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棄子
「娘，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顧鳶兒看到陳氏是被人扶著進來的，面色蒼白，不停地再發抖著。她不過也是聽到一點風聲才趕過來，根本不知道剛剛那在側門發生了什麼。「娘，不要傷了身子，先坐下來！」
顧鳶兒扶著陳氏坐下。
陳氏打顫，喝了茶水，深呼吸了幾下，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的兒被那些人囚禁住了，若拿不出銀子，就不能贖他出來！」
「他們說，若再拿不出來銀子……」陳氏話語都說不清楚，一想到她唯一的兒子被賣出去，她就不敢想。「不行，必須拿銀子儘快把他救回來！」
「娘，那該怎麼辦？要不然報官吧！」
顧鳶兒說道，報官的話那些人也不敢亂來了，他們可是顧家，三王五家的顧家！那些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顧道林。
陳氏也不是沒想過，不過……報上衙門，那麼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顧道林是個好吃懶做的主了，她兒子的名聲不能白白被糟蹋掉！
陳氏的眼中閃過一片冷色，「不行，這件事情必須悄聲無息的解決，而且絕對不能讓老夫人聽到風聲。」陳氏自己有考慮，現在顧家人丁稀少，本來是由大房的人接手顧家，不過大房後繼無人，顧生又是個從別的地方抱過來的孩子，根本不是顧家子嗣。將來這偌大的顧家，還是得由顧道林接手。
陳氏的考慮很好，從一開始目的就是整個顧家。
不過無奈顧道林不爭氣，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賭，敗光了銀子。
以前惹下的事端，還能遮掩一二，但現在鬧得這麼大，陳氏就算是想掩蓋，都沒有法子。
「看來得趁早對顧明珠那個丫頭下手了！她一個舉目無親的人，我就不信治不了她！」陳氏狠狠地開口。
顧鳶兒面色一喜，她早就想這麼做了，顧明珠害她三番兩次的丟臉，她沒有辦法動顧明珠，此時聽到陳氏要動手了，她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娘，絕對不能讓顧明珠好過！」
顧明珠回府，聽到青竹的稟告，才知道偏院發生的事情。她不禁感嘆李叔辦事極好，大鬧了一番，這麼一來，陳氏應該是火燒眉頭得著急向她動手了。
「真不知道那個二少爺欠下的什麼債，都能讓人討上門來！」
青竹搖了搖頭，說道：「夫人現在已經把整件事情打壓下來了，不讓人外傳，還是小姐聰慧，讓我一開始就守在側門，要不然都見不到呢！」
顧明珠嘴角微微勾起，換上衣服。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進行一大半了，接下來也會很順利的進行下去……
她現在唯獨憂慮的是，那個男子……今日在賭坊見到的男子，的的確確是那戴著鐵面的男子沒有錯。名為裴琅之人，一身的貴氣，他到底是何人？
顧明珠皺緊眉頭，思慮了許久，都沒能想起來有這一號人物。
前世她身為宋夫人，多多少少的達官貴人都認識的一清二楚，但唯獨這個灼目的男子沒有見過，裴琅的名聲也沒有聽到，難不成是……商戶？
「小姐在想什麼？」青竹看到顧明珠愣神，不由得開口問道。
「沒什麼。」
顧明珠看了眼面紗，開口道：「我這病……也是時候該好了。」
翌日。
顧明珠有好轉的消息，迅速傳入各個院子內，說顧明珠不禁高燒已退，不在吐血，而且臉上的紅疹子也消退了。
「好了就好。」老夫人睜開眼，點了點頭。
若顧明珠一直病下去，那才叫糟糕。
當時顧明珠吐血的時候，可把一行人嚇壞了。
「那麼老夫人……可否要把嬤嬤放出來？」丫鬟小聲的問道，被關入黑屋那可是比死還難受的事情，那個地方不僅陰暗潮濕見不到光，甚至是還有老鼠咬人肉，一刻都放鬆不得。
「哼！」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那個不中用的東西！若不是她，事情能變得這麼糟？」老夫人真心沒看上眼，她善於把錯處全部推到別人身上，當時明明是她吩咐的，出了事情，全讓身邊人的擔了責任。「還不趕緊把她攆出府！」
「是……是的，老夫人。」
丫鬟身子發抖，不敢有任何反駁。現在怪就怪那嬤嬤運氣不好，正好惹了事。
黑屋裡。
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一絲光亮落入裡面。蜷縮在角落的中年女子動了動眼，那光芒落在她的眼中，像是救星一樣。
她迅速的就攀爬出來，頭髮凌亂，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幾處口子，血跡斑斑的。
「快，快放我出去！」
「這個地方不是人待得地方，快點……」劉嬤嬤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裡頭，她可是從小開始侍奉在老夫人身邊的人，對老夫人忠貞不二，讓她殺人放火她都幹得了！所以她一直相信老夫人是不會害她的，頂多是讓她避避風頭，之後就會把她接出來。
「劉嬤嬤，出來吧。」
丫鬟開口說道，看著劉嬤嬤一身餿臭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你看，老夫人是不捨得把我關到這個地方的！」劉嬤嬤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這是多久沒呼吸的新鮮空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她此時腳步虛浮，餓的都站不穩身子。
丫鬟看著她，周圍還有幾個壯漢站著。
劉嬤嬤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大對勁，看著眾人，面色難看，「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把我帶過去，然後給我準備一桌好飯菜！對了，我還要沐浴……整整兩日我被關在那個地方……」劉嬤嬤回想起來都打了個冷顫，那個地方她再也不想進去了。
「劉嬤嬤。」丫鬟開口，「你已被老夫人逐出府。」
「老夫人念及你對顧家忠心耿耿，關於你謀害二小姐的事情不再追究，不過即日將你逐出府！」
「什麼？」劉嬤嬤眼睛瞪大，臉色煞白起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老夫人……又怎麼會把她趕出去呢？她明明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動手的，而且當時她不過是小小的推搡了一下而已，不知為何撞到了二小姐，二小姐身子弱，吐了血。
「等等……我要見老夫人！」
劉嬤嬤此時想著她要找到老夫人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不會把她趕出去的。
「我要見老夫人！」劉嬤嬤說著就要衝過去，沒想到跑了兩步，腳步坎坷，直接跌倒在地上，臉撞在石頭上，磕的極痛，剎那間流出血。
丫鬟看到劉嬤嬤瘋狂的樣子，冷聲說道：「快點把她攆出府！」
「是。」
幾個壯漢走過去，一人一邊架起劉嬤嬤，就向外走去。
劉嬤嬤慌亂，這都是什麼事，她憑什麼要被逐出府！明明再過兩年，她就可以得一個宅院，好幾畝地，可以安心養老了，現在……
「我要見老夫人！我要見老夫人！」劉嬤嬤開口大喊著，眼中都透著一絲紅意。不過她一個人怎能抵得過幾個壯漢的力氣，她直接被拉走。
「老夫人！你可不能這麼害奴婢！」
「我可是跟在您身邊三十年的婢子啊！為您做了多少事，您不能這麼趕我出府！」劉嬤嬤撕心裂肺的大喊。
「老夫人……」
劉嬤嬤大喊了兩聲，都覺得頭暈眼花的。
她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
此時不遠處，一個悄然的身影走過來，看到這一場面。顧明珠心情大好，準備出來散散步，沒想到就看到這個場面。
「這是在做什麼？」顧明珠看著劉嬤嬤。
「老夫人說了，劉嬤嬤頂撞了小姐，所以要把她攆出府，這等惡奴不能再留府內。」丫鬟靜靜地開口。
顧明珠嘴角勾起，她知道這不過是都做給她看得而已。
她出事，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承擔這責任，老夫人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做錯了，現在這擔子只能落到一個老奴身上了。
「二小姐的身子可是好了？老夫人還一直念叨著呢，在給二小姐祈福。」
「我知道了。」
顧明珠點了點頭，「我會去給老夫人請安的。」
丫鬟點了點頭，做完了事情，她也要趕回去報告給老夫人了。
「你們放開我！我可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你們這麼對我，老夫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要見老夫人！」劉嬤嬤還在大聲喊著，被拖拽的時候，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迹。
顧明珠看著她，淡然的走了過去，停在他們面前。
壯漢看到顧明珠，迅速低下頭，恭敬地開口，「二小姐。」
「耽誤下你們的時間。」顧明珠嘴角勾起，透著一絲冷意，開口說道。
壯漢停下，不再繼續向前走。
劉嬤嬤抬起臉，看到是顧明珠之後，瞪大了眼睛，「你……是你……」
「是我。」顧明珠眼睛微微眯起，「你可以省點力氣了，就算你想見老夫人，她也是不會見你的，難不成你還不清楚老夫人的習性？跟在她身邊這麼久了，最知根知底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
顧明珠的聲音淡然，劉嬤嬤瘋狂的樣子，陡然間寂靜下來。顧明珠的話，彷彿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是啊……她是最了解老夫人的人。
老夫人平日做事有多麼絕情，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劉嬤嬤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顧明珠淡然的看著她，說道：「萬事都需要一個背黑鍋的，而你正是那個棄子，老夫人已經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我了……」劉嬤嬤雙眼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