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怒火

長萬商行的招工工作在趙傳書不惜體力的努力之下進行得很快。

短短的十天之後他們便招到了二百七十多個合格的漁夫。但是讓他感到鬱悶的是，當他回到舟山島的時候居然連半條船都沒有修好，碼頭邊那些原本應當入塢修理的船隻依然整整齊齊的停在碼頭邊，保持著原樣。而傳說當中的韓炬依然不知道在哪裡。頓時看得趙傳書便氣憤不以。

「傳書啊，你怎地如此快便請來這麼多人。這船沿未修好要他們做什麼。還要管這些刁民的飯。」看到了外面的那些人袁應禮抱怨道。

「千戶大人關照於在下，敢不盡心！」趙傳書反正是一個抱拳便算是回應了。

但是他哪裡想到袁應禮乃是在韓家作了多年掌柜的人，哪裡是那麼容易以付的。只見他兩手一攤，道：「可是船尚未修好，如之奈何。不若便由傳書照應好了。」

「我照應?」趙傳幾日以來積了一肚子的火氣。平日里總是儘力的壓制自己，但是今天也許是氣溫太高了，他居然便暴發了出來：「此輩皆乃商會請來之人，為何要我照應。」

「人是你請來地，船又未修好，不由你照應由誰來照應。」那袁應禮扯著公鴨一般的嗓子大聲的說道。

聽到他這種不負責任還要打壓他人工作的話，趙傳書也是怒到極點，再不顧忌，大聲說道：「千戶大人讓傳書在此乃是負責請人，而今人我與你請來。若是不滿意，那下次不若便由袁掌柜去請罷了。小人小人在張百戶那裡也是幹得這文書工作，袁掌柜這些也不是做不得。至於照應，恕傳書實在無能為力。袁掌柜若是對下面那些泥腿子不滿意也請自行對他們解釋。恕傳書無能。」

說完趙傳書便徑直走出門外而去，只留下個袁應禮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地。

趙傳書負氣出走之後便直接回到家裡。但是沒有想到沒一會兒劉詳就過來了。

「傳書，傳書你好胡塗啊。」劉詳一進來便語重心長的說道。

「詳三叔，我知道了。」趙傳書知道劉詳估計是聽到了劉貴等人說了今天的事，所以才過來的。但是他心裡不快連坐都沒有坐起來，便躺在木板床上任由著劉詳說。

「傳書啊，不是我說，你現在這位置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來地。何苦與那袁應禮去爭呢。他怎麼著也是韓千戶的人。咱們這些軍戶哪裡爭得過他。」

「那便宜是我們沒做錯還得給個賠不是？」趙偉書火氣沒有下去，聲音依然很大。連小小心心的躲在門外的趙母也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我說傳書啊，這……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便是他們不是又如何。人家畢近是千戶大人的親信。你這樣便是與千戶大人他過不去。咱畢近是要在千戶大人這裡討口飯吃地。便是有氣那也得忍著啊。」劉詳就象一個慈父一般的在趙傳書的耳朵邊說著他不想聽的「忠言」。只是卻不知道對於趙傳書他來說，這些不過是過時的東西。他的內心早已經不滿足於現在的情況了。

「祥三叔這輩子子便只想做軍戶？」突然之間趙傳書一下子坐了起來，神態嚴肅的說。

「這……咱大明的軍戶都是代代傳的，哪裡容得我們想與不想。」

「但是我不想！」

「咣！」房間的外面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看起來不但是劉詳被趙傳書的話嚇一了，連外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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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傳書負氣出走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韓千戶那裡。但是讓趙傳書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下午便有韓千戶的家丁過來找他。而且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去了韓千戶那裡卻沒有什麼事。韓千戶倒是溫言的表揚了兩句，事情就過去了。大家該項幹嘛幹嘛。

這倒是讓趙傳書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在意，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一輩子干這軍戶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當他便象沒事一樣來到了千戶所。

只見這裡的情況與昨天居然是大不同，那叫一個熱鬧啊，一下子突然的出現了不少人。於是趙傳書拉了一個軍戶問道：「今天這是怎麼了，如此多人？」

「嗨，別說了。今天也不知道吹哪陣風，那些個平日里都不來的爺居然全來了。這不，連那些停那裡幾十年的船都得挪個窩。真是奇了，奇了。」一個忙著暈頭轉頭的下人抱怨道。

「不來的爺？」趙傳書驚訝的自語著。

在從這個軍戶問了幾句趙傳書才知道，原來，今天長萬商行的頭頭們都來了。就連那個傳說當中的神秘的韓炬也來了。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趙傳書冷笑著。

一時他也沒事，看著鬧哄哄的千戶所他也不想呆。於是便來到了外面。一路來到了碼頭邊。果然如那老軍戶所說，此時幾百個漁民們正在被指揮著將那些老舊的戰船慢慢的開了泊位。而在岸上指揮的便是滿頭大汗的袁應禮。

看到昨天還趾高氣揚的袁應禮在下面一邊用手絹擦汗一邊指揮著幾百人開船的樣子，趙傳書便覺得非常舒服。更別談他那幾呼喊啞了的嗓子。

趙傳書一邊走一邊看著下面的人在大船上面忙著。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大船離開港頭的情況。所以幾百人在那裡忙活的樣子讓他感到了好奇。只見這些人如螞蟻一般的在大船上四處的忙活著，而他們的勞動則在大船上一點一點的體現出來。

只見巨大的木錨被拉了上來，上面滿是黑黑綠綠的各處水裡的生物。根本看不到錨原本的樣子了。用來固定幾隻大船的纜繩也被一根根的解開。然後長達四五米的巨大的櫓被放入了水中。每三個人操作一根。

而在大船的邊上，許多小船圍了上去。只見這些小船將繩子扔到了大船上。漁民們將繩子固定好。然後小船上槳葉翻飛。沒一會兒便將大船拉離了他們的原本的位置。便是在遠處都可以聽到那大船上面的木頭髮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趙傳書沒有想到這帆船離個位都有這麼多事兒。自己在上面看著雖然一切都很簡單。但是放到下面那些幹活的人身上就不同了。所有事情都必需得精確的確認。大家無論做什麼都是吆來喝去的。花去了二三十分鐘才將一隻大船開離了原位。然後便在深水區里停了下來。之後又是第二隻、第三隻。

如此七八隻大船花去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慢慢的開出了碼頭。然後在幾隻小船的護送之下，慢慢的划著櫓一點一點的離開了海灣向著遠處而去。

但是讓趙傳書沒有想到的是，離開碼頭的只是一些半大不大的船。最大的四隻大船依然停泊在碼頭之上沒有動。

「為什麼它們不動呢？」趙傳書不解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