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不會說好聽的話
衛昭欣喜能收到秦羨送來的一封信。那信沒有直接到宮中，而是先到了將軍府。崔嬤嬤進了宮，因為先前跟著薛老夫人經常去看薛老太后，宮裡的人都認得她，便也沒攔她。
衛昭打開信的時候，正躺在躺椅上，喝著茶。覺得熱，便脫了鞋襪，雙腳架在一張椅子上。
當她看到信上的內容，便乖乖的將鞋襪都套上，然後坐正了身子，又把衣服攏了攏。
崔嬤嬤在一邊含笑道，「將軍可是叮囑夫人莫要貪涼？」
衛昭道，「嬤嬤看過信了？」
崔嬤嬤搖頭。
衛昭道，「那你怎麼知道寫什麼了？」
崔嬤嬤道，「將軍也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他性子就那樣，說不了什麼甜言蜜語。便只會簡單叮囑幾句，其他都藏在心裡。看著方才夫人的表現，奴婢猜著將軍便寫了這些。」
衛昭撇嘴，「就光說這些，其他什麼都沒說。這信就一行字，也太惜字如金了，也不多寫點。」
崔嬤嬤道，「將軍有什麼就直接做了，是不大會說好聽的話。」
衛昭道，「也不是全不會說，在雲都城的時候，就說過好些好聽的話。」
崔嬤嬤見她笑著，定是想起那些甜蜜的事情來了，心底也跟著高興起來。如今便只差秦羨回來，一切就圓滿了。
衛昭招呼崔嬤嬤坐下，又端了好些點心瓜果過來，「崔嬤嬤多吃些。好多我都不能吃的。可天天都往這邊送，我都賞給底下的人吃了。」
崔嬤嬤道，「夫人在宮中過得可還舒心？雖說有皇上庇護著，可畢竟不必在將軍府，怎麼樣都可以的。」
衛昭道，「嬤嬤放心吧。我上次在宮中殺了人，這名聲早就出去了。底下的人忌憚我，不敢來惹我。上頭么，也就是七哥七嫂了，他們二人待我好得很。還有那些朝臣更不敢去找不痛快。我這日子過的很好。只是日漸的胖起來，實在是讓人煩憂。再胖些，我怕我走路都走不動了。」
崔嬤嬤道，「多吃些，小少爺才能長得好些。這有孕的時候長胖是正常的事情。等生完孩子，被孩子這麼一折騰，自然而然就瘦下來了。小殿下可別想著美，就不吃東西。」
衛昭道，「嬤嬤看我這樣子，像是不吃東西的模樣么？」
崔嬤嬤笑了。衛昭的確活的很鮮活，活的很自在，她心中也放心許多。總沒有比在將軍府差。
她抬眼看了看衛昭，道，「只等將軍回來，夫人便更好了。」
衛昭笑笑，「這事上我可不比嬤嬤樂觀。這場仗，也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不僅是我，許是連阿羨他們也低估了四哥的實力了。哎，我也不去想了，本也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
崔嬤嬤道，「不想打仗的事，也該想想將軍吧？」
衛昭腦海里便浮現出他挺拔的身姿，以及他手臂之間收束著的一把好腰。這一想，青天白日的，她耳根子便紅了。
往崔嬤嬤那裡看去，見她似笑非笑的正看著她，許是猜到她想了什麼，便羞得更低下頭去。
姜安處理了一些朝堂中的事，便過來瞧衛昭。遠遠站在廊下，便瞧見衛昭笑靨如花。姜安傻傻站在那裡片刻，面目柔和。
衛昭正與崔嬤嬤說著話，旁邊的笑兒過來添茶，瞧見了姜安，忙行禮，又順帶提醒了衛昭。
衛昭慢悠悠的起身，崔嬤嬤忙先去扶了。等著要行禮時，姜安卻已經到了跟前，伸手便要扶她。
衛昭自然的避開，指了桌子上的茶水，對笑兒道，「七哥來了，笑兒你再去沏一壺來。」
「是，小殿下。」
姜安收了手，在她跟前坐下，道，「瞧著你今日心情不錯，可是因為來了人看你？」
姜安抬眼看了一眼崔嬤嬤，崔嬤嬤十分恭敬的退到了衛昭身側，垂首道，「既然皇上來了，老奴也該告退了。」
衛昭伸了手拉住她，道，「嬤嬤，就在這裡陪我用了晚飯再走吧。到時候找人送你回去。」
崔嬤嬤道，「老奴只是個奴才，實在是不能和夫人一同用飯。」
衛昭嗔道，「你是我的家人。」
崔嬤嬤驀地抬頭看向衛昭。
姜安在一邊道，「既然小九誠意想留下你，嬤嬤你便留下吧。晚些時候，朕派人送你回去。」
崔嬤嬤便躬身道，「老奴遵旨。」
衛昭又對崔嬤嬤道，「七哥在這裡，嬤嬤你肯定不大自在。嬤嬤先去裡面榻上歇一會兒，過會兒我再叫你。」
崔嬤嬤忙要拒絕，卻聽衛昭又道，「這裡是我的家，也是嬤嬤的家，不必這麼拘禮。七哥他也不是外人。」
崔嬤嬤便沒推辭。衛昭那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怕她不自在，也怕姜安覺得她站在一邊不妥。
崔嬤嬤便進了屋。
笑兒重新沏了茶過來，衛昭接過來給姜安倒了一杯。她起身倒茶時，露出細長玉白的頸子，姜安視線落在那裡，忙移開。
「七哥用茶。」
姜安接過來，想著方才略微有些局促，便垂眼去喝茶，掩了。
將茶杯擱下，衛昭問他，「七哥和皇后感情如何？」
「不錯。」
「那怎麼皇后還沒個孩子？」
「在努力。」
「七哥騙人。」
姜安看她，「我怎麼騙人了？」
衛昭道，「我離開京都城時，皇后與我說，她在用藥。那時候七哥剛剛解了毒，毒素還沒清除乾淨，不宜有孩子。可都已經過去大半年了，皇后是不是還在用藥？」
「小九……」
「嗯？」
「你如今喚她皇后了。」姜安記著，她先前剛回來時，還親熱的喊她七嫂。怎麼才一段時間，便改了口。
稱呼不同，之間的親疏卻很明顯。
衛昭去看茶杯，道，「她是皇后，我不該這麼沒禮數。」
「你在騙人。」
「七哥怎麼知道我在騙人？我說的本也是實話。」
「便是一種感覺，你對親近的人從來不藏著。對不大親近的人才會恪守禮數。」
衛昭抬眼，嬉笑，「好吧，被七哥猜對了。不過一人騙一次，扯平了。」
姜安輕笑。知她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多問。
衛昭又道，「皇后該有個孩子，對她是好事。最好是兒子，對七哥也有好處。七哥年紀不小了，該有子嗣，許多許多子嗣才好。」
「多了不好。如今便是因為子嗣多才引起了戰爭。」
衛昭撇嘴，「七哥這話也沒錯。那就少生幾個，有兒有女就好了。」
姜安道，「我考慮考慮。」
衛昭道，「再考慮就遲了。女人生孩子也就那幾年最後，再大了，生孩子便危險。就這樣年紀輕輕的生孩子都常出事。」
「小九……」姜安突然盯著她。
「怎麼了？」
「你如今懷著孩子呢。」
衛昭反應過來，輕輕拍了自己的嘴，「我說錯話了。」
姜安道，「你也是個當母親的人，不能這麼口沒遮攔的。」
衛昭笑道，「知道錯了，七哥，你可別揪著不放了。」
正說著，便瞧見小良子過來到了姜安耳邊耳語了幾句。衛昭耳朵也不饞，不該她知道的，她也不想多聽。
等小良子說完，姜安便看向衛昭，道，「小九，十妹回來了。」
衛昭一陣欣喜，忙問道，「真的回來了？如今人在哪？」姜敏回來，那鳳隱也該回來了。
姜安道，「已經入了城，先派了人來宮裡通報了一聲。」
衛昭激動的站起來，「七哥，我要去迎了她們。笑兒，快給我換一件衣裳。」
「小九，你先坐下。」
姜安語氣沉穩，面色卻像是有些為難。
衛昭終於察覺到不對，問道，「七哥，是出什麼事了嗎？」
姜安道，「同行的那位姑姑，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