蕩的，飢餓難忍。

青竹聽了立馬過去端盤子，她早就做好等小姐了。

顧明珠慢死調理的享受著甜點，接下來的事情她也不必要去管轄，就等那些人做戲好了。她也沒想過用這件事，就能絆倒顧鳶兒。顧家的人肯定抱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頂多讓顧鳶兒給她賠禮道歉，這件事情就掀了過去。

若是她執意嚷嚷，倒是顯得她小家子氣，會使得老夫人不喜。

「小姐，這京城不比江南好……」青竹開口說道，噘著嘴，有些抱怨的意味。「那些人都說一套做一套，表面上跟你笑嘻嘻，一轉身就商討著怎麼詆毀你……」

「那又能怎麼辦呢。」

顧明珠吃著糕點覺得有些噎了，隨手到了一盞茶。

「既來之則安之。」顧明珠的話語淡然，一點惶恐都沒有，她已經熟悉了這裡，前世整整十年的陰謀暗算，她已經回不到那純粹最好的年華，倒不如在一片泥濘當中做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她只要保持自己就好，不用再顧及他人。

青竹看著顧明珠，真真是覺得小姐變了，來之前還是驕縱的小姐，現在懂得如何進退，而且小姐在想什麼，她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當吃完糕點，顧明珠起身，拍了拍手，說道：「青衣，我們出府！」

「小姐？」

青竹瞪大眼睛，小姐每次出府都讓她心驚膽戰的，萬一被看破了，那這些罪名加起來可有顧明珠受的。

顧明珠拍了拍青竹的肩膀，說道：「若是有人來了，你就說我現在病重，還不能見人……然後弄些布條沾上雞血，給人做做樣子。」

「她們指定不敢觸這個霉頭，畢竟我是吐過血的……要是把我急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顧明珠淡然的說道，眼中閃過狡黠的神色，現在的她出府是最安全的時候。

顧明珠都這麼發話了，底下的人不敢不從，只能任由她穿上男裝，與青衣一同離開。

出府的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用青竹幫忙，以顧明珠自己三腳貓的功夫，竟然也能爬牆跳出去了。

青衣一臉詫異的看著顧明珠，她真是沒有小姐的樣子，而且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斷。

怪不得當時救大人的時候，有非比尋常的氣度。若是普通女子見到了滿身鮮血的男子，肯定嚇得能昏厥過去。

「銀子帶了？」

「帶上了。」

「走，去賭坊！」顧明珠大大方方的向著賭坊方向走去，她的心情暢快，腳步都輕快了許多。青衣跟在顧明珠身後，心想著小姐這是去賭坊去上癮了。

顧明珠的袖子內揣著一張紙，上面是她寫下不久的條約，筆墨的味道還能隱約間聞見。這是她最後的辦法，若宋鏡時不願意與她退婚，那麼她用盡辦法也要退掉這場婚約。

「釣了大魚，是時候該收網了。」顧明珠的笑意逐漸隱去，眼中覆蓋了凝重之色，同時也是有了沉重的氣氛。她一直以來都表現的非常淡定，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一樣，但正因為知道的太多，她才會感覺到不安。

沒有人依靠，也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

所有的都得自己一步步謀划，這種感覺……太累了。

顧明珠慢慢悠悠的走進賭坊內，還在引人注目的地方走了兩圈，保證自己能夠注意到。緊接著就找了一個桌子，點上茶水，等待一個人自己找上門來。

錢莊里，宋鏡時的面色難看，明日就是他還錢的期限，可是短短三日，宋家一窮二白的，他從哪裡弄出來三千兩銀子！

他此時低聲討好，想讓錢莊寬限他幾天。

「就是這樣，寬限我半月的時間，我肯定連本帶息的還上。」宋鏡時握緊拳頭開口說道，讓他低頭的狀況非常少，上一世他堂堂四品官員，任何人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大人，況且他還是三皇子身邊的左膀右臂，別人巴結他還來不及，哪有讓他低頭討好的時候！

宋鏡時想起這些事情，他心裡更加不平起來，暗暗咬緊牙關。

面前的是中年女子，女子笑了兩聲，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想到明天就可以得到這尤物了，她不禁覺得心裡痒痒的，想現在就抱緊面前清秀的男子。

用三千兩買下樣貌上佳的人，真是賺翻了！

「你讓我寬限幾日？」

「對。」

中年女子走過去，臉上塗滿胭脂水粉，一股嗆人的味道傳來，宋鏡睿倒退了半步，與女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可是……你什麼都沒有，我憑什麼相信你能還的上銀子？」

「……」

中年女子伸手摸了把宋鏡時的臉，「還是乖乖的跟在我身邊吧，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別說是三千兩，就算是三萬兩我也能給你！」

宋鏡時面色猛然發白，他被中年女子摸來摸去，而且還用一種要吃了他的眼神看著他，讓他一震惡寒。

「你……」

宋鏡時指著女子，久久的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最後他甩袖離去，讓他在這種地方受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宋鏡時離開錢莊過後，面如死灰，現在他該到哪裡去填補這三千兩銀子？難不成要借嗎？若是讓三皇子知道這件事，肯定對他心生芥蒂，無法信任他。這件事必須悄聲無息的在私底下解決……宋鏡時愁眉苦臉的，他從來沒有因為銀子這麼發愁過，若是放在上一世，只要他的一句話顧明珠就能乖乖的準備好銀子。

顧明珠……

顧明珠？

宋鏡時的眼前一亮，想起那笑語嫣然的臉，她出售闊綽的樣子，宋鏡時不由得想念起來，而且心中頗有不舍的感覺。

上一世他從地方回來，得知顧明珠死去的事情，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穆思雪說一就是一，他也沒有要任何追究的樣子，因為當時顧明珠的利用價值已經完了，她的銀兩被榨的一乾二淨，再也拿不出一個銅板。

但是現在……

宋鏡時心中閃過一個想法，若是再娶顧明珠為妻，是不是可以好好看看她？

她頗有才氣，而且貌美，根本不輸給穆思雪，是個難得的美人。

宋鏡時如此想著抬眼望去，之間二樓的茶館內，那淡然出塵的身影，白衣勝雪，在茶霧氤氳之下，更是如同謫仙一樣。他垂下的眉眼，無論怎麼看給人的感覺都與顧明珠有幾分相似，不知是不是宋鏡時心中的感覺，他愈發恍惚起來。

「李兄？」

他本以為李長睿是個騙子。

畢竟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而且把他坑的很慘。

但現在見到李長睿再次出現在賭坊，他就有些捉摸不定了，難不成真的有李家的公子？

宋鏡睿向著，一邊走上樓，見了顧明珠，打了個招呼。「李兄，好久不見。」

顧明珠抬起臉，看向宋鏡睿，微微眯起了眼，沉黑的眼，不知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