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泛泛的鯉魚

第十二章 活泛泛的鯉魚

「小山哥,那你打算讓我們咋做咧?」

郎海的兇悍讓幾個少年心悸,然而捕捉郎海的犯罪證據帶來的巨大震撼卻成了一個更大地誘惑,少年們興奮了,他們完完全全地忘記了困難,又或者說他們忽略了郎海那種略帶泯滅人性的侵犯性。I.com

幾個少年不約而同地將帶著期待地眼光聚焦在張小山的臉上,在他們看來,張小山既然早已經掌握了郎海販*毒的事實,那麼他定有狙擊的辦法。

然而這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仇恨催人成長,凌辱親姐姐致使其自殺的仇恨甚至催促著張小山將越年齡的深沉和狠厲強加給胸腔里一顆還來不及定型地小心臟,這已經越了自然的成長規律,就如給青澀地西紅柿施加了催紅藥劑一樣,它的外表再鮮艷,內里的果肉終究還是酸的。

說到底,張小山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法律上的確規定十六歲便具備完全的刑事責任,可真正成年還是十八以後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黃皮賬本,張小山心裡的憤怒轉化成了驚訝,繼而是惶恐,然後又回到憤怒,這一切情緒的變化,到後來終於全部轉化成了茫然。否則,當時他就應該把賬本交給警察,他沒有交,是因為郎海的大哥郎大山的一句話:我郎家的人,就算是成了本*拉*登,也還是會活蹦亂跳地活在世面上。

那會兒他不過一個懵懂地十歲少年,一個十歲的少年能判斷真假的標準是什麼?是人們臉上最直接的情緒。

郎海出逃以後,郎大山臉上的囂張讓張小山本來已經迷茫的心靈上再蒙上了一層不可扎破的膜。

這種膜在不斷衍變,隨著張小山心靈地「老化」,它不斷地變幻著形狀,可不管怎樣變,他始終扎不破。

所以,面對夥伴們期待地目光,張小山有些無措。在幾個少年之中,他或許是唯一一個還能正確估計郎海的兇悍程度的人,他始終忘不了下身染滿血漬的姐姐回來時眼睛里的驚恐。

只是,郎海兇悍,張小山心裡卻有一顆比這種兇悍還要恐懼的種子,那就是仇恨。

仇恨不止催人成長,同時它也帶給人勇氣。張小山心裡在想著最壞地結果,那就是事敗,大不了下去陪著孤獨的姐姐。

「野小子,你爺爺留下的葯裡面還有牛配種時用的那種么?」張小山終於回應了夥伴們的期待,他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輕描淡寫。

「咋咧?」大壯覺得驚奇,這會兒商量的不是逮郎海的事么,咋突然問野小子要牛配種時用的葯咧?難道小山家的牛情了么,不能夠啊,他家的牛是公的,老早的時候就騸了嘛。大壯想不出緣由,傻呵呵地就問了,「小山,要那東西幹啥?難道公牛也能下崽兒?」

氣氛本來有些沉悶,不過大壯一句沒腦子的話卻是讓眾人笑了。小山再一次感覺到讓大壯加入是一件幸運的事,這傢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臉張飛,他不是沒腦子,只是懶得讓腦細胞運動而已。

黑臉張飛?

小山環著幾個夥伴看了一圈,心裡突然湧起了異樣地感覺,圍繞在身邊一圈地夥伴,不正應了三國一幫雄將么?土丫兒低調、睿智,總是謀定而後動,他該是諸葛亮一類的人物。大峰沉著、勇猛,性子耿直有若紅臉關雲長。而自己呢,謀天下而動全局,不正是那劉備么?

三國之蜀!

小山笑了,他驟然來了信心,拍打大壯的手臂也不由地輕鬆了許多,「大壯,公牛要是能下崽兒,那你的大肚皮裡面一定藏著一個胖小子咧!」

「小山,不能這麼取笑人咧!」大壯意識到自己說了多大一個笑話,最後給自己擺出一個大烏龍,這當兒成了夥伴們的笑柄,他的一張黑臉有些微微地泛紅,他嗔怪地望著小山,有些無辜。

大壯的笑話不過調劑一下低沉的氣氛,若是無止境地笑下去,那便破壞了夥伴間的友誼,小山適時地阻止了眾人,「好了,不笑咧。野小子,到底你家裡還有沒有那種葯咧?」

「你說的是催情葯么?」村裡的孩子並不忌諱這些,大人們調笑

時常把生殖器官掛在嘴邊的比比皆是,這些孩子早已經見慣不怪,他們多少也沾染了一點這樣的氣息。野小子自小隨著爺爺學習中醫,加入這個小團體以後,學的更是努力。更何況小山問的這種葯是用在畜生身上的,那就更加不用忌諱。

小山點點頭,「是咧。」

野小子不過學了一點醫理皮毛,不過催情葯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她卻是知道的,她隱隱地感覺到了小山的意圖,心裡不甚擔憂,「小山哥,爺爺說這種葯是針對畜生配製的,若是人服用了會有很大的副作用,說不得會斷了後代咧。」

小山沒有想到這一次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野小子,他心裡有些欣慰,夥伴們都成長了,這是好事,每成長一分,他們策劃的事成功的幾率也就大了一分。

他的確是想把這種藥用在郎海身上,郎海那種人即使留下後代,誰能保證不是又一大禍害呢?

「野小子,你覺得郎海還配擁有後代么?」

「這……」野小子找不出思考這個問題的角度,她領悟出小山的意圖後腦海里會突然浮現出爺爺的話,那完全是來自於本能,一個女人的本能。即使她還沒有成長為一個女人。

「郎大山無後,郎川無後,為啥?這是老天對他們作惡多端的懲罰,他們不配有后。他們郎家人欺凌鄉里的時候不曾想過為後世造福,所以上天懲罰他們咧。郎海販*毒,他又害了多少個家庭破裂分散?毒殺了多少無辜幼兒?這些人斷了后是誰的責任咧?是他郎家!

如果我們將郎海的一切罪證找出來了,他吃十顆槍子都有餘,就算沒有這種葯,他不一樣會斷了後代么?既然這樣,那我們怕啥咧?」

小山一直盯著野小子的眼睛,他要徹底地抹去她眼睛里突然升起的不忍,他要讓她狠心,徹底地狠心,不然她怎樣能面對把這些人弄到龍王洞之後的景象?

野小子低頭了,但她並沒有如小山想的那樣是因為狠下心來,她低頭只是因為找不出辯駁的話,郎海作惡多端,若是有了后說不得只是造就另一個郎小月而已,又或者是另一個禍害。

「小山哥,這葯咋樣才能送到郎海嘴裡咧?」野小子還是低著頭,郎海的確該死,野小子只是覺得這種懲罰似乎太過了。她的心裡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而這種奇怪地感覺卻是來自小山,她覺得曾經無比熟悉的那個小山哥正在慢慢消失。

「明天上午我們把牛趕到二龍潭,大家都帶上魚竿,我們釣些河魚。」小山沒有直接回答野小子的話,而是轉身吩咐大家,「野小子你明天帶上一個注射器,另外帶上兩種葯,除了剛才說的,再帶上巴豆粉。」

不等夥伴們問出心中的疑惑,小山繼續說道:「明天咱用注射器把巴豆粉兌成水注射到魚身上。下午三點,我和土丫兒從水庫那邊回村裡。這次郎海帶回來數量比較大的貨,錢貴一幫人都會在那邊守著,依著錢貴的霸道,他見到我們提的魚一定會強行搶奪,到時候咱把魚給他,然後再伺機把催情葯放進郎海可能會用的水杯或者酒杯里。」

末了,小山格外地叮囑了一句,「野小子,你把兩種葯都盡量多帶一些。我們不止要讓郎海趴下,也要錢貴一幫人拉的站不起來,這樣他們才不會壞了我們的事兒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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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龍山下俯卧著二龍潭。

二龍潭在當地山民心中無限神秘。

村裡有一個古老的傳說,二龍潭裡住著龍王,世代守護著二龍山。所以,二龍村的祖先在很遠的時候便在二龍潭的盡頭,兩座模樣怪異地山峰交界處選了一個最大的山洞,傍水修建了龍王的「水晶宮」。

龍王是神的化身。

對於神,山民們永遠都是頂禮膜拜,所以除了每年二月龍王的生辰,其他時候沒有人敢涉足龍王的「水晶宮」半步。就算是遇災遇難需要祈福,山民們也只會在十里開外二龍潭的另一個岸邊的巨大石鼎前焚香膜拜。因為村裡的老人們代代相傳,龍王只會在二月龍抬頭那一天接受是人們的覲見。

此時的二龍潭裡波光瀲灧,微風吹起淺淺地漣漪,水面上幾片碧綠地葉子悠悠地盪著,似幾尾無人掌舵的小舟。

遠處,幾頭牛在水裡靜悄悄地游著,不時甩甩頭噴噴鼻息驅趕準備降落的牛蠅。

再遠一點是岸邊,一堆娃還在地上玩著簡易地五子棋,無憂無慮。這是一幅和諧的畫卷。

唯一不和諧的是岸的另一邊五個手握魚竿的少年,他們目光焦灼地盯著透明的魚線,嘴裡念念有詞,「魚兒啊,快上鉤吧!」

或許是魚兒們通了靈知道今天會變成別人嘴裡的食物,它們齊齊潛入了深水。勞作了一個上午,小山他們只是釣起來幾尾一指多長的小魚外加一隻沉在潭底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涼鞋。

少年們焦急的緊,若是釣不到魚,他們該拿什麼去「勾引」錢貴和他手下的混子?

便連一向急躁的大壯也沉靜了下來,他死死地盯著像箭一樣刺進水面的魚線,動也不動。

突然,他緊張了,兩隻眼珠子就快要奔出眼眶一樣,他屏住了呼吸,握著魚竿地手漸漸地抖了起來……他拚命地壓制心裡的激動,拚命地壓制,可是越壓制他就越激動,一雙手抖的更加厲害。

他不能不激動,原來還有些懶洋洋地飄在水面的一截魚線突然猛地向水下墜去,其勢快若疾風。

他手裡的魚竿也倏地一緊,緊接著快地彎了下去。細斑竹做的魚竿,頂頭只有筷子粗細,它就快要貼近水面了。

終於,他的手不再抖了,全都化成了力量。

就在這時候,他猛地擒住魚竿,嘴裡爆出沉沉地一聲「嗨」,再狠狠地一抬魚竿。

「嘩啦啦!」魚竿上抬的勁兒帶動魚線掀起了一米多高的水浪,一尾一尺多長的鯉魚掛在魚線的盡頭使勁地掙扎著。

「釣到了,釣到了……」

大壯死死地將鯉魚抱在懷裡,他甚至都忘記將魚鉤從鯉魚的嘴裡取出來,一絲絲鮮血正在鯉魚的嘴裡流淌。

他開了一個好頭,緊接著,第二尾、第三尾……五個少年的魚鉤上都掛上了活泛泛的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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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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