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失憶人
滙豐錢莊的事情被幾十個商人給認可了以後趙傳書依然並不輕鬆。從初七到十五,他都一直呆在蘇州。一是籌備滙豐錢莊的開設工作。二是為將來的棉布與肥皂的銷售進行布網。
渠道為王的道理後世人知道,這個時代的人也模糊的了解。所以這個網如何布置不但涉及到市場,而最主要的是需要考慮到關係。
眾多商人雖然在滙豐錢莊上並不是完全關心。全是在爭奪棉布與肥皂的銷售這一點上卻是十分的賣力。之前劉禹錫在七海居上佔到了好處被他們看到眼紅。現在都十分賣力的在趙傳書面前表演,希望得到更多的分額。
而趙傳書也利用他們的心理,將商品作為籌碼來逼迫他們在滙豐錢莊上加大投入。兩者的博弈就這樣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之久。一直到一封信被送到了趙傳書的手裡為止。
「大人,喜娘有急書。你看還是不看。」趙仕琦拿著一封沒有開封的書信來到了趙傳書的面前。而此時趙傳書正在會見過來商談產品比例的客商。
「看。」趙傳書點了點頭。回想之前他才第一次與這些商人見面。低聲下氣的求他們將自己的貨物交給他來處理。半年之後他已經可以在這些商人面前做大了。不但他們的要求著自己來幫他們將貨物運到倭國與南洋去銷售。而且自己的產品更是他們希望得到的好東西。所以趙傳書現在完全可以在他們面前拿大。
對幾個人點了點頭,趙偉書便將書信打開。小理但是只看了一會兒他便一下子跳了起來。
「失,失憶。我草,這tm是台灣的肥皂劇是怎麼地。」趙傳書瞪著巨大的眼睛完全不敢至信的自語著。
「大人,怎麼了。」趙仁琦一聽,馬上走到他的身邊關切的問。
「哦。沒事。」趙傳書這才意識到他還在見客。於是才坐了下來。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再也無法象是剛才一樣悠閑自得、掌控一切的樣子了。他開始顯得焦慮、敏感,注意力分散,甚至根本就沒有聽周邊的人說話。
見到此幾個商人認為今天不會有什麼結果。隨意聊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大人。是否出了大事?」趙仕琦從來沒有見過趙傳書會這樣失去形象。就算是當年他在倭國的時候,完全被韓千戶所壓制的時候都沒有如此過。所以趙仕琦理所當然的認為他碰上了巨大的麻煩。
「沒,沒……」趙傳書只是隨口應著,完全不在呼趙仕琦的話。他頹唐的站了起來,突然說道:「仕琦,馬上聯繫碼頭上最近出發的船。我要回舟山。」
「大人要回去?」趙仁琦吃了一驚:「大人,事情才談了一半呢?」
「剩下讓劉老闆代勞便是。」趙傳書隨意的說道,卻沒有注意到趙仕琦那一臉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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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乘坐了兩天貨船的趙傳書急急忙忙的在一大清早便登上了碼頭。然後便不管不顧的找到了喜娘。
「碰碰碰……」急切的敲門聲顯示著趙傳書的內心。
「來了,來了。這是誰啊。跟趕白事似的。」喜娘的話雖然難聽,但是在趙傳書的耳朵當中卻如同天籟一般。
喜娘剛一打開門見到趙傳書那一臉急切的臉便嚇了一跳:「趙,趙大人!」
但是趙傳書卻完全沒有與他計較的意思,馬上便捉著她的手問道:「她在哪裡。快些帶我去。」
說著便拉著喜娘跑出了門外。
……
兩人一路急奔。確切的話是趙傳書拉著喜娘一路急奔。從舟山城邊的軍戶村跑了十幾里地來到了舟山以東的一個小漁村。只見這裡落後面破舊,高低不平的土路連接著周邊的那些房屋。這些由土石搭建成的小屋子許多都用了幾十年了。是以前舟山島上禁海的時候被遷移走的漁民所建。而現在他們則給於了長萬商行的漁民居住。許多剛剛修葺過的痕迹依然清析的告訴著人們。這裡之前有多麼的破敗。
看到了趙傳書過來,漁民的家人都紛紛的給他行禮。趙傳書在這些人的心裡就是衣食父母。而今天,他沒有心情一一的給於回復。依然急切的拉著喜娘一路前進。
「大人,大人,到了,到了。呼呼……」
終於,隨著喜娘的一聲大叫,他們在一間小屋前面停了下來。趙傳書也不理會一邊喘得象是牛一樣的喜娘。而是自顧自的慢慢走向了這間小屋。只見這小屋甚至連他住的軍戶屋都不如。茅草所建的屋頂與泥土胡的牆面讓人感覺一堆便能倒下一般。
一扇邊油漆色都看不到的木門輕輕的掩蓋著屋裡的情況。兩張被風吹白了的門神甚至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又如何能夠保護屋裡的人呢?
趙傳書慢慢的走到門邊。輕輕的推了推門。
「吱嘎……」木門發出了尖利的叫聲。然後向著兩邊張開。只見裡邊果然也象是他家一般的空無常物。除去一個小小的木幾以外便只有幾個黑不拉幾的小几。
「誰啊。」也許是聽到了門的聲音。所以屋裡傳來一個女聲。然後便是有人從屋裡走出來的聲音。
一個美麗的女子出現在趙傳書的面前。儘管身上的粗布衣飾粗看而土氣,卻不掩那天生的麗質與嬌嫩的皮膚。這根本不是這樣的小漁村裡能夠生長出來的女子。
但是趙傳書眼中,她最讓人驚訝的並非是天生的麗質。而是讓他熟悉的樣子。
女子看到了趙傳書定定的看著自己有些害怕,小手緊緊的捉著自己的衣服角問道:「您,找誰?」
「你不認得我?」趙傳書失望的看著她說道。但是得到了卻是一陣讓他更為傷心的搖頭。
趙傳書走了進去。但是卻讓眼前的女子嚇得向後退了幾步。他非常意外。這才意識到她是因為害怕,所以他停了下來。而這時喜娘走上前說道:「小姑娘別怕,這位是我們的趙大人。他可是大好人呢。」
也許是喜娘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這個女子的眼神倒安定了一些。
「你叫什麼?」趙傳書慢慢的走進了屋裡,盡量與她保持距離。
「他們都叫我傻姑。」女子怯怯的說。
「傻……傻姑?」趙傳書不敢致信的說道。從前那個倔強、孩子氣、可愛的秀姑彷彿又跳進了他的心裡。她是那麼的精明,明明深處深家大院里卻能夠以一個乞丐的身份在外生存。那天偷自己錢的時候那付精明樣子怎麼可能傻呢。
「他們為何叫你傻姑?」趙傳書有些怒意的說。
「因為,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幹。」她委屈的說道。趙傳書一聽空然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一下竄了起來一下子跳到了女子的面前。乘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女子被嚇了一跳。但是手被捉住,掙扎了幾下也沒有掙開。於是只好將頭往後躲著趙傳書。
而趙傳書卻死死的捉住了這兩隻小手。這是多麼細嫩的兩隻小手啊。但是現在卻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許多細小的傷口。看得趙傳書倍加的心痛。
「你不是想我關起來嗎,你不是認為我是銀賊嗎,你不是大小姐嗎,為何連我都不記得了!」趙傳書突然咆哮了起來。不但將眼前的女子嚇了一跳。連一邊的喜娘也是嚇了一跳。喜娘倒是見過趙傳書咆哮。那是在自己背後說他壞話的時候。但是那時候趙傳書的眼神雖然凌厲,卻更多帶著銳利的精光。
而今天,趙傳書的眼睛里全是懊惱的神色。
「趙大人……」
「喜娘。這屋子是誰的。是誰救起了秀姑。」
「這,是李老漢的。」
「這些錢給他。」說著趙傳書突然從身上拿出了一吊錢來放到了小几上:「這些錢給你,去幫我找一間大屋去。」
喜娘一聽馬上反應過來,接過趙傳書的錢便馬上退了出去。一時之間屋子裡只剩下了趙傳書與女子。兩人相對而視,女子不再那麼怕趙傳書了。而他卻只是靜靜的坐著沒有言語。
「你聽著,你叫秀姑。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秀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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