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慟聲大哭
張小山到底還只是一個少年,他不是久歷沙場、見慣鮮血的老將,面對夥伴鮮血淋漓、白骨畢露的斷腿,他做不到心若止水,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將錢交到大壯手裡,他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大壯其實是足夠精明的,他能夠順利地將大峰帶到可靠的醫院去。同時他也把野小子和土牙兒派到了龍王洞,目的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將郎家人的罪證不漏點滴的記錄在準備好的單放機里。
當所有這一切吩咐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天邊露出來一輪紅彤彤地圓盤,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霞光。小山長長地吁一口氣,兩年謀划,終於全部展現出來,雖然知道這時候留在村裡是最危險的,但他仍舊覺得心裡舒適輕鬆的緊。
他向屋裡走去,他的父親和三叔依舊在那裡坐著。
在推門的一瞬間,院壩子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山,你爹咧?」大壯娘愁雲滿面,見到小山焦急地問道。
小山將門推開,往裡面指了指,「在屋裡咧,嬸子,有啥急事么?」
「啥急事,出大事咧。郎大山派打手將村子封住了,現在村子周圍全是混子,連地都不讓俺們下,你說他郎大山憑啥咧?」大壯娘急喘著走進屋裡,「還有我那該死的娃,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哎喲喂,可急死俺了,這要是不知死活的往村子外面跑,別被那些混子打了……」
小山倒一杯水給大壯娘,「嬸子,莫事咧。大壯、土牙兒他們都不在村裡,一大早偷偷溜王村的同學家玩去了。怕你們說,所以才沒吱聲咧。放心吧,他們走的早,不會出啥事!」
「哎唷,這些沒腦子的娃,想出去玩至少得知會大人一聲嘛!」聽到兒子沒事,大壯娘的語氣頓時沉穩了不少,「只是,郎大山又啥瘋咧,這遭千刀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咧!」
「嫂子,莫上火咧。郎家壞事做盡,遭天譴啦。」三叔性子耿直,與綁架郎家人的危險相比,他更得意郎大山心急上火的模樣,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被壓迫的小人物終於看到翻身的希望之後的喜悅。
「郎川、郎海外加蔡琴芬被人綁架了咧。你說郎大山能不急?」
「老三,你就是沒個正形兒,娃都打醬油了咧。」大壯娘覺得三叔逗她開心咧,誰有膽敢去摸郎家那幾頭老虎的**?
「呵呵!」三叔笑著,將後背轉到大壯娘跟前,「嫂子,不信咧?一個小時之前郎大山剛來找過俺和順生,他認為是俺倆乾的,你看,這是和那些混子干架時弄的,新傷,血都還沒幹咧!」
大壯娘摸摸三叔背上的幾條瘀痕,手指上沾了一些血漬,「真的是剛剛弄的傷。順生,老三說的真的咧?」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張順生,難道說老天真的開眼了?
看到張順生點頭,大壯娘懵了,順生可是實誠人。她當時就愣住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老天真的開眼咧!」大壯娘很激動,激動的難以自持,她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情緒,「這也就難怪咧。只是,你們說這事會是誰幹的咧?老三,不會真是你們做的吧?」
三叔搖搖頭,「郎大山也這麼問過了。不過俺蠻想這麼乾的,只是還沒來得及。」
大壯娘道:「那俺得先走了,去跟俺幾個姐們兒通通氣,讓她們也高興高興!」
「嫂子!」順生叫住大壯娘,「你跟村裡的那些口子說一聲,郎大山封村就讓他封去,千萬別衝突咧,郎大山這次被人觸了霉頭,指不定會幹出啥事咧。」
大壯娘點點頭,「郎家遭殃,這多好的事兒咧!莫說只是不讓出村不讓下地,就是脫光了衣服繞村子跑個大圈圈,那也干咧。放心吧,今天中午村裡的口子們肯定都得吃肉喝酒慶祝,那顧得上跟那些混子衝突!」
「嫂子,省得咧!」張順生猶豫了一下,「這事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不過應該就是咱認識的人,這人帶種咧!只是綁架是重罪,落不好就得坐牢入獄。你說,人家頂著這麼大的風險,做的卻是造福咱村的大事,我們雖然幹不了啥,但總不能不聞不顧吧?」
大壯娘也覺得這口子是條漢子,只是作為一個純樸的村婦,她想不到那麼遠,張順生這麼一說,她才顯得有些憂慮,「是咧,咱不能讓這樣的漢子受罪。要不咱動村裡的人,把這漢子尋出來,然後咱村裡人共同來扛這事?」
張順生搖搖頭,「郎大山也在尋咧,我們要也找,不正好幫了他的忙?」
大壯娘點點頭,這個法子著實不太好,「那咱就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好漢子坐牢?」
張順生道:「還沒那麼糟糕咧。嫂子,我和老三都覺得這漢子值得敬佩,他乾的事對於我們村來說意義太重大了。要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好漢子遭罪那肯定不行。我們合計了一下,這漢子後面肯定會投案的,我們想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動村裡人去公安局給求求情。法律不外乎人情嘛。這雖然不能保證能夠讓他脫罪,不過能夠少判兩年也是好事,嫂子,你說咧?」
張順生有些忐忑地看著大壯娘,大壯娘人好,在村裡說的上話,如果她能幫忙,要動村民肯定不是難事。
「這肯定好咧!」大壯娘有種柳暗花明的喜悅,「順生,俺就說你的腦子好使咧。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我挨家挨戶的去說,絕對不會有人二話。」
「那就謝謝嫂子了。」張順生舒氣一笑,「不過嫂子,這事千萬不能聲張,要是被郎大山現,就壞了那好漢子的大事了。」
「放心咧!」大壯娘拍拍高聳的胸脯走了,自從嫁到這個村裡來,她還從來沒有這樣舒心過咧。能夠放到郎家,這就是堪比及第娶嫁一類的大喜事了!
「爸,謝謝你咧!」見大壯娘走的沒影了,小山給父親倒了一杯水。
張順生嘆一口氣,「哇呀,你這是在崖上走鋼絲呀!接下來你打算咋辦咧?」
小山笑笑,他的心裡也不輕鬆,郎大山走的時候,錢貴手下的那些混子都還在茅房裡蹲著。錢貴看不破這其中的煙霧,郎大山卻能看得出來,還有三個台灣人,這種暗地裡陰人的招兒定然瞞不過他們的雙眼。
「我已經讓土牙兒他們去撬郎海郎川的嘴了,等他們一拿到證據,這事也就算結了。」小山說著,瞟眼看了看門外,「只希望他們能夠快點,這件事瞞不了郎大山多久,說不定他一會兒就又找到我們家了。」
「擔心啥!」三叔豪氣的一笑,「俺們來個打死也不認,難不得他郎大山還能霸王硬上弓?」
小山道:「三叔豪氣咧。不過憑著郎大山的精明,他很快就會懷疑到我咧。雖然他不會認為這件事就是我們幾個娃乾的,但至少他能肯定我們跟這件事有關。」
張順生眼皮驟地一跳,這短短地幾個小時,他對兒子的認識又上了一個台階,他不認為這樣一個心計沉重的兒子會無的放矢,他擔心地問道:「小山,你們是不是留了啥把柄咧?」
「為了繞過錢貴和他手下的混子去逮郎海,昨天我在他們吃的魚里放了巴豆。」小山隱去了放催情葯的事,畢竟這還牽扯到一個少女的清白,也不知道這件事會在林雅思心裡留下多大的傷痕。
「哈哈,小山,幹得好,讓那些龜兒子拉死才好咧!」三叔一陣暢笑,張順生卻擔心無比,「這麼說,這事還真的瞞不過郎大山,只消稍稍一對質就找出問題了。」
如此一來,小山也就危險了。張順生焦急地看著小山,「小山,你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郎大山找不到你也就沒有辦法了。」
如果事情只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如果現小山逃了,郎大山絕對會狗急跳牆。這種本就無惡不作的人暴怒之後會做出什麼事,那完全不是正常人可以預料的。
小山可不想因為自己給村裡帶來更大的災難。
「爸,這事不妥咧。我一走,還不知道郎大山會幹些啥咧。」小山胸有成竹地說著,「我就在這裡等著郎大山,他還沒有大膽到把我弄死的地步。只是,你可不可以想個啥辦法瞞住我媽。」
張順生無奈地嘆著氣,「這事瞞不住的,你媽那麼精明,她肯定察覺了。」
小山道:「那就沒事了。大不了受點皮肉之痛,小時候你也沒少打我,我還不是一樣長大了咧!」
「這哪裡會一樣咧!」
「……」
「來咧!」三叔驟地走到門邊,看著衝過來的幾個混子,顯得焦灼無比。
「張志,你***要幹啥,咱們都是一個村的,小時候你還在俺的懷裡撒過尿咧。咋地,現在翅膀長硬了,就不給你三叔面子了?」看著幾個混子徑直衝到屋裡,三叔急了,拉住一個混子怒目相向。
「三叔,我跟他們走咧!」小山笑著拉開三叔的手,跟著幾個混子走了出去。
兩個漢子看著消失的那麼孱弱的身影,一時間眼眶裡噙滿淚水。旁邊屋裡,躲在門后的那個身影,卻早已經慟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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