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245章 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家主,家主我...」嬴祿想求饒了:「兄長,兄長我錯了,兄長,父母年老,如今都還在上京呢,兄長。」

嬴穹氣得不行,冷冷回應:「父母兒女眾多,不缺你一個,知你敗壞門風也容不了你。」

嬴祿沒料到嬴穹這般無情,往前爬了幾步:「家主,我錯了,我錯了,家主。」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嬴黎不吃這套:「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剛剛不是都已經拿定主意了嗎?嬴氏也就容不下的你,速速去收拾東西,好好享受郎情妾意的好日子吧。」

她擺手,立刻就有人要帶他們下去。

「侯爺。」外室說話了,她氣的臉色微白,看著嬴黎氣憤不已:「您若是這般容不下小女子,覺得小女子身份低賤,那小女子情願離開,只求你不要牽連祿爺。」

嬴黎搖搖頭:「現在說這個晚了。」

外室也急了,大吼大叫:「你一個女人,你憑什麼做主?我要見嬴氏長輩,我要見祿爺的父母!我肚子里是嬴氏的骨肉,你不能這麼對我。」

「住嘴!」嬴穹呵斥出聲,外室被嚇得一哆嗦,「在嬴氏,一切都由家主說了算,豈容你這等放肆不知規矩?」

外室臉色發白,有些怕了,看看其他人,突然就抱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慘叫起來:「我肚子,啊~」

「嫣兒,嫣兒。」嬴祿急壞了,其他人也嚇著了。

嬴黎無動於衷:「怎麼著?想借口肚子疼留下,這樣你到外面就可以博一個嬴氏是准許你入門的名聲,等日後你好了再讓你出去,便是嬴氏辜負你了是吧?姑娘,這招已經不新鮮了,趕出去!要死也死外邊,別髒了我嬴氏的地。」

「家主。」嬴祿快急哭了:「還請家主看在孩子的份上開恩。」

「我說過嬴氏不缺孩子。」嬴黎的狠心遠超他們的預料:「你父母那邊我自會交代。」

外室一聽,直接暈了過去,這可把好些人嚇著了,生怕鬧出人命。

嬴黎看得出來她們不忍心,喝了口茶才道:「一個娼女的性命,我自問還是可以隨意奪取的,趕緊滾!」

嬴祿眼圈通紅,咬牙看看他們,抱起外室扭頭就走了,嬴祿妻子一言不發,憋著心裡的痛,扭頭掩面不住的落淚。

「唉~」嬴穹被氣得不行:「讓家主操心了。」

嬴黎擺擺手:「能嫁入嬴氏的女子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兒,雖然為媳,卻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辱輕視,嬴氏不靠兒女姻親維持尊榮,看重的是女子的品性與才德,內宅和睦,家族才能興旺。

兩情相悅再好不過,但是明知男子已經有正妻原配,就該保持距離,別說什麼為了情情愛愛願意為妾的話,太輕賤了,聽著就讓人噁心,上趕著與人共侍一夫的姑娘,嬴氏不要。

但是,若媳婦們不操持內宅,不孝敬長輩,不教養兒女,不勸誡夫君,不和睦妯娌,只知一味的拈酸吃醋挑唆是非,在內宅為非作歹在外仗勢欺人,這樣的媳婦兒嬴氏也不會要。」

眾人齊齊應聲:「是,都記下了。」

「散了吧。」嬴黎打發走他們,只留了幾位嫂嫂在。

她挪過去做到嬴祿妻子身邊:「小嫂嫂,一個辜負你心意的男人不值得流淚的。」

「嗯。」她還是忍不住想哭。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並非質疑你娘家的家風與你自身的教養,是掏心窩子的話。」嬴黎拉住她的手:「如今,我替你做主休了祿哥,往後,若你遇到了真心待你的人,出嫁還是招婿我都不攔你。」

嬴祿妻子急了:「家主,我...」

「你現在不用回答我,你只需要記得,諸位嫂嫂也要記得,女兒家必先自己認清自己,自己看重自己,如此才能讓婆家夫婿看重,自輕自賤,旁人也會輕賤。」

她們沉默不語,嬴祿妻子則哭的更凶了。

趙氏等人安慰著她,嬴黎卻沒多待,她不會勸人,該說的說了自然就不會繼續留著。

出門往侯府去,一路上老白斜眼瞥了她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問道:「嬴氏是世家,納妾不過分吧,何況還有孩子了。」

「納妾要正妻無法生養才能納,正妻能生憑什麼納?」她說得理直氣壯:「嬴氏歷來就不怎麼納妾,僅憑正妻,如今還不是一個大家族。」

老白略有幾分尷尬的摸摸鼻頭:「子孫興旺不是好事?」

「靠著正妻也能子孫興旺,有時候妻妾多了,更容易斷子絕孫。」嬴黎掃了他一眼:「其實男人大可不必打著繁衍子嗣的旗號納妾,擺明了說自己就是想天天換女人多好,說那麼冠名堂皇做什麼?」

老白搖搖頭:「這還真不是,多生些孩子,難保就有一個成才幹大事的,而且,孩子多,底氣也足。」

「是嗎?」嬴黎笑了:「我是沒法理解,嬴氏孩子最多的是我八叔公,生了四個兒子四個女兒,四個兒子里兩個經商兩個入仕,四個女兒嫁的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其餘的都是兩三個,獨女只有我一個。」

老白搖搖頭:「你家規矩怪多,話說,你真這麼把嬴祿逐出家門了?他回頭也不原諒?」

「他回頭我就要原諒?」嬴黎反問:「事情他已經做下了,勾搭的還是青樓女子,我要是原諒了他,難保沒人效仿,嬴氏所有的原配正妻,哪一個不是書香門第清白人家的女兒?

他們願意與嬴氏結親,與嬴氏形成一張龐大的姻親網榮辱共存,就是因為嬴氏不允許隨便納妾,保證了他們家女兒的地位,不把嬴祿攆出去,難不成等幾年後,讓那個外室帶孩子上門認親?」

老白一陣沉默:「其實亂世中,女子淪落風塵也可憐。」

「是可憐,我對她們表示同情,還這份同情不值得我犧牲家族利益。」她的語氣很淡漠:「我如果孑然一身,我必定對她們施以援手,可我是家主,家族興衰由我決定,就容不得我濫用善心。」

老白無話可說,卻也認同。

走之前,老白提醒她:「皇上的身體並不是很好,你要提防他們用這個算計你。」

「知道了。」嬴黎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氣暈了燕王,她一連半個月沒進宮,但很乖的每天都上朝,該處理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全部處理了。

按照約定,燕行書也被她抬到人前,主管吏部與戶部,這是嬴黎的示好,吏部與戶部可謂是朝廷命脈,包攬了一半的國家大事,這無疑就是讓燕行書掌握一半的國家大事。

對此,燕行書並未過多要求,他很清楚嬴黎不會讓自己插手兵部,而且自己想插手也插不進去,所以只做吏部與戶部的差事。

三月開春,朝廷下發恢復恩科的昭告后,燕行書來了一趟侯府,還是來要點心的。

「尊夫人又有了?」嬴黎問的小心翼翼。

燕行書笑著點點頭:「嗯,月份尚小,但胃口不佳,想念侯爺府上的點心了。」

「恭喜恭喜。」嬴黎趕緊吩咐丫鬟去廚房,讓廚娘做些點心。

燕行書一臉微笑,喝了口茶,就開始對桌上的點心下手了,他吃的很快,也不搭理嬴黎,嬴黎也不搭理他。

等桌上的點心沒了,燕行書才擦擦嘴問:「聽聞侯爺家裡出了事?」

「殿下指什麼?」嬴黎笑盈盈的看著他。

燕行書很直接:「就是嬴氏子弟讓娼女懷孕的事啊,外面傳的挺多,說是那個娼女來了一趟嬴氏,孩子就沒了,回去重操舊業了。」

「哦,原是是這事啊,嬴氏規矩多,子弟斷斷不可留戀煙花之地,這些都是家規上寫的明明白白的,嬴祿自己不遵守,所以我做主把他攆出去了,從此再也不是嬴氏的人。」嬴黎端起茶盞:「至於那位姑娘的孩子,她若與嬴祿情深,大可過簡單日子,畢竟嬴祿已經為她贖身,可惜啊,嬴祿被趕出嬴氏后,她就離了嬴祿,沒想到是回去重操舊業了。」

燕行書點點頭:「原來如此,侯爺當真是鐵面無私。」

「讓殿下見笑了。」嬴黎覺得他不懷好意:「請問殿下,外面都是怎麼傳的?」

燕行書想了想:「說你不管子孫血脈,將近一個五個月的孩子活活打掉了。」

「嘖~就這啊?」嬴黎嗤之以鼻:「我要是真讓那姑娘進門了,他們得告我嬴氏家風不正與娼女為伍了吧。」

燕行書笑而不語,下意識的去碟子上拿東西,抓空了又去端茶盞,這才說道:「閑言碎語罷了,不必放在心裡。」

您都專程來提醒我了,我能不放在心裡?

嬴黎忍不住腹誹,等燕行書提東西走後,嬴黎溜達著去找趙氏。

幾位嫂嫂都在一塊呢,見她來了,招呼她坐下喝茶,嬴黎聽她們閑聊,說的是幾位族妹的婚事,人家都是長輩們定下的,與她們不相干,她們正商議著回去赴宴道賀的事。

「屆時家主也回去一趟吧。」趙氏提議道:「多年不曾回去了。」

嬴黎心裡有些觸動:「八年沒回去過了。」

「是啊,八年了,該回去瞧瞧了。」趙氏意有所指。

和她們聊得差不多了,趙氏叫上嬴黎回屋說話,「家主有事?」

「嗯,我想問嫂嫂,近來外面是不是有很多風言風語?」

趙氏點點頭:「嗯,那女子沒能如願,自然會說些難聽的話,只是犯不著與她置氣,能去那種地方浪蕩的人,嬴氏也斷斷不會與之結親的。」

「這到是,不過剛剛燕行書特地來提醒了我這件事,我就在想他肯定不會那麼閑的來和我聊八卦,定然是有事的,可他不說。」嬴黎挺糾結:「是不是近來家中有人鬧了事?」

趙氏仔細一番回憶:「沒有啊。」

「那就奇怪了。」嬴黎想不通。

燕行書提的莫名其妙,總讓她覺得不對勁。

可事情還沒查清楚,上京就要辦喜事了,而且,也正逢父母祭日,所以嬴黎告假回去了一趟,留嬴穹嬴肅嬴弗三人及另外幾位嬴氏子弟在鄴城。

再回上京,嬴黎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對其他人來說自己只是八年沒回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幾乎十二年沒回來了。

父母常埋於此,她對上京即親近又陌生,如今的嬴氏雖然族人眾多,可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與所有人都隔著一層呢。

離著上京城還有些距離,遙遙可見不少人等在城門口,嬴黎突然有些緊張了。

昔日手刃血親的事歷歷在目,她不會忘記自己是怎樣將所有的堂兄弟一個個殺掉的,血脈親情四個字,對她來說就像是枷鎖詛咒一般。

隨著馬車漸近,城門口等候的人也容貌清晰了起來,可嬴黎對他們毫無印象,她離開上京那一年才十二歲,家中人多都沒認全呢,如今就更認不得了。

跟著趙氏她們下車,等候的人不管老老小小,齊齊見禮:「問家主安好。」

「無須多禮。」嬴黎不苟言笑,縱使面前的好些人,年紀都在自己之上。

但嬴氏有規矩,長房嫡係為家主,偏長房嫡系僅剩嬴黎,她本人屠殺血親手掌兵權,又闖出了一番天地立了功績,自然無人敢跳出來與她爭奪家主之位。

跟著他們進城,眼前的一切都讓嬴黎覺得熟悉又陌生,離開這八年,戰火不曾波及到上京,只因這裡是嬴氏的地盤,只因軍侯嬴黎出自上京,所以,鄴城被毀,上京無礙。

路上遇見的每一個百姓,都會以膜拜神明的虔誠看著她,因為她,上京才能免於戰火,因為她,上京特產的酒糟酪才能大賣,百姓才能換取錢財糧食。

可嬴黎並沒有覺得自己值得他們這樣。

到了嬴氏老宅,這裡又有一些人在門口等候著,都是嬴氏的長輩們。

「問家主安好。」他們依舊齊齊見禮,無人託大以輩分為尊。

嬴黎抱拳受了,然後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問諸位長輩安好。」

禮數總是繁瑣的,可所有人都遵守著,這一通互禮叩拜后,趙氏將嬴黎扶了起來。

瞧著古舊卻依舊威嚴的大門,嬴黎心裡有些激動。

嬴氏老宅,這裡的第一任主人是她的太爺爺,後來是她爺爺,再後來是她父親,如今是她。

她走在眾人前面進去,瞧著打掃乾淨的庭院房屋一言不發。

嬴氏有規矩,老宅只能住家主一脈,為此,即便長房嫡系只剩下她了,即便她八年沒回來了,其他族人依舊不曾搬入嬴氏老宅,只命人每日掃灑收拾。

摸著金絲楠木立得柱子,沉香木做的燈籠,整套紫檀做的桌椅,看著堂上擺放的古玩,牆上掛的字畫,樑上垂下的紅珊瑚珠簾和灑金帳子...

「還是和當年一樣啊。」嬴黎說了一句。

嬴氏富貴,能得前朝賞賜依仗,其財力自然不可估量。

但饒是這份財力,在缺糧的亂世,卻換不來山珍海味。

頭一日回來,長輩們惜她勞累,不曾多多打擾,囑咐她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陪她去祭拜父母先祖,說完便走了。

嬴黎按著記憶去了自己曾經的院子,父母離去時她尚且年幼,又被嬴戟當做掌上明珠一般捧著,所以並未放心讓她單獨住,她的卧房就在主院,單獨一排耳房,十分寬敞。

主院的布置與當年差別不大,只是她與母親親手種在牆角的牽牛花枯萎了,她用小刀刻在廊柱上的小人兒們也都模糊了,與老爹一塊看月亮看星星的石墩子也不見了。

站在院子里看著房門緊閉的大屋,嬴黎十分希望房門可以打開,希望母親可以從裡面走出來喚一聲她的乳名。

小阿黎。

她對著主屋跪下,鄭重磕頭:「老爹,母親,我回來了。」

離家八年,她一次都不曾祭拜過父母,旁人以此說她是個冷血無情,親情淡薄之人,她都認了,

她就是親情淡漠,就是很難與人熱絡起來。

叩拜之後,她才到主屋去瞧了瞧,這麼多年,陳設都沒有變化,只是少了人氣,顯得空蕩冷清,再回到耳房,這裡同樣一切如舊。

作為嬴氏長房獨女,她自小受盡寵愛,除吃不到什麼山珍海味,住的地方當真是誰也比不上的,灑金帳根本入不了她的屋。

她的羅帳是千金一匹的縉雲絹,她的枕頭是塞了粟米的軟錦京綉,她的珠簾是一顆顆圓潤的大珍珠,她屋裡用的擺的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

她只是在吃的東西上沒有見識,其餘的當真在她面前炫耀不起來。

不過,看著自己滿屋子的寶貝,嬴黎突然就想起了嬴淮曾經說的話,「古董很值錢的。」

「三百多年呢,這些應該也是古董吧。」嬴黎突然一陣激動,然後一陣懊悔,又一陣后怕。

自己這滿屋子的寶貝能值不少錢吧,那為啥自己當時沒想起來去城陽嶺盜個墓,為啥就去刨燕王的祖墳了?

那傢伙窮的,能跟她比嗎?

人死之後,好像是要把日常用的東西都陪葬的,那這些東西應該都在城陽嶺吧,不會招惹盜墓賊吧?

著急,害怕,希望守陵人認真負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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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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