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男女授受不親的歪理

017 男女授受不親的歪理

秦羨能同意讓她搭個順風馬車,衛昭是沒有料到的。饒是那一記耳光,秦羨已經忘了?還是想借這個機會來報仇?

衛昭心中想著,見綰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小聲道,「殿下,咱們上不上秦將軍的馬車?」

衛昭一笑,答得坦然,「上,為什麼不上?難道你想走著去桃花庵?」

秦羨敢讓她坐,她哪有不坐的道理?世人都怕秦羨,她可是不怕。

她攜了綰綰走到了馬車跟前,長生跳了下來,替她撩開車簾,但見秦羨端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綰綰扶著她上了馬車。因著主僕有別,綰綰只能與長生一同坐在馬車外。

長生趕了馬車,姜玉庭的那位車夫便跟在了後頭。

衛昭盤腿坐在裡邊,今日她穿了一件珊瑚紅的軟煙羅裙子,十分美艷。出來的時候,綰綰也是勸了的,這般去桃花庵怕是有些不妥。衛昭卻說若是再不穿,到了庵中可就再也穿不著了。不僅如此,也命了綰綰拿出自己最美麗的衣裳換上。主僕二人歡歡喜喜的出了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主僕二人要去什麼仙境般的好地方呢。

秦羨像是沒看到衛昭進來一般,也不睜眼,更不見他打個招呼。

衛昭只是打量著他,他不開口,自己也沒說話。目光所及,他腿邊放著的一把寶劍。

她是有所耳聞的,幹將莫邪用隕鐵打造的兩把絕世寶劍,一柄九天,一柄驚雷。驚雷在雲鶴那一處,她只見過劍鞘,未曾看過那把寶劍的鋒刃。而另一柄九天,就在秦羨手上,應當是他腿邊那一柄。

聽聞兩柄寶劍都是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衛昭想著,這柄九天不知道劍刃如何,於是便伸了手過去,想過目一下。傾了身子,衛昭的手伸過去,臉離著秦羨越來越近。手指剛要碰觸到九天之時,見秦羨突然睜開了眼,如鷹一般銳利的雙眼像一道寒光一樣射過來,令衛昭一驚。她被那眼神駭住,身形不穩,便撲在了秦羨的懷裡。

好在秦羨穩如泰山,不至於被衛昭給撲倒。

兩隻手抓住了秦羨的雙肩,衛昭顯得有些慌亂,著實沒料到會與秦羨有這般親密的接觸。慌忙起身,不料裙下膝蓋跪在了裙子上。起身時,牽動了裙身,又是一傾,這一回,臉直接埋進了秦羨溫熱的頸項,嘴唇與肌膚觸碰,有些酥麻。

衛昭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立刻面紅耳熱。

秦羨依舊泰然,將她扶了坐在了自己對面。衛昭看著秦羨,掩飾自己方才的慌亂,道,「我並非有意,你不要覺得我是在占你便宜。」

秦羨看著她道,「按照九公主的理論,男友授受不親,方才九公主的舉動當得起我幾個耳光?」

嘿,一個男人竟然這般記仇。衛昭想,她果真沒猜錯,他允她上來,就是想藉機報仇的。

「男女授受不親,多是女兒家吃虧,哪裡有男兒家受了委屈的道理?秦將軍莫不是想仗勢欺人吧?」明知是個站不住的道理,衛昭偏要說的理直氣壯。

秦羨吐出兩個字,「歪理!」

衛昭不甘示弱,「歪理也是佔個理字。」

秦羨懶得與她爭辯,允她上馬車,不過是看在姜玉庭的面子上。他重新閉了眼,只道了一句,「不要碰我的劍,刀劍無眼。」

衛昭不屑的撇嘴。

方才說了幾句話,已經將那份慌亂消散了。

這麼近,這是她與他離得最近的時候,如果她此時手中有武器,可否朝著他的胸膛毫不猶如的刺過去?

他死了,姜善如同斷了一條手臂,北齊那些冤魂也能安息些吧?

只是衛昭知道,她根本殺不了秦羨的。何況用這種最無用的法子,也是最愚蠢的。秦羨如今有多榮光,日後應當讓他摔得有多凄慘,這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衛昭恨恨看了幾眼姜善,然後收了神色轉而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想請秦將軍解答。」

秦羨不睜眼,只是道,「你說。」

「秦將軍這些年來殺人無數,晚上可能聽到冤魂哭訴,可能安然入睡?」

如鷹一般的眼睛復又睜開,朗笑一聲,道,「即便是那些冤魂來找我索命,我的九天亦能讓他們魂飛魄散,更遑論只是來哭訴。是以我每日睡得十分好。」

說完,秦羨摸了摸身邊的那柄寶劍,像是一個心愛的孩子一般寵溺的眼神。

衛昭心中冷笑,看你還能張狂多久,日後定要你後悔說了今日的話。

衛昭回道,「聽聞秦將軍十七歲就已經娶妻,如今過去五年,還未有子嗣,就不覺得是殺戮太多,所以才有斷子……」

絕孫的報應,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突然聽到外面綰綰道,「殿下,咱們到楚王府門口了。」

他們在馬車內的話,綰綰與長生也是能聽到的,綰綰定然是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連忙止了她。

衛昭也不將後面的話說完,秦羨是個聰明人,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逞個口舌之快而已,衛昭對著秦羨微微頷首,「今日多謝秦將軍了。日後有空,可以去桃花庵坐坐。」

說罷,便起身,讓綰綰扶著她下了馬車。

車簾垂下,隔絕了她與秦羨。

見著秦羨的馬車離去,綰綰拍著自己的胸口重重吸了一口氣,道,「我的好殿下,每每你與秦將軍碰上,奴婢都得暗地裡提心弔膽的出幾身冷汗。如今咱們這個境遇,你還不與秦將軍多說些好話,怎麼還言語間多有敵意呢?要知道,秦將軍動動手指頭,咱們至少也得落個殘廢。」

衛昭一笑,不以為意。只是眼神隨著那馬車遠去,想著,以後誰讓誰殘廢還不知道呢。

——

長生駕著馬車到了將軍府門口,秦羨下馬車的時候,忍不住多了句嘴問道,「將軍,你可是哪裡得罪這位九公主了?小的怎麼覺得她好像和你有仇似的?」

秦羨攏了衣袖,眼睛瞥了一眼長生,便舉步進了府。

屋內,孟瀾替他換下朝服,又給他穿了常服,眼睛突然看到了秦羨脖子上的一抹殷紅,心中一驚。

秦羨瞧她面色異常,問道,「怎麼了?」

孟瀾搖搖頭,秦羨注意到她的眼神,便對著銅鏡看了一眼,也看到了一抹唇形的胭脂。定然是在馬車上,那位九公主留下的。

他用手擦了擦,道,「不小心沾到的。」

孟瀾點點頭,定了心神,繼續給秦羨更衣,道,「今日阿芷是與你一同回來的?她果真是最聽你的話。」

秦羨今日從軍營中歸來,路上便換了朝服,並未歸家,而孟芷與他途中分別,回了將軍府。

秦羨嗯了一聲,隨後道,「孟芷說她已有心上人,你們姐妹聊聊,你問了她是何人,我好斟酌。」

孟瀾喜道,「此話當真?我這個姐姐反倒是不知道阿芷已經有心上人了。這是件好事,有夫君這句話,想必不管是誰,也能替阿芷辦妥了。只是阿芷性格內向,少言寡語的,也不知道肯不肯將那人的名字告訴我。」

「今日她回來了,飯後你問問她便是。」

孟瀾點點頭,隨即又將不久前聽到的一個消息說了,「夫君,我怎麼聽說你那日在宮中被一位公主給打了耳光?可是有此事?那公主也太大膽了些吧?饒是皇上也不會這般的。」

秦羨淡淡回道,「不過是個誤會罷了,你不必介懷。」

孟瀾一聽,便沒再多問,只心中想著那位公主未免也驕縱了些,竟連秦羨也敢打。

一家人用過午飯,秦羨陪著薛老夫人說一會兒話,孟瀾見孟芷離開,便追上去叫住了她。

「你去我屋中,我有些話要對你說。」說罷,便攜了香蘭往前去,孟芷停了片刻,跟了上去。

到了屋中,孟瀾讓香蘭斟了茶,便讓她下去了。

她看著坐在對面的孟芷道,「聽說你這次跟隨將軍出征受了傷,如今可好了?」

孟芷只是淡淡回了,「已經好了。」

孟瀾點頭,又道,「阿芷,聽將軍說,你已經有了心上人,快與我說說是哪家公子?我和將軍也好替你做主。」

孟芷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回道,「此事不勞姐姐和將軍費心。」

孟瀾知她的性子,當她只是不與自己親近,所以不願告訴自己,於是又道,「怎麼說我如今是你唯一的親人,你的事我自然是要關心的。你只要說一個名字,其他的我都替你去辦。你年紀也不小了,常年在軍營里和那一群男人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事。早日的嫁為人婦,安穩過日子才好,這樣一來,爹娘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孟芷抿著嘴唇,半晌沒說話。

孟瀾進了屋,手中捧著幾件裙裳,放在了孟芷跟前,道,「這是專門替你做的。我瞧著你在軍中,應當不會長胖,還是按照以前的尺寸做的,你拿回去試試合不合適。這女兒家,還是要學著打扮打扮,你整日一身軍裝,真真是浪費了你原本就清麗的容貌了。」

孟芷垂眼看了看那些花紅柳綠的裙裳,她何嘗不想像平常女子一般打扮的明艷動人,嬌聲軟語的。可是她不能啊,因為他並不需要這樣一個她陪在他身側。

「姐姐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但我無心嫁人,你也莫要逼我。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爹娘九泉之下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答應了將軍回來吃飯,如今飯吃完,軍中還有事,我先走了。姐姐替我與將軍說一聲就好。」

孟芷一口氣說完,便出了屋子,擱在桌子上的新衣裳,一件也沒有帶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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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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