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 她不是真的九公主
「小殿下，咱們的東西還要繼續收拾嗎？」衛昭和笑兒離開了乾清宮回了翠寧宮。
衛昭除了看了一會兒念兒，便一直一言不發。
鳳隱將笑兒拉到一邊問了，其實不問，姜安的事情也已經傳遍整個皇宮了。
她讓衛昭自己待了一會兒，這才倒了熱茶端了進來。
衛昭道，「七哥如今還昏迷不醒，便是能走也走不了的。更何況……」
「喝茶。」鳳隱把茶遞過去。
衛昭道，「何況長公主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她讓我就在翠寧宮，哪裡也不許走。」
「長公主不該將這事怪到小殿下頭上。當時來說，小殿下已經儘力了。只是，小殿下，當時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法子不是瞭然大師教你的嗎？」
衛昭道，「姑姑，連你都知道這事情有問題，長公主身為七哥的親姐姐，怎麼會不怪罪我？當初是我信誓旦旦的說可以將七哥治好的啊。如今瞭然大師早已圓寂，我便是說不清楚了。」
鳳隱有些憂心道，「長公主不至於用這事降罪於你吧？」
「七哥若無事，尚能保住我。七哥若是有事，難保長公主會將此事算到我頭上。」
「小殿下……」
「姑姑別想太多了。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七哥的身體。不過眼下長公主守在那裡，也不許我在。我只能在這等著了。」
「那小殿下也別想多了。只要皇上還有一口氣在，他一定會護住你的。」
衛昭道，「我倒也沒有想那麼多。七哥能好起來一些才最重要。」
鳳隱道，「找時間可以去找謝大人問一問。他說，每一個人代表了一顆星。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即將消逝，守護他的那顆星將會黯淡下去。」
衛昭道，「欽天監若是時常泄露天機，許是也要折壽的吧？不必為難人家了。」
此事便作罷了。
又過了一日，衛昭差人去打聽了，姜安依舊沒有醒過來。整個皇宮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即便姜舒下了命令封鎖消息，但到底攔不住。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傳遍整個京都城。
衛昭喚了幾聲鳳隱，才察覺今日一上午都沒瞧見她了。
她剛要開口喚笑兒，便見笑兒已經急匆匆的跑過來了。
「小殿下，你快瞧瞧這個。」
衛昭一看，是一件帶血的衣裳。
「從哪來的？」
笑兒便道，「是從床底下發現的。奴婢的耳環掉落，便趴在地上去拿。結果就發現了這個。」
笑兒和鳳隱共處一屋，衛昭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鳳隱的。
那麼一灘血，是鳳隱的。那她……看血跡已經很乾了，想必也不是今日的。
笑兒咬了咬嘴唇，看了看衛昭。
「有什麼話便說。」
笑兒道，「其實姑姑最近晚上時常咳嗽，只她不要奴婢告訴小殿下，就說是老毛病。小殿下剛生了孩子，不能為她操心。奴婢，奴婢這才沒說的。」
衛昭不得不往壞處想。
當時她與姜敏一道回來，古太醫便說她身子已經消耗太多，也就是活個一年半載而已。只她後來一直覺得鳳隱好好養著便無事，就沒往壞處想。可不曾想……
「你可曾看到姑姑去哪裡了？」
笑兒搖搖頭，「奴婢也是一上午沒有看到姑姑了，還以為小殿下吩咐姑姑去辦事了。」
「她能去哪呢？」
最近的事情太多。衛昭她努力不往壞處想，可壞的事情總會發生。她做不到再自欺欺人。她如今的情形，經不起太多的打擊了。
鳳隱，她會在哪裡呢？
笑兒跟了衛昭許久，很少見她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她總是笑眯眯的，遇到事情氣定神閑的，總想著先寬慰身邊的人。她這樣慌張，還是很少的。
笑兒忙扶著她道，「小殿下莫急，奴婢這就去找。」
笑兒說著便轉身出去。
衛昭腦子轉的飛快，鳳隱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她在這偌大的京都城裡只有她一個親人。要麼她出宮去了，離她遠遠的。要麼，她還在這附近。
衛昭想起了前一日他們的談話，立刻喊住了笑兒。
「小殿下有什麼吩咐？」
「我知道她在哪裡。你就在宮中照顧念兒，我去找她。」
「小殿下當心外頭冷。」
「將披風給我取來。」
笑兒去取披風的時候，衛昭已經自己換上了那雙皮靴。
衛昭走到門口，笑兒給她披上披風，又不免擔心道，「要不還是奴婢去找吧。」
衛昭道，「不必了，照顧好念兒。」
衛昭迎著風走了出去。
她快步走出了翠寧宮，朝觀星台走去。
她想，鳳隱一定是去了觀星台找謝博士去了。她為了要知道姜安或許還有別人的命數，實則是為了她。
去觀星台路的有些遠，好在天氣放晴，路上已經幹了。衛昭走了一段路，便有些氣喘吁吁。她坐了月子出來，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她稍微休息了一下，又繼續往觀星台走去。
寒風凜冽，吹得她沒法將眼睛全部睜開。
終於，她走到了觀星台。
她站在原地，朝著高高的台階往上看，沒有尋到鳳隱的身影。
或許，她在裡邊吧。
衛昭呼吸幾下，便又往前走。
她一步步的走著，慢慢的上了台階。那台階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她走了一半，突然聽到有人喊她，「永和殿下……」
衛昭停住腳步，她轉過身。
瞳孔放大。
台階下面站了兩個人。
姜寧的母妃柳月仙和她的婢女迎春姑姑。
柳月仙的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那是她的念兒。
衛昭立刻提了裙裾，快步下了台階。
他們此時抱著念兒過來，讓衛昭覺得一定來者不善。
柳月仙是姜寧的母妃，名義上是現在念兒的外婆。他們兩個是可以從笑兒那裡將孩子抱過來的。笑兒不知道其中的關係，她不能怪笑兒。
走到了二人跟前，衛昭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的孩子一眼。天很冷，風很大，她看到念兒小臉已經紅了。只一雙眼睛到處看，咕嚕咕嚕的，沒有覺得害怕。
「母妃……」衛昭福了福身子。
柳月仙咬緊了嘴唇看著她，不發一言。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迎春輕輕的按了一下她的手，給她一些鼓勵。
柳月仙看向衛昭，道，「你這一句母妃我當不起。」
衛昭保持鎮定，她還不明白柳月仙的意圖，便道，「你是寧兒的母妃，自然當得起這一聲母妃。無論你我之間發生了什麼，這份血緣是抹不掉的。」
「抹不掉么？既然抹不掉，你把我的寧兒還給我。」柳月仙突然惡狠狠的看著她。
已經知道了嗎？
衛昭的心神一慌。
「母妃，我就是寧兒。」
「你不是。」柳月仙立刻否定了她。
「當母親的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寧兒。從那一天昭陽殿事件之後，你就把我的寧兒藏起來了是不是？你把她還給我。」
衛昭不知道該說什麼。
解釋，她能聽得進去嗎？畢竟姜寧真的消失不見了。
繼續撒謊嗎？她不會信了。如她所說，當母親的不會錯認自己的孩子。她裝的再像，刻意避開，當母親的都是有感覺的。或許她開口說第一句話，她就知道她是假的了。
怪不得，她一直對她避而不見。
「我就是寧兒……」
柳月仙高高舉起了念兒，道，「你也是當母親的。失去孩子的滋味，你也想嘗嘗嗎？」
衛昭立刻道，「你別衝動。」
「那就告訴我，我的寧兒在哪裡？或者，她已經被你殺了嗎？真的已經死了嗎？」柳月仙強忍著眼淚，聲音哽咽，「那就讓你陪葬。你去告訴他們，你不是真的永和公主。你殺了真正的九公主。我的話，他么不會信。只有你自己承認才行。不說的話，我就殺了你的孩子。」
原來這才是柳月仙的意圖。
等著這一天，逼著她自己去承認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