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長請客
第十二章家長請客
六月的北京，已經熱起來了。大街上隨處可見女孩子們穿著漂亮的裙子，給鋼筋水泥叢林及車水馬龍的車流平添了一抹亮麗的風景，使人們走在大街上，賞心悅目，不至於那麼煩躁。這幾年城市環境建設步伐加快，綠地面積和街心花園大量增加，綠油油的草地，各色漂亮的小花，搖曳婆娑的柳樹，微微蕩漾的河水，配合上小巧玲瓏的假山、涼亭等人造景觀，讓人心曠神怡，給人們休閑娛樂提供了好去處。
高考完以後，姚強放假在家，難得的休閑時光。每天早晨出去跑步健身，打籃球，鍛煉身體。一天一位家長打來了電話說：「姚老師，我的一個朋友，也是一位大領導，他的孩子馬上上高三，聽說您教得好，這幾天又有時間，想讓您給他女兒補補課，給個面子吧。」姚強和家長打了兩年交道，都比較熟了。家長這麼一說，姚強在家正好沒事，也不好推辭，就答應下來。不一會兒，這位家長就打來了電話，客套了一番，約好了補課時間，是晚上的七點半到九點半，隔天補一次，一次兩個小時。沒說具體費用，只是說費用沒問題，補完課一次性付清。晚上六點半左右，家長就來姚強家附近接上他去補課。姚強當時不認識車標，就看見車後面有四個小圓圈，圓圈的左下方的位置有A8的字樣。他感覺坐在車上寬敞舒服，特別平穩。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車開進了西山腳下一個很大的別墅區。別墅帶有車庫，遙控門自動感應，車直接開了進去。下了車出了車庫，繞到別墅的前面進家。這是一幢獨棟別墅，共四層，一層有三間房子。進了門，姚強趕緊換上保姆給準備好的一次性拖鞋。他抬頭一看，金碧輝煌，裝修得氣派豪華，典型的歐式風格。屋頂中央的水晶大吊燈直晃眼，半天適應不過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氣派的裝飾，不敢向前邁步。這時，女主人過來熱情地把姚強迎進了客廳，請姚強在沙發上坐下，馬上保姆給端上了茶。這時女兒從樓上房間下來了，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老師好！」隨後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男主人對姚強說：「姚老師，很感謝您能來家給孩子補課，孩子在北大附中上高二，馬上就上高三。孩子政治學得不太好，聽朋友說你課教得很好，正好有時間，就想請您來給孩子補補課，在上高三之前，把政治方面欠缺的補上去，更好地進入高三的複習備考狀態。」姚強覺得此人講話思路清楚、有條不紊，感覺不是一般人，接著女主人也說了幾句客套話。姚強接著說：「不用客氣，我也就是個一般老師，很感謝你們能看得起我。我一定儘力幫助孩子，儘可能把孩子的不足找到，儘快彌補學習上的欠缺。」說完以後，姚強一看時間也快七點半了，就對家長說：「您先休息，我給孩子補課。」然後就和學生去了書房。這書房足有一百多平方米，紅木書櫃，藏書豐富，古今中外，放得滿滿當當。寫字檯也有二十多平方米大，整齊地放著貴重的文房四寶。各種學慣用具、燈具，一應俱全。在學生的引領下，姚強忐忑地坐了下來。他先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放鬆一些。姚強首先並沒有講什麼，而是了解了學生的基本情況。弄清楚是知識上的欠缺，還是學習方法或者是能力上的問題，又或者是信心不足的問題等。姚強一看學生做的筆記，非常詳盡整齊，不存在知識上的漏洞。再問她用什麼方法學政治，學生說：「主要是記憶，做題為主，材料和所學知識不會結合。」姚強一聽，方法就不對。學政治必須結合生活實際和社會生活，活學活用，會用所學理論知識分析解決實際問題，不能死記硬背。要透徹地理解基本原理和把握重要的規律。做題的時候，學會如何分析材料，在材料中找出所學的知識、原理和規律。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對症下藥，再加上善於鼓勵，給學生自信。經過一段時間的補習，學生的成績有了明顯的提升。在學校也得到了老師的表揚，信息很快反饋給家長。家長非常高興，對姚強是百般感謝。補課結束的第二天上午，男家長就給姚強打電話：「姚老師，晚上有時間嗎？課補完了，不忙了。我們一起吃頓飯，坐一坐。」姚強說：「好，晚上有時間，謝謝您了。」說完掛了電話。晚上六點半左右，男家長又開著車過來了，這次是兩口子一起來的。不一會兒，就到了大觀園飯店，是北京市很有特色的五星級飯店，飯店按照《紅樓夢》里描述的風格裝修的。紫檀餐桌，四周的架子上有各種古玩、盆景，四壁懸挂名人字畫。顯得古樸典雅，又賞心悅目，檔次很高。三個人走進了裡面一個很大的雅間，坐了下來。菜很快就上齊了。服務員給一一報了菜名：扒鮑魚龍鬚、扒鹿肉、鳳凰魚肚、羅漢大蝦、懷胎桂魚、炸鱖魚、烤野鴨、魚翅湯、烏龍吐珠（海參製作）等。姚強一聽，這些菜聽都沒聽說過，更沒見過。不知道怎麼下筷，只能坐在那裡看，一時很尷尬。酒是從家裡帶來的茅台。男家長說：「這瓶茅台是1950年生產的，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是正宗的國宴用酒，我家裡也就有這麼幾瓶，今天帶了一瓶兒，讓姚老師品嘗品嘗。」姚強是受寵若驚，連說：「謝謝，謝謝！」男主人陪著喝酒，女主人喝茶，一會兒吃完飯，由女主人開車送他們回家。在吃飯的過程中，旁邊一直有幾個穿著漂亮旗袍的服務員給上菜、倒茶、斟酒，服務得相當周到。還有幾位樂師，也是穿著旗袍，在不遠處彈奏琵琶，舒緩的音樂，如高山流水，空谷幽蘭，營造出很美的古典韻味兒。如此高檔的酒菜，如此唯美的氛圍，可姚強還是很不習慣，覺得不暢快。完全沒有盡興，只是禮貌性地應酬罷了。姚強估計，這頓飯的消費，應該是上萬元了。雖然自己沒花一分錢，覺得還是很心疼，是老家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費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和緩了一些。男主人這時拿出手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姚強說：「姚老師，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和我聯繫。」姚強雙手接過名片仔細一看，上面印有「國家能源部副部長陶國富」。名片非常精美。姚強很驚訝，補了這麼長時間的課，每次親自開車接送自己，從來也不多問什麼，原來是這麼大的領導！這時姚強有點兒驚慌失措，連忙站起來，端起酒杯說：「陶部長，有眼不識泰山，實在不好意思，這麼多天讓您親自接送，今天還這麼高規格地接待，敬您一杯酒，我先干為敬。」說完，姚強一飲而盡。陶部長是滿面笑容，隨後也幹了杯。放下了酒杯說道：「姚老師，不必客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不談領導。這完全是私事，今天的宴請同樣是私人宴請。姚老師真爽快，你們內蒙古人的酒量好。」這時氣氛輕鬆了許多，兩人話也多起來了。陶部長問了姚強家裡的很多事兒，是怎麼來北京的。姚強簡單地說了一家人在北京的生活情況和自己來北京的奮鬥歷程。陶部長微笑著說：「不容易，是自立自強的一家人，雖說你們沒有北京戶口，不是真正的北京人，但是你們為北京的發展做了很大的貢獻，我向你們表示敬意。」說完端起酒杯，和姚強碰杯，兩人又一飲而盡。聽陶部長這麼一說，姚強興奮不已，自己長這麼大，連當地的鄉幹部都不待見，更別說這麼高級別的領導了。想想自己來北京吃那麼多苦也值了。第一次在社會上感覺到自己的價值和尊嚴。不知不覺一瓶酒見底了，女家長這時說：「很感謝姚老師對女兒的付出，今天比較匆忙，簡單地吃了頓飯，不知道姚老師吃好沒吃好。」姚強趕緊說：「吃好了，已經很豐盛了，讓您破費了，不好意思。非常感謝二位的熱情款待！」姚強還沒說完話，女家長就從包里拿出一個紙袋兒，鼓鼓囊囊的。又對姚強說：「姚老師，這點兒費用不多，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您收下吧。」姚強趕忙推辭說：「您太客氣了，我也是正好閑著，幫幫孩子，沒什麼。而且我們現在也是朋友了，我不能收您的費用。」家長不等姚強說完，就強行把紙袋兒塞到姚強的包裡面，並且說：「這是點兒小意思，您先拿著，如果以後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儘管說。」一邊說一邊推著姚強往外走。姚強也就不再推辭，一起出了酒店。女家長已經把車開了過來，先送姚強回家。
進門姚強就拿出紙袋兒，交給顏麗。顏麗一看很驚訝，對姚強說：「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偷人家了還是搶人家了？」姚強笑著說：「沒偷也沒搶，是家長給的補課費用。」顏麗數了一下說：「這些錢趕上你一年的工資了，真是撞大運了。當官的就是有錢，我們小老百姓辛苦一年也賺不來多少。」第一次喝高度茅台，這會兒酒勁上來了，姚強暈暈乎乎的。不管那些了，上了床不一會兒就鼾聲響起，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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