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又有人上趕著來找死了

第246章 又有人上趕著來找死了

極為平靜的過了一夜,次日一早,嬴黎換上素凈的衣服,先去了祠堂,除本家外,任何人都不準入內,祠堂內一派肅穆,所有人屏氣凝神,不敢鬧出半點響動。

嬴黎帶領全族先是一陣叩拜,然後才起身上前,一一接了供祖的飯食三生放在長案上,擺了滿滿一大桌后,所有人又是一陣焚香燒紙。

起起跪跪四五次方才禮畢,時辰也到了正午,所有人退出來,老宅已經擺下了家宴,十幾張圓桌一水的放在廳堂,酒水菜肴皆已經準備好,只等他們落座便一一端上來。

嬴黎坐在主位,同桌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叔公們,周遭幾桌各按輩分落座,到也不限男女,孩子們都在另外一處又嬤嬤們照看,這樣的場合不許他們來瞎鬧。

長輩們慣愛問的話左不過就那麼幾句,奈何他們和嬴黎不熟,不敢託大去問,而且嬴黎也有話在先,早早的斷了他們詢問的念頭。

客客氣氣的吃過飯,男人們都借口離開了,僅留下女人們閑坐著,嬴黎陪著笑了笑,找借口走人。

她獨自騎馬去了嬴氏祖墳,什麼也沒帶,到地方的時候,剛下馬就被林子里跑出來的老漢喝住:「此乃嬴氏祖墳,不得擅闖。」

「我是嬴黎。」她報上姓名,放任馬兒去吃草,徑直走向父母的墳塋。

老漢嚇了一跳,急忙轉身進了林中木屋。

離開這幾年,地里添了不少人,墳頭石碑都還是新的呢。

嬴黎將他們的名字一一瞧過,停在了嬴戟夫婦墳前,攬袍跪下,大禮叩拜。

守墓的老漢提著一隻竹籃跑來,離著幾步就小心翼翼的磕了頭,然後才拿著竹籃靠近,替她在墳前點了香燭,又把幾樣點心瓜果擺出來供她祭拜。

「去吧。」嬴黎拿了紙錢,打發走老漢,自己點火將之前丟進土坑裡。

她把所有的紙錢燒了,看著石碑上的刻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仔仔細細的將石碑擦了一遍,又把周圍的野草也拔乾淨。

嬴氏待嫁的姑娘有三位,出閣的日子各自相差一個月,一位嫁的是皇商之家嫡長子,一位嫁的是勤勉讀書的小書生,一位嫁的是薊縣充案的次子。

算不得高門顯貴,但都是殷實可靠的人家,夫婿也是品德謙和之人。

回家不過四五日,就趕上了第一場出閣禮,是與皇商之家嫡長子李曄的親事。

家裡頭兩日就熱鬧了起來,嬴黎跟著一群祖母輩的老夫人,笑眯眯的喝了好幾盞茶,手頭隨時捏著紅包,遇上道賀的小輩就要發一個。

到了出閣那一日,夫家姻親,賓客登門,熱鬧更甚,嬴黎興緻勃勃的去看了新娘子嬴嵐,窩在閨房裡還沒喝上一口茶,立馬就被嬤嬤叫走,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正堂。

等新娘子出來,新婚夫婦又是一陣磕頭敬茶,長輩們說了些訓誡囑咐,便歡歡喜喜的將人送出門了。

雖然沒了新人,但府上依舊熱鬧待客,嬴黎不想再和長輩們一起了,在趙氏她們那一桌尋了位置坐下,聽著她們聊天說笑,可還沒吃上兩口菜,就被叫回去了。

對著一桌老頭兒老太太,嬴黎笑眯眯一臉無害,老頭兒老太太們也笑眯眯,實在找不到話說。

「家主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有人強行找話了:「不能再耽擱了。」

嬴黎眯眯笑:「我嫁過人的,只是失散了。」

「可找到了?」話題一打開,這群老頭兒老太太能發揮的空間就大多了:「姓甚名誰?是哪裡的人?父母是誰?家裡還有誰?可去老家尋過了?」

嬴黎呵呵笑著,先把夾起來的糯米鴨放在碗里:「還在找呢,叫靖予,姓...沈,母親是書香世家的小姐,父親也是世家公子,家裡沒人了,去老家尋過。」

「哦。」他們一陣唏噓,但並未住嘴:「多大年紀?是文臣還是武將?怎麼認識的?」

嬴黎:「......」

她能安靜吃個飯嗎?

「幾時成親的?怎麼沒聽穹哥他們說起過呢?」

「還是要繼續找啊,等找到了早早的要個孩子才是。」

「如今事忙,也要多多休息,雖年輕,也要注意身子才是,年輕人就是喜歡糟踐自己。」

巴拉巴拉....

嬴黎頓時覺得一桌的好菜都不香了。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嬴黎臉都笑僵了,回到侯府就讓嬤嬤浸了兩張熱手帕,她靠在椅子上,將熱手帕蓋在臉上慢慢的揉著自己的腮幫子。

「家主,奴婢去給你那些飯食過來吧。」嬤嬤是看見她沒吃上幾口東西的。

嬴黎立馬點點頭:「那個烤的金黃流油的香豬我都沒吃上,記得拿一份。」

「是。」嬤嬤笑著走了。

林秋兒尋過來的時候,嬴黎正在吃東西,被她撞見也不覺得尷尬,直接問道:「有事?」

「我有話想向表姐打聽。」林秋兒對她依舊懼怕,卻遠遠沒到不敢說話的地方,見嬴黎點了頭,就直接問:「丞相夏隸成親了嗎?」

嬴黎驚著了:「你喜歡夏隸?」

她沉默不語。

「你就見過他一面。」嬴黎有些糟心,看看面前才吃了一半的飯菜,趕緊擺擺手:「你先閉嘴,等我吃飽了再說,我就想安安靜靜吃個飯。」

林秋兒真就不說話了,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等著她吃完。

擦擦嘴,喝了口茶解膩,嬴黎這才說道:「嫂嫂不是與你說過嘛,我與夏隸是死對頭。」

「我知道。」林秋兒微微低著頭:「從鄴城回來,我跟著家中長輩也學習了很多,免不了被帶去想看過幾次,可是那些公子哥,要麼就是空有皮囊恃才傲物將自己看的無比厲害反怪時運不濟的,要麼就是毫無主見一切都聽從家族長輩安排,這樣的男人我不要。」

嬴黎都不曉得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了:「那你想要什麼樣的?」

「相貌英俊,氣度非凡,自己有主見,即便是面對父母長輩也是如此,有真才實學,謙遜知禮。」

「...那你可以死心了。」嬴黎的表情一言難盡:「夏隸這人,陰險狡猾,號稱大周第一狗腿子,楊破虜那破玩意兒都還只是拍拍馬屁讓皇上高興,夏隸就不一樣了,他能替皇上出盡餿主意。

而且,他父母早就死了,但家裡的長輩一大堆,雖然是丞相,又是國公,可當著長輩的面也要老老實實,相貌英俊...他一三十齣頭的老男人,再過兩年就老了,一老就丑了,拿燕窩敷臉都拯救不了。

真才實學,呵呵,也就是跟對了人,要是沒跟著皇上造反起事,其實他現在真就是街頭的一算命先生,說不定為了多賺點錢還得裝瞎子,至於謙遜,我還真沒聽他說過什麼技不如人的話。」

林秋兒憋紅了臉:「你和他不睦,自然這樣說?」

「......」嬴黎突然就不想說話了,看了林秋兒好一會兒,擺擺手:「隨你了。」

她又不是父母長輩,管她作甚?

被林秋兒氣的頭疼,嬴黎晚上也沒過去打招呼了,天一擦黑就蒙頭睡覺了。

次日她起了個大早,想著清閑無事,還讓嬤嬤好好的替自己梳了個髮髻,換上簡單的春衫,拿把剪子,耐心的在院子里把所有的花花草草剪了一遍,效果如同被驢啃了一樣。

負責花草樹木的嬤嬤跟在旁邊欲言又止,臉都綠了。

正清閑著,趙氏就急匆匆的來了:「家主,家主,出事了。」

「啊?」

「李家來人告狀,說昨日出嫁的嵐姐與人私奔了。」

嬴黎手一抖,就把小細樹杈剪斷了:「陪嫁的丫鬟怎麼說?」

「尚且不知呢,不過李家把陪嫁的嬤嬤帶過來了,已經上門了。」

嬴黎急忙就過去,嬤嬤見狀,忙命丫鬟去拿了件披風,追上去披在她身上。

「家中等著出閣的還有兩位姑娘,若是不將此事說個清楚,那嬴氏其他待嫁的姑娘就真的完了。」趙氏急的快哭出來,她的女兒卿兒如今也十四歲了,也是該說親的年紀了。

嬴黎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心裡也沒底了。

昨日還熱熱鬧鬧的府宅,今日紅綢喜字都還沒撤下呢,親家就登門問罪了。

新郎官李曄模樣周正,還穿著大紅衣裳,惱怒的站在屋裡,他的父母及族中幾位長輩也都一臉惱怒,嬴嵐的父母也很生氣,嬴氏其他被請來的長輩們臉色也很是不好。

嬴黎大步進來,李家的人雖站了起來,卻滿是惱火。

「陪嫁嬤嬤呢?」嬴黎並沒有坐下:「細說說昨天晚上的事。」

陪嫁嬤嬤早就慌得著急哭了:「家主,昨日到了李家,奴婢們陪著姑娘在房中等候,後來李家的老嬤嬤將奴婢們幾個叫了出去,說是先吃東西,奴婢們得了姑娘的准許,這才留下丫鬟小燕伺候,想著快去快回,可是禁不住勸酒多喝了兩杯,看著時辰晚了,想著姑娘和姑爺該是歇息了就沒回去,誰知大半夜的突然說姑娘與人私奔了。」

陪嫁嬤嬤一邊說一邊哭,說完就喊:「家主,我家姑娘清清白白,出閣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是知禮明事,與家中父兄相見都規規矩矩,從不與外男會面,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若說姑娘想逃婚,可她身上穿的嫁衣,都是她一針一線自己縫出來的,她是心心念念的想著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的,對姑爺也是極為滿意的,她逃婚做什麼?我家姑娘必定是被冤枉的,家主。」

陪嫁嬤嬤一頓大哭,嬴嵐的母親也忍不住落淚,李家人卻嗤之以鼻,嬴黎掃了他們一眼,將李曄臉上一晃而過的不自在盡收眼底。

此事有詐,與李家脫不了干係!

嬴黎立刻就確定了:「小燕呢?」

「小燕協從主子逃跑,被打成重傷了。」李曄並不看嬴黎,存心躲閃的目光擺明了心虛。

嬴黎坐下來:「大半夜才發現嬴嵐不見的?」

「是,我應酬到半夜才...」

「來人。」嬴黎根本不聽他狡辯:「去將昨日在李家赴宴的人全部找來,再把昨日與陪嫁嬤嬤們吃酒的人找來,還有那個小燕一併找來,我要當面問話。」

李夫人氣的站起來:「這樣的醜事,侯爺還要廣而告之嗎?」

「我嬴氏的姑娘做出的醜事,嬴氏都不覺得丟人,李家受害有何丟人的?」嬴黎平靜的看著她:「李夫人是覺得我們怕丟人不敢將事情鬧大是嗎?」

李夫人噎住了,李家其他人的臉色也都怪怪的。

「家主。」家裡的叔公忍不住出聲:「這樣是否不妥?」

嬴黎微微探身軟下語氣:「叔公,我信嵐姐的品行,她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若是我們認了,嵐姐的清譽也就毀了,萬一她是被人所害,豈不是要白白背負罵名?」

叔公不吭聲了,其他人也不說話。

等候的間隙,嬴黎扭頭與趙氏耳語了幾句,趙氏立馬懂了,拉上嬴嵐的嫂嫂一塊離開。

「侯爺可別以強權壓人。」李夫人冷冷的來了一句。

嬴黎靠在椅背上,語氣淡漠:「自然不會,若真是嬴嵐不檢點鬧出醜事,嬴氏必定會給李家一個交代,但如果不是,還讓我查出別的來,我先善意的提醒一句,別給其他人做了擋箭牌,我這人歷來的準則就是,犯我者,必然讓對方斷子絕孫滿門誅殺。」

突然的狠厲,讓李家猝不及防,所有的人臉色齊齊一變,李曄更是。

「侯爺休得壓人。」李曄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這本就是你家姑娘不檢點。」

嬴嵐母親怒了:「你胡說,事情未曾查清楚,怎敢如此說?」

李曄陰沉著臉不吭聲了。

等了許久,到李家赴宴的人陸陸續續來了,嬴黎沒有說前因後果,只是走到外面,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然後問道:「昨日李曄應酬貪杯,不知是哪幾位與他對飲到最後的?」

一群賓客左顧右看,出來了幾位年輕公子,嬴嵐的哥哥認得他們,都是李曄昔日好友。

「昨晚我們與他對飲到亥時三刻,他便醉的不成樣子被人扶了回去。」

嬴黎笑道:「你確定是亥時?不是半夜?」

他們面面相覷:「我們出門時,正撞上打更的老漢,他巡的是子時的班啊。」

嬴黎回頭瞧了李曄一眼,他卻並不著急,回答道:「喝多了記錯而已。」

「原來如此。」嬴黎抱拳:「還請諸位都先坐坐,有些事,需要諸位在此做個見證。」

這讓所有人都疑惑了,卻不敢問她,不過到有聰明人瞧出了兩家的不對勁,尋著昨日招待賓客後上位撤走的桌椅坐下等著。

又過了一會兒,拉著陪嫁嬤嬤們吃酒的人與陪嫁丫鬟小燕都到了跟前,趙氏她們也回來了,趙氏還朝嬴黎點了點頭。

嬴黎站在門前,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問:「陪嫁嬤嬤們夜裡是要陪著姑娘的,在姑爺回房之前都不得擅自離開,即便是吃飯也絕對不能喝酒,誰讓你拉著她們喝酒的?」

那人是個年輕婦人,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了,但說話還是有頭有尾的:「姑娘新進門,必定是將來家中的主事,奴婢為了女兒能在府上得個好前程,故此才想著拉攏嬤嬤們,好提拔我女兒一番。」

「你有個女兒啊?」嬴黎笑了一聲,沒再管她,年輕婦人卻為此一哆嗦,抬頭后滿眼驚恐的看著她。

嬴黎走到小燕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杏眼朱唇,生的不錯,身段也不錯,因是跟著嬴嵐伺候的丫鬟,平日里也不用干粗活,養的細皮嫩肉,比平常人家的小姐都要體面享福。

「你們家姑娘呢?」嬴黎聲音溫和。

小燕欲哭不哭,聲音微微發顫:「姑娘與人私奔了。」

「嚯!」眾賓客嘩然一片。

嬴黎依舊溫和:「與誰私奔的?」

「奴婢不知道。」小燕哭了,眼淚珠子一顆顆掉下來:「姑娘讓我頂替,所以...」

嬴黎放開她:「我替你說吧,你頂替你家姑娘,在李曄醉酒回房的時候與他洞房了,半夜李曄驚醒,發現你不是姑娘,然後你才說出姑娘私奔了的事,對吧。」

小燕一臉羞憤,低頭抹淚哭泣,賓客們更是一驚,一個個都忍不住八卦的聽著。

「不這麼說,就沒法解釋你已經不是處子的事了。」嬴黎讓人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外,她坐在上面,看著小燕:「我再問你一遍,你家姑娘呢?」

陪嫁嬤嬤氣得大罵:「早知你狐媚,誰知真就是個賤骨頭。」

小燕垂淚不語,李夫人陰陽怪氣的喊道:「侯爺,你家姑娘新婚之夜與人私奔是事實。」

「嬴氏的姑娘就是這副教養,若是早些知道,我家必不會結親。」李老爺狠狠一句話,將嬴氏女眷的臉色都說的大變。

這廂正僵持著,就有小廝飛奔進來:「家主,嵐姑娘找著了。」

嬴嵐母親急忙起身出來,所有人都看向門口,卻見四個小廝抬著一副竹排進來,竹排上躺著個蒙上了白布的人。

小廝身後,跟著的是李家老太太,她一臉的霸氣倨傲,拄著拐杖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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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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