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 抽走了他的一縷魂
好在鳳隱從姜安那裡得到了一些好消息。
姜安本來當時還要和衛昭說其他人的情況的。但衛昭因為秦羨，提前將他趕走了。如今找了人過來問，姜安便知道衛昭的心情好些了。
魏棠孟芷，郭仁趙立，包括李二狗他們都負了傷，不大要緊。其中魏棠孟芷還有李二狗已經跟著姜牧一道回來了。只不過傷殘的將士比較多，路上又需要休整。大部隊許是要晚一些才能到京都城。趙立和郭仁不願回來，非要留下找到秦羨才願回來。姜牧也勸不住他們。給他們安排了一些人照顧著。
只要人沒事，便是好事。
姜敏和笑兒知道了這消息，也都輕鬆的一笑。
很快衛昭便出了月子。秦羨依舊沒有消息傳來。而姜牧的隊伍在走了沒多少天之後，就被大雪堵了前行的路。歸期便又說不準了。
衛昭和崔嬤嬤說好，等出了月子，就回將軍府。
她看了看孩子，便決定去乾清宮一趟。
「小殿下都想好了？若是皇上阻止該如何是好？」鳳隱替她拿了披風披上，又拿了手爐給她握著。
衛昭看了看自己的腳，道，「將阿羨送我的那雙靴子拿出來穿了吧。月子里沒怎麼下床，倒是沒用上。今日出門，剛剛好。」
鳳隱便去取了來，道，「昨夜裡下了些小雪，地面有些濕滑，現在穿出去剛剛好。」
衛昭點頭，便坐下來將靴子換上了。
她起身，走了兩步，正合適。當時她有孕的時候，胖了好些，靴子也沒試一下就放著了。如今穿起來，竟十分合腳。
「早晚都是要去的。如今孩子也生了，月子也坐了。若是還不自覺的說要走，難不成等著別人趕么？」
鳳隱小聲道，「小殿下是指長公主？」
衛昭道，「不光是她，也會有別人。我月子里，皇後來看我多少回，心意已經夠了。這點事我還不為她做么？」
衛昭想著，只是為了自己和別人，便是要辜負姜安了。
也不知他會不會不同意。
「讓笑兒陪我去吧。你在家幫我看著點孩子。」
鳳隱點點頭，又道，「大名不起，好歹起個小名，叫著也順口些。」
衛昭道，「這幾日我也在想這個。想了一個，叫念兒，姑姑覺得怎麼樣？」
念，自然是念著秦羨了。
鳳隱道，「很好，就叫念兒了。早些回來，剛出了月子，外頭又冷，還是少出去的好。」
衛昭點頭便與笑兒去了。
小良子引著衛昭又進了後殿。頭一次來，不大自在。這一次來，還是有些不大自在。
她告訴自己，心無旁騖，也沒什麼不自在的。
見了姜安，問了聲好，便坐下了。
姜安知道她來，讓人燒了些碳。
衛昭將披風脫下來給了小良子，自己坐下了。
姜安道，「天冷了，少出來些。」
衛昭笑道，「姑姑交代過了，七哥又念叨一遍。」
姜安道，「都是關係你。」
衛昭道，「我知道，所以都記在心裡了。」
姜安看了看她道，「你氣色好了許多。」
衛昭道，「很多事情想的順了些，又有念兒陪著我，心情好了許多。自己把自己拖垮了，也什麼都得不到。想想並不划算。」
「念兒？」姜安問道，「孩子的名字？」
衛昭點頭，「剛起的，乳名。姑姑說有個名字好叫喚。大名等阿羨回來再給他起。我想了好些日子沒想到一個合適的。他爹陽剛英武，想的肯定和我不一樣。」
姜安道，「秦將軍他……」
「我知道。還沒有消息。郭仁和趙立都在找他，不怕找不到。指不定被大雪攔住了，等大雪過去，他就回來了。」
「或許。」
衛昭想了一下，道，「今日來找七哥，有件事想和七哥說一下。」
「你說。」
衛昭道，「現在念兒已經出生了，我月子也坐過了。阿羨他還沒回來，上次嬤嬤過來時，我便與她說好了，搬回去住。府里的人都還沒見過念兒呢。也該見一見了。」
「你要回將軍府去住？」
衛昭不敢直視他，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她鐵了心了，可還是不敢去看姜安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總含著許多的情愫，有股淡淡的哀傷。他若真的出口拒絕，又溫柔留她，她還能這麼鐵著心嗎？
她不能。
因她是人。
不能一直無視姜安對她的好。
「也好。」
衛昭以為聽錯了，驚愣抬頭去看他。
「選個晴天，暖和些再出去。東西收拾好，落下了也沒事，常回來。」
衛昭咬著嘴唇點頭。
「回去吧，我還有奏摺要批閱。」
這次輪到姜安下逐客令了。衛昭知道，姜安他不開心。可這不開心他不說出來，衛昭便要當做不知道。
她起身福了身子，走到門口，小良子給她披上披風。她轉頭去看姜安，姜安正好也在看她。姜安朝她揮揮手，道，「回去吧，路上仔細些。」
衛昭便轉身走了。
剛出乾清宮，便看到姜舒來了。
姜舒見到她稍稍有些意外，上前寒暄了兩句，「你怎麼來了？天冷著呢，別出來亂跑。」
衛昭道，「怎麼是亂跑？找七哥來說正事的。」
姜舒道，「哦？」
衛昭也不瞞她，道，「和七哥說了，這幾日就搬回將軍府去住。」
姜舒心下嘀咕一下，嘴上卻笑道，「這樣也好。等秦將軍回來，能在自己家中看到自己的妻子孩子，感覺是不一樣的。」
衛昭點頭，「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想著也該回去了。」
姜舒又寬慰一句，「別著急，會回來了，遲早的事。」
「是。」
兩人便分開了。姜舒走路的步子都輕鬆了些，她實在是沒想到衛昭先她一步，便提出要回去了。也省的她再費什麼心思了。
衛昭和笑兒走在路上。路上還有些濕滑，他們走的有些慢。
離著乾清宮還不大遠，就看到有太監匆匆跑出來，跑的很急，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衛昭攔了一個人問道，「出什麼事了？」
「皇上吐了血，昏過去了。奴才們著急去找太醫去。」
衛昭一下子失了魂。是因為她么？
她突然說要走，便抽走了他的一縷魂。
「走，回去看看。」衛昭匆匆轉了身，趕緊朝乾清宮走去。
等她進了後殿，便見到姜安躺在床上，而姜舒就站在一邊，緊緊攥著帕子。
「皇姐……」衛昭走過去。
姜舒轉頭看她，突然就落下淚來。她拉住衛昭的手，「是不是我做錯了？」
「是不是我不該想著讓你離開？他聽說你要離開，就昏倒了。還吐了一灘血，太嚇人了。小九，我是不是錯了？他叫我順他的心意讓他活著，我不願，我不願意啊。」
「皇姐不要急。等太醫來了再說吧。」
姜舒實在是太怕了。這種情形，她見過很多次了。原以為他已經解了毒，如今又成了帝王，不會再這樣了。可剛才那一幕，才會叫她如此的害怕。
古太醫很快來了。他瞞不過去了。姜舒再三追問下，古太醫咬著牙沒說。可衛昭知道，他再不說，姜舒就會治他的罪。
「七哥的毒，沒有清乾淨。」衛昭把實情說了下來。
姜舒驚愣的看向衛昭，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衛昭便把姜安的情況說了一遍。
姜舒聽完之後，沉默了一陣。
古太醫要開口，被姜舒揚手止住。
她看向衛昭，道，「不是說可以給小七解毒嗎？為什麼沒有清除乾淨？」
衛昭說不出原因，即便她猜到一些，可她也沒有任何證據。說出自己的猜測，更像是一種推卸責任，不會有人相信。
她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不知道？」姜舒盯著她，「我把小七的命交到你手裡，你說你可以救他。可如今他的毒沒有解。你告訴我不知道。你說得過去嗎？」
衛昭道，「我的確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若是知道，我一定會想辦法補救。」
「這麼說，小七他……」
姜舒看向古太醫，問道，「小七他到底怎麼樣了？」
古太醫道，「回長公主，皇上他，心脈俱損，藥石無用了。」
姜舒踉蹌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嗎？她的弟弟，為什麼命會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