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迫不及待想見的人
姜安的話讓衛昭心裡頭咯噔了一下。她沒多問，讓笑兒給她換了衣裳，便準備出宮去。
「小九……」姜安抬手將她攔住，「他們很快就要到了，你不必急著過去。何況你有孕在身……」
「七哥……」衛昭抬眼看他，道，「七哥也有那種迫不及待想見的人吧？一刻也不想多等。姑姑她於我，不同。」
姜安便沒法攔了。
他心中自是有那種想見一刻也不願耽誤的人。
若不然，那一日怎麼會欣喜的跑出城去接她，走時太急，還碰翻了桌上的茶水。
「去吧，多帶幾個人，別累著。」
衛昭便點頭應了。
崔嬤嬤也跟著一道去了。
出了皇宮沒多久，便與姜敏他們的隊伍給碰上了。
一路上衛昭都是一臉嚴肅，一句話不說，有時候緊咬著嘴唇。崔嬤嬤在一旁安慰，「許是梅沒事，別多想。」
衛昭只朝她笑笑，便顧左右而言他，「嬤嬤一會兒便自己先回府吧。我這邊怕是顧不上嬤嬤了。得了空，我再回去看看。」
崔嬤嬤道，「夫人忙著自己的事便好，老奴能顧著自己。」
與姜敏碰了面，事情比衛昭想的還要嚴重些。馬車上兩個人都躺在裡面，叫了兩聲沒人應。
衛昭忙正著臉色問一邊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恭敬回道，「十公主大概是勞累，動了些胎氣。路上找大夫瞧了，也開了葯，可路上十公主還是不大好。十公主的意思是要儘快回來，回了宮她才能放心。」
「姑姑呢？」
那人沒反應過來，堂堂的永和公主還關心起一個奴婢來了。
「本宮問，姑姑呢？」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忙回道，「那位姑姑，她路上染了風寒，一直趕路，便沒大在意。等著與屬下碰到面時，便已經有些嚴重了。可她與十公主的意思一樣，急著要回京都城來，屬下等人勸不住，便先待著回來了。路上一直起著高燒，沒退，此時怕是有些意識不清了。」
「還不快進宮？你……」衛昭指著他道，「先快馬加鞭回宮，讓古太醫還有其他太醫去我的翠寧宮候著。我們很快就到。」
衛昭氣勢逼人，那人不敢說個不字，忙按著衛昭的意思去了。
等衛昭帶著姜敏和鳳隱到了翠寧宮的時候，古太醫他們果然已經到了。
衛昭絲毫不亂，點了兩個太醫，叫他們去照看一下姜敏。又點了古太醫和另一個太醫給鳳隱診斷。她甚至直接讓人把鳳隱抬著到了自己的榻上。可見她對鳳隱的在意程度。
兩位太醫十分盡責，好好的給鳳隱診治了。
她的病不複雜，只是拖得時間久了，便嚴重了。加上鳳隱本就有些年紀，身體比不得年紀輕的人，因此便病的更重了些。
古太醫開了葯，但表情有些凝重，「姑姑身子底子不算好，以前或許就生過大病。這一次拖得久了，傷了根本。下官只能儘力調養著，到底能成什麼樣，下官也不能保證。」
「有勞古太醫。」
衛昭沒有因為古太醫的話而去責備他。她自己也算是半個大夫，醫者也只是人只能儘力救人，不是什麼神仙，什麼人都能救，什麼病都能治。鳳隱她本就年紀大了，小小的一場病便能將她拖垮。她一直不肯停下來醫治，一來是為了姜敏，二來，肯定也是為了早點見到她。
想到這些，她有些後悔。當初倒不如直接追了去，將鳳隱和姜敏換回來。
可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另外兩個太醫也給姜敏瞧了，沒什麼大礙。雖說路上動了胎氣，好在孩子月份比較大了，比較穩定。加上姜敏身子底子不錯，調養一段時日便能好起來了。
算算日子，姜敏離著臨盆也就一月有餘的事了。
古太醫命人去給鳳隱煎藥。衛昭坐在床榻前看著她，不覺有些心中苦澀。她跟隨自己的母后多年，在母後過世之後，又不遠萬里過來尋她，一直守在她身邊。這麼久以來，如果不是她一直陪著，或許許多次，她自己已經崩潰了。便是她一直鼓勵著，一直陪著，才叫她覺得有了些面對現實的力量。
笑兒進來，道，「小殿下，十公主醒了。」
衛昭用帕子壓了壓眼角，起身道，「你替我看著姑姑，我去看看她。」
笑兒點頭。
衛昭走出裡屋，見到姜敏半躺在軟榻上，見了衛昭便要起身，忙被衛昭止了，「我們倆現在差不多，最是知道什麼情況。你現在這樣，能不動就不動。」
姜敏點點頭，落下淚來，「總算是回來了。姑姑她怎麼樣了？皇姐，我沒有替你照顧好她。」
「別哭。姑姑她喜歡照顧別人，何況你還有孕，哪能叫你照顧她？更何況，當初你是為了我，才頂替我去了四哥那裡。這份情，我心裡記著呢。」
姜敏道，「當時不該帶上姑姑的。」
衛昭道，「你為我做的這件事，姑姑她不會棄你不顧。不說這些了，你覺得怎麼樣了？」
姜敏道，「好些了。」隨後又抬眼看看她，欲言又止。
衛昭問道，「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是想問二皇兄的事情？」
姜敏搖搖頭。
「那是什麼？」
姜敏道，「我想留在你宮裡。」
衛昭不解。
姜敏道，「我先前一直同母后住的近。後來母後過世之後，那地方便冷清了。我現在一個人，不想再回去。我會胡思亂想，也會害怕。皇姐，我想留在你這裡，有你陪著，我安心。」
姜敏委屈巴巴的哀求著，十分有一個妹妹的樣子。
衛昭終是心軟，想著她在這翠寧宮也沒什麼不妥。也省的太醫兩頭跑了。
衛昭道，「這宮裡頭不是我說了算。此事還得去問過七哥或者皇后。」
姜敏道，「你同意便行了。皇上他絕對會同意的。」
「你好生躺著，別亂動。我叫人給你收拾出一間屋子來。」
「謝皇姐。」
衛昭看著她一笑，實在是沒想到，如今竟與姜敏走的近了。
她走出屋，喚了人，又去收拾了一間屋子。
鳳隱喝了葯遲遲沒有醒，衛昭摸了幾次，燒也沒有退下。
古太醫已經儘力，藥用了，便只能等著了。
衛昭一直坐在床前，到了半夜。
笑兒來勸過幾次，衛昭愣是沒聽。
她坐在那，聽到後面有動靜，便道，「笑兒你不必勸了，趕緊下去歇著吧。」
「你如今也該歇著，非要將自己熬的也病倒？」
清涼涼的聲音傳過來，衛昭轉了頭看過去。
還未起身，姜安已經過來按住了她的肩膀。
「七哥……」
姜安看著她，有些心疼，「對你實在是不放心，派人過來看了看，果真你還守著。想著旁人也勸不住你，我便過來看看。」
「小九惹七哥擔心了，是我的不是。」
「若真的知道自己不是，便該去歇著。你這樣坐著，還能叫她好起來？她吃了葯，興許明天就醒了。那時候看你精神懨懨的，又叫她反過來擔心你？」
衛昭被姜安說的沒說話。
她一開始性子悶悶的，可後來，便突然變得舌燦蓮花了，許多時候，別人從她那討不到什麼便宜。如今被姜安說的，她一聲不吭，像是個認錯的孩子。姜安看著，便又不忍再多說了。
他軟了口氣道，「你顧著些自己，別叫旁人擔心。」
衛昭咬了咬嘴唇，嗯了一聲，道，「知道了，這就去睡。」
「你去睡，我看著你睡，我再走。」
「七哥……」
「快去。伺候的人呢？」
「都睡下了，別叫他們了。我這就睡。」
說著，看了一眼，便出了裡屋，到了軟榻前，「姑姑隨時會醒，我在這睡，隨時能聽到動靜。七哥可不許再說什麼了。」
姜安道，「知道你在意她，便不強迫你去別的屋睡了。只不要自己太辛苦，你本就是需要旁人照顧的時候。」
衛昭眉眼一彎，笑得有些瀲灧，「知道了，明日便叫宮裡的奴才們輪流侍奉著。」
姜安無奈看她一眼，見她和衣靠在了軟榻上，這才出了翠寧宮。
「小殿下就寢了？」見他出來，小良子上前溫順的問道。
「勸住了。」
「小殿下還是聽皇上的話的。」小良子躬身說道，「看著小殿下有時候任性，有時候有些嚇人，可在皇上跟前，便還是天真爛漫的樣子，叫人看著喜歡。」
姜安凝眉看他。
小良子躬的更厲害，「奴才說錯話了。」
姜安轉頭去看了一眼翠寧宮，又轉頭回來，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