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獸族的試探

晨曦的薄霧中，古老蒼茫的號角聲透光而出，趴在戰壕中的西班牙裔上等兵羅德里格斯下意識的吞下一口口水，耳邊響起士官長熟悉的『狼嚎聲』。

「檢查好自己的裝備，等敵人進入300米距離后再開火，沒有命令，都給我釘死在戰壕里，誰要是敢私自離開，我第一個斃了他！」

穿著跟普通士兵一樣的士官長，一遍重複著差不多的話，一邊從羅德里格斯身後走過。

羅德里格斯趴在散發著濕氣的土壤，扶了扶自己的軍帽，看著戰壕外面層層疊疊的鐵絲網和參差不齊的木樁路障，心裡得到些許寬慰。

身為上等兵的羅德里格斯並不是一名新兵，參軍五年，直接和間接死在他手裡的人命超過雙手之數。

自從歐羅巴帝國接管歐洲大陸上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國殖民地后，殖民地軍隊為了推行李維大帝的個人崇拜主意，鎮壓革命黨，暴力行徑越來越多。

美洲殖民地和歐羅巴本土對李維而言政治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歐羅巴本土是李維的大本營，這裡凝聚了李維麾下勢力的科技和工業精華，哪怕是一次小規模的暴亂都會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自然是以穩定為主。

為此，李維不惜在政治上推廣更得人心的法蘭西大革命思想，只不過將裡面的民族主義思想偷換了概念罷了。

將民族主義變成了國家主義和忠君主義，國家主義和忠君主義，在這個時代並不是矛盾體，而是相輔相成的，簡單來說就是『朕即國家』。

哪怕在李維上輩子那個平行世界中，一戰前的歐洲帝國，也是國家和忠君主義并行。

直到一戰結束，歐洲強勢的帝國一個接一個崩碎，殘留的帝國也在風起雲湧的民族主義思潮下不得不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革來順應大勢。

不過李維所在的這個世界，沒有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開端，剛剛萌芽不久的民族主義還是比較容易控制，更容易進行閹割刪改。

只是，對待殖民地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

如果說歐羅巴本土是變種的國家主義和忠君主義并行，那在殖民地就是赤裸裸的封建帝國主義統治。

簡單來說，就是政府讓你說一，你絕不能說二，否則就是違法！

真理在帝國主義大棒之下，微不足道。

如此簡單粗暴的統治方式，自然會引來已經有了民族主義思想萌芽的美洲殖民地『下等人』的反抗。

於是，自從歐羅巴帝國接管美洲殖民地后，這裡幾乎年年都會有暴動和農民起義發生，間接促進了殖民地軍隊的戰鬥經驗。

此時的美洲殖民地軍隊，雖然跟歐羅巴帝國本土的正規軍沒有可比性，但鎮壓暴民和匪徒的經驗反倒高於歐羅巴帝國本土的正規軍，只要是參軍幾年的殖民地陸軍士兵，雙手都沾滿了鮮血。

為了保證美洲殖民地軍隊的忠誠屬性，李維大帝沿用了上輩子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的方式，以『膚色』來割裂殖民地的社會階層。

這在美洲殖民地並不難推行，因為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本身就有白人高人一等的傳統，甚至社會中劃分出四個人種等級。

按照膚色和家族血統來劃分。

其中來自歐洲的一二代白人移民和統治美洲殖民地的歐洲白人貴族後裔，是最高等的美洲人。

土生土長，連白人混血都不是的印第安族裔，是最低等的。

同時，也是人數最多的群體。

如何讓天高皇帝遠的殖民地軍隊，不輕易造反？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為殖民地軍隊的組成人種，塑造一個佔據多數人口的階級敵人。

於是，歐羅巴帝國的美洲殖民地軍隊中的士兵，不是白種人就是白人混血，個個都『身家清白』。

然後再賦予他們種種特權（其實就是維持原本西班牙和葡萄牙統治時期的特權），繼續去欺壓美洲土著印第安人，自然而然的，這幫人只能抱緊歐羅巴帝國的大粗腿。

如此一來，在美洲殖民地擁有軍事力量的人種，跟民眾是割裂的關係，他們本身掌控的武力又沒法跟歐羅巴帝國相提並論，根本沒有當軍閥的土壤。

更不用說，美洲殖民地的各大殖民區的軍政重要大臣，都已經被李維行政點化，想要造反更是千難萬難。

美洲殖民地工業化進程約等於零，完全被歐羅巴帝國當作原材料產出地和農業基地。

那些在社會處於底層階級的土著人，只能從事強體力勞動和農業種植生產，被戲稱為自由的奴隸。

種族歧視和階級壓迫在美洲殖民地隨處可見，社會矛盾比比皆是，保證了美洲殖民政府和殖民地軍隊一直站在多數人的對立面上。

只可惜，抱著歐羅巴帝國大粗腿逍遙自在的美洲殖民地上等人羅德里格斯，跟其他同僚一樣，結束了幸福的三妻四妾生活，來到了墨西哥殖民總督區北部邊疆，防禦異界獸人的進攻。

別看羅德里格斯只是一個上等兵，但他畢竟有殖民地陸軍的身份，欺男霸女的事情數不勝數，在外面不知睡了多少個土著妹子。

最可氣的是，那些土著妹子還不敢聲張，連她們的老公都以此為榮……

嗯，自家老婆能爬上殖民地陸軍官兵的床，這可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情，畢竟這是管鮑之交，妥妥的鐵杆人脈啊！

這並不是個例，別說是這個野蠻落後的時代，即便是21世紀，有多少職場女跟自己的上司敢不清不楚的人脈關係？

真當她們的老公不知道么？

有的甚至就是老公鼓動的！

畢竟這種事情真要是計算起來，其實成本是很低的，比送禮送錢節省的多，關係還更鐵！

職場上你送禮人家未必搭理你，但如果上司睡了你的老婆，他還敢不照顧你？

連21世紀文明社會都無法杜絕這種現象，更何況是如今的19世紀？

只可惜，自從來了前線之後，羅德里格斯再也沒有經歷過管鮑之交的妙處。

並且這次他面對的不是連一桿火槍都要好幾個人共用的暴民起義軍和土匪，而是傳說中一個能打十個的異界獸人！

就連他們的長官，都千叮嚀萬囑咐，能用槍解決敵人，絕不要試圖用刺刀！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在號角結束后從晨霧中傳來，羅德里格斯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查爾斯三式步槍，眼神不是瞄向距離自己所在位置不足百米的機槍陣地。

那裡有一挺手搖式加特林，足足三個機槍手伺候著那個速射武器，還有幾個黑皮民夫負責搬運彈藥。

殖民地軍隊的裝備整整落後一個時代，所以並沒有裝備水冷式馬克沁重機槍，除了單兵武器剛剛列裝歐羅巴本土淘汰的查爾斯三式栓動步槍外，機槍清一色都是手搖式加特林。

至於其他重武器，只是一個上等兵的羅德里格斯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前幾天聽說炮兵那面調來了一批大傢伙。

具體有多大，他沒見過，也不敢去打聽。

晨霧中，很快鑽出來一個又一個平平無奇的身影，羅德里格斯看清楚對面的先鋒部隊時，十分詫異的瞪大了雙眼。

「竟然是一群印第安人？

還是拿著盾牌長矛的印第安人，這就是我們的敵人么？」

出現在羅德里格斯視野中的，是一群穿衣很省料的印第安土著，不用看膚色，只要看他們身上的裝扮就知道，都是一群連奴役資格都沒有的野生印第安人……

這種野生印第安人的部落，羅德里格斯以前也圍剿過，戰鬥力還不如那些暴民起義軍……

至少，暴民起義軍是有信仰的部隊，甭管信仰是否忠誠，口號喊得那叫一個響亮。

當然，在鋼鐵面前，口號顯得十分脆弱。

這個時代的民族主義思想根本沒有合適的土壤發酵，什麼格斯也沒有出現，跟李維上輩子後世的民族主義思想完全是兩個概念。

其實，當初李維還沒有建立法蘭西帝國時，法蘭西大革命誕生的革命軍隊，已經極端到接近後世民族思想的程度，只是李維取得政權后，將這種極端思想一刀切，鎮壓的一滴不剩……

這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世界各地的民族主義思想僅僅只是學到了皮毛，根本沒有什麼核心價值觀。

更別提什麼發動人民群眾的游擊戰利器了。

「不對，不僅僅只是印第安土著，這幫印第安土著好像是被逼迫的……」

眼尖的羅德里格斯，很快發現印第安土著密密麻麻的盾牌後面，揮舞著武器耀武揚威，驅趕人群的狗頭矮個怪物。

「這應該是異界獸人中的狗頭人吧，他們是驅趕印第安土著的督戰隊么？

沒想到傳說中不長腦子的獸人，也知道驅逐炮灰來消耗我們彈藥了。」

就在羅德里格斯一邊觀察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家的士官長扯著嗓子高喊道：「開火！」

羅德里格斯的戰鬥經驗可不少，聽到命令后立刻動作熟練的拉開保險，靠在戰壕上舉起查爾斯三式栓動步槍，給自己擺了個最習慣的射擊姿勢，瞄了幾秒鐘后，才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羅德里格斯心滿意足的看著一名舉著原始木盾，自欺欺人一般往前衝鋒的印第安土著應聲而倒。

也不知道是驅使印第安土著的獸人傻還是印第安土著沒見識，他們竟然以為單人手持的木盾能擋得住子彈？

真以為他們還在使用古老的火繩槍和燧發槍么？

尖頭子彈的穿透力可不是曾經的圓形鉛彈能比擬的。

結果就是，戰場上跑步衝鋒的印第安土著們，連同藏在他們的隊列中負責督戰驅趕的狗頭人，一起被散飛的木屑和彈頭擊倒。

狗頭人在獸族部落聯盟中，並不是強力戰鬥種族，而是附庸的附庸。

狼人一族是綠皮獸人的附庸，狗頭人是狼人一族的附庸！

不過，比起其他弱勢族群，狗頭人一族在戰場上具備兩大優勢。

狗頭人天生殘暴兇悍，一旦見了血，就很容易上頭。

所以，狗頭人是獸族中弱勢族群裡面，罕見的敢跟強力種族齜牙咧嘴的族群。

如果沒有狼人一族的庇護，就狗頭人一族的性情，早就被滅族了……

很顯然，狗頭人一族的凶性很適合上戰場，比起膽小怕事，跟人類一樣貪生怕死的喵族人，強的不要太多！

除此之外，狗頭人面對狼人一族的時候，額外的乖順忠誠，這也是狗頭人只能是狼人一族的附庸，不能成為綠皮獸人附庸的原因。

在狼人一族的命令下，狗頭人是非常合格的炮灰。

即便狗頭人的個子還不如人類高大，也沒有什麼種族天賦，仍然是獸族在戰場上的常用兵種。

比如說驅使炮灰。

這些印第安土著自然是獸族橫掃北美西海岸和中部大平原時的成果。

獸族部落聯盟西遷的過程就是一部掠奪戰爭史，戰鬥從未停歇過。

獸族也知道自家族人數量不足，所以在食物充足的北美大陸上，並沒有將所有俘虜的人類都當作口糧。

而是給了那些願意獻出忠誠的印第安土著部落一個效忠的機會。

就這樣，向西橫掃北美洲的獸族部落，建立起一支數量龐大的印第安土著炮灰兵團。

這些印第安土著炮灰平日里負責幫獸人主子打獵和種田，戰鬥的時候則需要拿起他們簡陋的武器，衝鋒在第一線消耗敵人的彈藥。

監督印第安土著炮灰的可不單單隻有藏身其中的狗頭人，先鋒後面還有一群騎著巨狼的狼騎兵。

無論是印第安土著還是狗頭人，膽敢回頭就會遭到他們的血腥屠戮。

這只是獸族部落的一次試探性進攻而已，所以作為霸主的綠皮獸人並沒有派兵過來，來的只是獸族部落中的附庸種族。

噠噠噠的機槍聲從各個陣地突然爆發，衝鋒中的印第安土著無論是否舉盾，都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

不到十分鐘，衝鋒的印第安土著就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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