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再觀斬首
「別哭。」蘇白氏一改之前的落寞,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慕時瀾:「我做了那麼多孽,這條命早該沒了,現在能用我的命換你的命,我覺得很值得。」
「時辰到,請閑雜人等離場,準備行刑。」有官兵開始催促了。
慕時瀾起身朝著法場外走去,她一步一回頭,眼神中頗為不舍。
劊子手已經拿著刀站在蘇白氏的身後了,她猛的的扭頭看著慕時瀾:「瀾兒,別怕,娘死了也會保佑你,你有什麼事就去找你爹!」
那個「爹」字蘇白氏只說了前面一半,因為這個時候劊子手的刀已經切斷了她的脖子。
咕咚!
蘇白氏的腦袋順著斷頭台往下滾,像一個皮球一樣,最後竟然在慕時瀾的跟前停了下來。
從斷頭台到慕時瀾的跟前,有一條長長的血跡,觸目驚心。
慕時瀾低著頭看著蘇白氏,她的眼睛依舊瞪的很大,樣子看上去很猙獰,就像是厲鬼一樣。
「啊!」慕時瀾尖聲叫了起來,最後腦袋一歪,直接暈倒了。
……
之後的幾日慕時煙每日除了在棲梧閣鑽研醫術之外,就是去楚玉館轉轉,生活在兩點一線之間保持了許久。
沈宴好幾次提議去城外轉轉,可是都被慕時煙以天冷為由拒絕了。
她的身子愈發的懶怠起來了,每日大半的時間都用來睡覺,常常都是沈宴未回她已經睡了,沈宴上朝了她還未起來。
今日是阿若和洛天成親的大日子,慕時煙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宴恰好將朝服的腰帶扣上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慕時煙對著沈宴伸出手:「今日是阿若和洛天成親的日子,你莫要忘了答應他們的事情,他們無父無母,只能我們兩人坐在高堂的位置上了。」
「放心吧,下了朝我就回來。」沈宴將慕時煙的手握在掌心,他順勢坐在床沿,空著的一隻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慕時煙額邊的碎發:「煙兒,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兒吧,到時辰了二夏會進來喊你。」
「好,我等你回來。」慕時煙確實還沒睡醒,她只是心中記著今日是阿若成親的大日子,所以才會這麼早醒來。
「乖。」沈宴低著頭在慕時煙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灼熱滾燙。
她只覺心中熨帖,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沈宴抬起頭的時候嘴巴一張正欲開口說話,可卻在聽到慕時煙均勻的呼吸聲的時候停住了,這麼一小會她已然睡了。
他在床前站了會兒,看著慕時煙的目光是隱隱的擔憂。
慕時煙嗜睡太嚴重了,莫不是她受什麼刺激了?難道是蘇白氏斬首那日的場面太過血腥,給她留下陰影了?早知道他應該阻止慕時煙去看的。
說來也怪,自從蘇白氏斬首,慕時瀾也整日整日的在自己的院子里沒出門,下人來報,說是慕時瀾身體不舒服。
沈宴覺得慕時瀾活該,當日誰看不出來慕時瀾才是殺害鄭貴妃的兇手,她為了活下去讓自己的母親頂罪,沈宴對此非常鄙視。
是以他只對來報的下人說了一句「不舒服請大夫就好,不必來告訴我」,然後他就真的不管了。
這幾日他雖然很少和慕時煙碰面,但是每晚無論回來多久他都會陪來慕時煙的院子睡覺,他暗暗下定決心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找個太醫回來給慕時煙看看,能醫不自醫,慕時煙不能再以自己也是大夫為由拒絕太醫診斷了。
當二夏來叫醒慕時煙的時候,秦王府已經變得熱鬧起來了。
阿若是直接從王府出嫁的,她和府里的下人又都相熟,不少人也被邀請去吃酒。
二夏麻利的幫慕時煙盤好頭髮了,她拿來慕時煙的首飾盒問:「小姐,今日戴哪一套呢?這套紅色的不錯。」
「不要這個。」慕時煙可不想搶了阿若的風頭,今日紅色只能新郎和新娘用;她在首飾盒裡點了點,最後拿出了一個水藍色寶石的簪子在頭上比劃了下:「就這個吧,陪我那套湖水藍的衣服正好。」
「會不會太素凈了?」二夏試圖說服慕時煙,她執著的拿著那根紅色的寶石簪子:「王妃,您今日不是普通的客人啊,您打扮的隆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這麼會兒的功夫,慕時煙又感覺有些困,她甩了甩頭不容置疑的說:「就按照我說的來,如今你還想著給我做主?」
「奴婢不敢。」二夏忙將紅寶石簪子收起來了,然後按照慕時煙的吩咐給她梳妝打扮。
收拾好了之後慕時煙在銅鏡前面左看右看,湖水藍哪裡素凈了?水藍色的緞子有一種疏離的貴氣,配合著她頭上的藍寶石頭面,她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好看,她很滿意。
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洛天來接親了。
慕時煙正欲起身去看看阿若,誰料阿若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過來了,她見了慕時煙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阿若來給您告別,沒有您就沒有阿若的今天。」
咚咚咚!
阿若結結實實的給慕時煙磕了三個響頭,等到再抬頭的時候她的眼眶已經紅了。
雖然阿若和慕時煙認識的時間還沒一春二夏長,可是阿若救了慕時煙好幾次,在慕時煙受苦的時候她也從不曾離開過慕時煙。
很多人能同甘卻不能共苦,像阿若這種顯得格外的珍貴。
慕時煙上前將阿若扶了起來:「不要哭,今天你是最美的,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好,我不哭。」阿若吸了吸鼻子,眼眶的淚水還未完全消失,臉上卻已經帶著笑容了。
慕時煙也跟著笑了起來,她走到衣櫃前,拿出了一個早準備好的錦盒送給阿若:「打開看看。」
「我不要。」阿若著急的連忙後退:「王妃,您給阿若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拿您的東西。」
「先打開看看再說。」慕時煙固執的將錦盒塞到阿若的懷中。
阿若無奈只能打開,藍色的絨布內襯裡放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子,仔細看的話玉鐲子里還有若隱若現的紅色絲線,如絲如縷,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王妃,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阿若啪的一聲將蓋子合上了,作勢要將錦盒重新塞回慕時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