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鬼打盹小鬼檔道
由於沙船船小，所以沒有大船的一些設備，更別談望亭一類的地方。小理所以趙傳書只能坐在船尾的一展大燈下面靜靜的看書。
「大人，晚上水上風大，不如進去睡吧。」說話的人是徐五。此次他也自知自己方寸大亂，十分的沒有面子。所以辦事也越發的勤快了起來。
「五啊，我不說了嘛，沒人的時候不用大人前大人後了。」趙傳書左右看看了，見沒人在船尾，說話便隨便起來。
「三叔說了，在外大人就是大人。」徐五一臉倔強的說道。
趙傳書微笑的看著徐五。這個之前混吃等死的傢伙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磨礪之後已經有一定的擔當了。辦事也越發的穩重了起來。再不是那個不知道責任為何物的傢伙了。
這讓趙傳書很是得意。
「我再看會兒書吧，這風吹得我才清醒了好多，比那些醒酒湯管用得多了。」
「大人，不如待會兒看到了送信的船我便將信送到倉里吧。」徐五依然堅持道。他知道趙傳書坐在這裡是著急的想知道七海居的情況。
「五，人忘了嗎，咱們都是軍戶的出身吧。別這才剛富了點就精貴起來。」趙傳書的話讓徐五有點不好意思。他現在確實覺得自己與一般軍戶不同了。
就在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突然船艏傳來一聲聲音，兩看去，原來是江面上還有一隻船迎面開了過來。現在是晚上，這種時候依然開船顯然是急事，看來倒象是他們七海居的船。
見到此兩人馬上走到船艏。雖然明明知道就算是七海居的船也要停船靠上才能夠將信送過來。但是兩人就是忍不住焦急的心情。
果然經過燈語的對話，對面果然是七海居的船。而他們也正是送信的船。兩船停穩，一封帶有三根雞毛的信，還有一封沒有雞毛的信被送到了趙傳書的手裡。
這回信里就說得細緻多了。三張紙將整個過程大致的說了一次。趙傳書一目三行的看完。然後將之扔給了徐五憤憤的說道：「大鬼打盹，小鬼擋道。」
然後又將那封沒有雞毛的信打開。
徐五沒有聽明白，剛想問趙傳書已經一邊看信一邊回到了船尾了。
而他只好繼續的看著信。從信上的內容來看，目前李霸王派出了許多的青皮來破壞他們的生意。並且將一封信交給了他們，說是三天以後再來。並且威脅所有店員都不準逃跑。而他走後馬上店的前面與後面都有青皮在盯梢。只是他們不知道馬路兩邊的那些乞丐也是趙傳書的人。
船尾，趙傳書手中拿著的信正是李霸王的某個師爺代寫的信。還算是華麗的詞語的背後全是**裸的威脅。
但是趙傳書卻看了三次。讓他驚訝的是信裡邊不但非常細至的說明的每一個明面的合作者。而且將七海居在江蘇的所有庫房都一清二楚。除去不知道貨物來源其實並非是南洋而來以外。其他方面他們對七海居了若直掌。並且告誡他們如果不將七海居賣給他的話，那將來他會通過市泊司將他們的貿易全都截斷。
絕對的權力就是絕對的**。趙傳書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完全相信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熟人李霸王完全做得出剛才說的事情。小理因為市舶司也是太監管的，無論如何這李霸王與那些太監的關係都好過自己。
趙傳書終於慶興自己的明智。將劉禹錫推到了前台。不然現在自己的老娘又要擔心了。
但是現在雖然自己使用全封閉的管理方法使得在青山（小長塗島）上的生產基地沒有被暴露出來，但是賣場被這個李霸王抄了對他的打擊也是很大的啊。何況將來除非自己不在蘇州呆了，不然還是完全無法迴避這個讓自己頭痛的人物的。
怎麼辦呢？
小船用了一天多，在二天的中午便到達了蘇州。一下船趙傳書便找了一間客棧，然後讓徐五找人叫來了周進業。
……
「小人周進業見過大人。」周進業與之前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卻明顯可以看出白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臉上的自信取代了兩人第一次面前的時候那種害怕的樣子。
現在的他目光炯炯、身體筆直。如果不是那付乞丐裝的話根本看不出這個孩子居然是一個乞丐。
「關於這個李翰的情報。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趙傳書平日里有收集情報的習慣，但是所有的資料都被放在了舟山。他並沒有帶出來。所以現在不得臨時讓周進業告訴他更多的東西。
「大人，是從最近說起？」周進業想了想問。
趙傳書點了點頭。於是兩人便這樣一個說一個記，時不時還會有些提問的的過程。
至上燈時分，趙傳書才將十幾張紙整理好了。小理而周進業也去吃飯去了。
「大人，您休息一下吧。」徐五站在一邊心疼的說。
「休息？」趙傳書苦笑道：「現在可是這位大爺馬上要出來玩的時候了，如何能休息。準備一下。咱們得出發了。」
「那你不吃點東西。」徐五急道。
「哦，你不說我還不記得了。你拿上幾個饅頭吧，我們路上吃便是。」
於是在趙傳書的堅持之下。一行人離開了客棧。首先是在七海居周邊轉了轉。
由於趙傳書從來沒有在七海居出現過，所以這裡的人並不認得他。所以他可以象是普通賣苦力的人一般，沿著大街一路過去。身上破舊的衣服與那拿在手裡的饅頭都成了他最好的掩飾。
果然那些在七海居門口的青皮們沒一個人會注意到一付窮苦樣子的趙傳書。沒有一個目光掃過了他的身體。
趙傳書小心的打量著七海居、果然現在沒有一個客人敢於上門。所有的服務人員都是一臉驚恐的看著外面的那些青皮。估計如果不是因為李霸王想要完整的將這個店收過來那麼這裡也不會這樣的平靜了。
從七海居而過，趙傳書馬不停蹄。又來到了李霸王的住處。而就在他剛剛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李霸王的馬車呼嘯著從小巷裡衝出。路邊的行人見一無一不是避之不及。唯恐被他撞了。顯然他要開始他的夜生活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晚上是不是都去你說的地方玩。」趙傳書突然一臉興奮的看著站在他身邊的周進業。
於是這一隊人便繼續著他們的工作。
雖然李霸王的馬車橫衝直撞，但是大路之上總歸還是有許多人是不可能一下子躲開的。所以他們的速度不會太快。加上時不時兩人再抄抄近道，十一路跟馬車居然一直都沒有跟丟。
明代蘇州可以說是富甲天下，而閶門又是蘇州最為繁華的地方。明代蘇州閶門至楓橋「水陸孔道，商賈駢集，貨物山積」，河內貨船檣帆林立，岸邊屋舍鱗次櫛比，是蘇州城西重要商品貿易集散地。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生意。有商人的地方自然會有銷金之所。故而。」《紅樓夢》開篇就說「閶門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風流才子唐伯虎更是在他的詩作《閶門即事》寫道：「世間樂土是吳中，中有閶門更擅雄。翠袖三千樓上下，黃金百萬水西東。五更市賣何曾絕，四遠方言總不同。若使畫師描作畫，畫師應道畫難工。」
可見閶門乃是蘇州一等銷金之地。
碧鳳居，這個在閶門城外集市最繁華的西市的核心地帶的青樓是目前整個蘇州夜市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一顆明星。便是站在門口都能感受到這裡的熱鬧。在沒有電燈時代里，這裡居然燈火通明。光亮透頂，讓人站在外面便可以一窺裡邊的鶯歌燕舞、紙醉金迷的場面。別說是古代人，就是見多識廣的現代人趙傳書看到這裡的情景都感到吃驚不以。
自太陽落山之後，三三兩兩的馬車便呼嘯著來到了這裡。然後在門口停下，馬上老鴇們便會迎上去、將那些帶著數之不清的銀票的客人們接到屋裡。若說這碧鳳居有什麼是與眾不同的話，那就是這裡的女子雖然也是青樓女人。但是賣相與氣質卻是與眾不同，就是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的老鴇們都長相美麗、衣著大方得體。顯示著極好的教養與氣質。不是一般的臃脂俗粉可比。這也算是碧鳳居的成功之道吧。
為了方便觀察。所以趙傳書與徐五等人尋了一處稍遠的斷頭小巷。然後在這裡小心的觀察著。畢近，在晚上這條大街之上不是著錦就是穿絲，幾個身著破舊綿衣的人出現在大街之上看個不停也太引人注目了。所以趙傳書等人只能這樣離得遠遠的看了。
「如何，你等說每晚那個傢伙都在東廂房的第二間里。現在就看看你們的情報準不準了。」趙傳書說道。
「放心吧，趙大人。誰都知道，這個李霸王最近被這碧鳳居的蘇小雪給迷得神魂顛倒了。」徐五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
趙傳書於是不再言語，拿出了他準備的望遠鏡開始仔細的觀察起了東廂房的第二間。
果然沒一會兒隨著李霸王走進了碧鳳居里，趙傳書終於看到了東廂的第二房的燈突然一下子大亮了起來。證明這裡已經有客人進來了。
沒一會兒就看到了窗子邊有人影不時的閃動。由於這是春天。所以許多窗子並沒有完全的打開。但是就是在這裡依在能夠依稀的看到那屋裡大氣而豪華的裝飾。大量的實木與銅片，使得屋子裡富麗堂皇。讓人感到了一種奢靡之氣。
趙傳書並不喜歡這種風格的裝飾，所以他很認真的在觀察著屋裡的人影。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李霸王在窗前閃過。證實了徐五等人的工作是到位的。
趙傳書不由得給他們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傳書，我們當如何解決這麻煩？」徐五得意了一會兒又想到了他們的麻煩。
「嗯。這個小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背後的大鬼。我等要如何同時解決兩隻鬼呢？」趙傳書如同自語一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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