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包
第11章11、紅包
我既覺得震驚,又感到荒唐可笑,文啟勝這樣一個橫行霸道半輩子的狠人,怎麼就天天在夢裡,被、被人……那個了?
這種「酸爽」的感受,想想就讓人渾身發麻。
文啟勝咬著牙道:「我好歹也是個帶兄弟的人,這四里八方的社會人,有誰不怕我?可誰能想到,我居然、居然被自己兄弟……」
他說的異常悲憤,我卻只想笑,全力忍住道:「文總,這事兒就不用細說了,我懂你的感受。」
文啟勝雖然不是那種典型的流氓,但肯定不是啥好人,遇到這種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強」的事兒,真是活報應。
想到這兒,我心裡忽然一陣激靈,我的遭遇不也是和他一樣,被稀奇古怪的夢境糾纏嗎?
雖然我不至於像他那麼「悲慘」,可按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誰知道會怎樣?
「兄弟,不是哥哥死皮賴臉,這種事兒放到誰的身上,也忍受不了,起碼兩三年的時間,我天天都想著自殺。」
「確實挺嚴重的。」我隨口敷衍。
「我、我他姥姥的對天發誓……」文啟勝酒勁翻上來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舉起右手道:「如果五龍師父能為我、驅除這個陰魂不散的混蛋,從今往後,我散盡家財為菩薩渡金身。」
「你起來,有話好好說。」
「兄弟,你要是不答應,我跪死在你面前。」說話時,大股口水從他嘴裡流淌出,卻絲毫不知自己的醜態。
「老爸同不同意,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答應你,一定會勸他,行吧?」
聽我這麼說,文啟勝站了起來道:「這個王八蛋,我又不是誠心害他,幾十年過去了,非得這麼不依不饒的。」語氣中充滿怨毒之氣,哪有半點「同袍之誼」。
臨走前,他又給我包了一個大紅包,打開來一數,一萬八千八。
這個數額在當時來說,足夠在城市中心,交一套商品房的首付了。
這種人的錢,不是白拿的,我知道必須勸老爸「出山」,否則麻煩少不了。
家裡也沒人喝酒,我把三瓶茅台酒送給了吳安道,而他的女友已經答應繼續約會了,送我走時,他用力抱了我一下道:「今天多虧你替我長臉,否則進展不可能這麼快。」
我也替他高興道:「喜歡人家就好好把握,千萬不要三心二意。」
「我願意為她去死,哪來的三心二意。」他激動的滿臉通紅,恨不能蹦著說話。
回家后,我思來想去,從紅包里抽出兩千,前往山腳下。
我也不傻,知道不能直接找老爸,轉道去了「宏音佛具店」。
新年時節,店裡擠滿了購買香燭的香客,幾名店員忙的團團轉,張先才坐在店外的躺椅上,不知哼著什麼奇怪的小曲兒。
「張叔,都這麼忙了,你也不管?」
見是我,他趕緊起身道:「你怎麼來了?」
「我閑的沒事兒,四處逛逛。」
「哦。」他點點頭道:「看你這面色,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我笑道:「就知道,你能算出來。」
「這世上,沒人能憑兩個指頭掐掐,就知道未來,別說我不行,整座山也沒人能行,我說你來有事兒,是因為早知道你有可能會出問題。」
「因為老樹靈根,對我會有影響?」
「天地萬物皆有靈氣,這是一脈相通的,強者必然影響弱者氣運勢道,你才多大點年紀,合歡樹生長了三百多年,靈力強橫,在它的地盤,怎能不受衝擊?」
說到這兒,他微微一笑道:「你遇到什麼狀況?」
「張叔,你有沒有遇到怪事兒?」
「靈氣雖非邪氣,也是天生古怪,輕易不入佛門,這座山是菩薩道場,我不會有事兒的。」
聽他這麼說,我氣不打一處來道:「您明知我要遇怪事兒,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佛門內外,最講究口戒,可不能在背後嚼人舌根子,所以未有,就是從未發生,我怎麼說呢?」
這句話說得沒毛病,我也無從反駁,只能道:「行吧。」
「這不算啥大事,待用佛音響器,輕震兩次,便可化解無形,難道,五龍師父連這點小事兒都不肯教你?」
「老爸確實讓我用驚堂木拍桌子兩下,但是、但是……」
我覺得慚愧,因為一件小事沒辦好,所以不太好意思說。
然而,張先才面色大變,他從椅子上起身道:「難道,你拍了不止兩下。」
「一共三下,但最後一次是驚堂木落下,發出的聲響。」
「壞了,這下麻煩大了。」他雙手用力一拍,連連撓頭。
看這反應,我心裡頓時嘣嘣亂跳道:「我、犯了什麼忌諱?」
「佛音兩次為界,便是晨鐘暮鼓之意,一聲響為『始』、預示著一天修行開始,二聲響為『終』、預示著一天修行結束,精靈古怪聽聞此音,便知來處,你多拍出一聲,自是外行所為,假冒的和尚,誰會怕你?」
「鬧了半天,是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敲,還有破解之法,敲錯,只能是……」說到這兒,他不再說話。
我渾身發緊、兩腿發軟,感覺天都要塌了,問:「難道,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死路?」他頓時反應過來,趕緊擺手道:「那不至於,精靈古怪最喜歡惡作劇,你最多被整的雞飛狗跳,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我長吁口氣道:「張叔,說話節奏不對,真能嚇死人的。」
「現在來說,只能是強力驅離了,但是我佛慈悲,雖有大法力,卻沒有鎮壓術,所以,你只能剃度后,在廟上連誦七七四十九天佛經了。」
我一聽,牙花子都發軟,我是見過和尚每天的生活狀態,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誦經拜佛,勉強過個一兩天的還行,連過49天,還不如死了乾脆。
這麼說,您可能會覺得大逆不道,但是沒經歷過,真不懂修行的苦,若無信仰支撐,禮佛參禪對人而言,就是坐著發獃。
「張叔,我不想進廟修行,有沒有別的法子?」
那個陰森森的紙人,雖然不會對我造成直接傷害,可是會對生活造成嚴重干擾,比如,在酒店裡,如果不是因為老爸,我早被文啟勝的小弟打成豬頭了。
正在那兒惴惴不安,張先才道:「這樣吧,你順著國道往北走,大概兩個小時車程,馬路右邊,有一座名為『神啟』的道觀,找張道長,他能解決你的麻煩。」
張先才雖然算不上佛門中人,卻也是這行里的從業者,卻把我推給了道士,這算不算「內奸」?
我胡思亂想著上車趕路,開了約莫一個多鐘頭,道路逐漸荒涼,在兩片山間之地,我看到一座小道觀。
道觀用青磚搭建,比一座土地廟大不出多少,灰濛濛的,也不知多久沒有打掃過,停了車來到道觀門口,我敲了敲薄如床板的大門,隨即打開,出現的張道長,幾乎就是張先才的翻版。
他兩必然是同胞兄弟。我暗道。
行禮之後,我道:「是張先才張叔介紹我來的。」
「啥事兒?」他說話風格十分簡練。
我把遇到的麻煩事兒說了一遍,他沒吭聲,掉頭進了道館。
我正覺得莫名其妙,就見他捧著一盞犀牛銅燈,走出來道:「給你。」
道了謝,正準備走,他道:「給錢啊。」
「對不起,我疏忽了,您要多少錢?」
「一萬八千八。」他道。
我心念一動,頓時瞭然,老爸已經知道我受了文啟勝的紅包,這是「設局」讓我把錢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