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猙獰
任府密室中,「死」了的任青岩正捧著一杯茶,端坐在椅子上,他慢悠悠的吸進一口熱茶,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神情悠然自得,頗為愜意。在他身前不遠處,張摩雲和他的大弟子岳海在那恭敬的站著。
「你們認為那葉傷看出什麼來沒有?」任青岩突然開口問道。
張摩雲一臉恭維的道:「不可能吧,岳丈大人做的這麼隱秘,那替身無論是外貌,還是體型、身高都差不多,連岳母她老人家都沒認出來,他葉傷一個紈絝......」
「你懂什麼!」任青岩冷冷的打斷了張摩雲,冷冷的哼笑道:「哼哼,西秦葉家嫡脈的人有哪個是省油的燈,老夫早就派人去打探過這個葉傷。
他十歲時,西秦一群著名的腐儒指責葉家把持朝政,有不臣之心,被葉傷駁的體無完膚,從此見到葉傷退避三舍。十五歲,這小子拒絕儀仗,還有軍隊的護送,甚至連家族的高手都不帶一個,一個人拖著他那副像隨時要死的身體去出使敵國南鄭。
葉家當年屠殺了南鄭二百多萬士兵,南鄭上下聽到葉家之名無不咬牙,而他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卻使南鄭皇帝親自下旨和西秦和親。十七歲,肖鈺護送南鄭公主遠嫁西秦,無意間泄露了一句口風,被葉傷抓住,將南鄭在西秦的姦細全部拔除,甚至有高居二品的刑部尚書。」
任青岩冷冷的打量了下張摩雲,不屑的道:「你有資格說他嗎?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是是,岳丈教訓的是。」張摩雲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任青岩沒看到,張摩雲眼中那深深的怨毒。
「師傅,您為什麼要裝死,好不容易培養的一個替身就這麼放棄了。」岳海不忍張摩雲難堪,不由的出口問道。
任青岩剛才還冷著的臉,立刻露出一個的笑容,似乎對這大弟子非常滿意,跟張摩雲儼然就是兩種不同的態度,他欣然道:「為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任青岩臉色忽的變得嚴肅,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北魏、南鄭先後下了最後通牒,要為師在一個月之內必須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覆。西秦更是直接,那葉家大公子葉昭只給我十天時間,否則就直接滅我滿門。為師誰都惹不起,也只有借假死先緩緩再說。」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任青岩只覺身後勁風及體,一道剛猛無比的掌勁對著他背心印了下來。張摩雲一臉的猙獰之色,嘴裡狂喝道:「老東西,現在叫你不用再裝了,給老子去死吧!!」
張摩雲掌風上勁氣四溢,帶起一陣狂風,來勢極其兇猛,顯然功力頗為深厚。任青岩措手不及,根本沒想到張摩雲會突然對他下手,當他覺察到時,已經遲了,被張摩雲一掌正中后心。任青岩被剛猛的掌力劈的凌空飛了出去,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
岳海被這一變故驚呆了,聽到任青岩的慘叫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對付張摩雲,慌忙跑去查看任青岩的狀況。任青岩在岳海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穩,張摩雲那一掌已經震斷了他體內幾處經脈,受了嚴重的內傷,若不及時療傷,今天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任青岩咳出一口鮮血,極為陰冷的盯著張摩雲,冷冷的道:「好強的金剛掌力,傲兒可是死於你的掌下?」
「哈,哈哈,哈哈哈。老東西沒想到吧,只怪他命不好,是你的兒子。」張摩雲獰笑道。
「張摩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師弟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麼要殺他!」岳海無比憤怒的厲吼道。
「任傲當然沒得罪我,得罪我的是這個老東西,自從我娶了你女兒,你不但不重用我,反而將最差最爛,沒有一點油水的堂口丟給我。老子給你做牛做馬那麼多年,換來的就是這種結果,換做你,你甘心嗎!?」張摩雲一雙眼因憤怒變的通紅。
「呵,哈哈哈!」任青岩彷佛想到什麼可笑的事情,放聲狂笑起來,因為牽動傷勢又噴出幾口鮮血,任青岩也不去管,好一會兒他才停了下來。
他鄙夷的看著張摩雲搖頭晃腦地嘆道:「張摩雲啊,張摩雲,你從來不想想你自己的問題。我當初將女兒嫁給你,是看在你敢作敢當,有股衝勁。可是老夫讓你當上分堂主后,你變得貪生怕死,事事與人爭利,老夫幾次想點醒你,你全當了耳旁風,怪得了誰?要怪就怪老夫瞎了眼,養了你這白眼狼!我呸!」說著,急怒攻心之下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哼,老東西,你少來這套,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死!」張摩雲獰惡的笑道。
「就憑你?不會自信到憑你可以打敗岳海吧?」任青岩冷冷的嗤笑道。
張摩雲詭秘的一笑,猛的大聲喝道:「還不快動手!」
光寒斗室,一道白光突然從密室內唯一的一座柜子里沖了出來,森冷的劍氣將櫃門攪的粉碎。來人身穿黑色緊身衣,黑色蒙面罩,身法迅捷,手中一把七寸長的匕首狠狠的向岳海心臟刺去。
岳海再張摩雲叫喊時就有了防範,當即將任青岩小心的推開,一抬手,不知道何時岳海手中已經多了一對圓環,想來岳海一直將這對龍鳳環藏在袖中,以防不測。
岳海兩隻銅環先後對著黑衣人劈了出去,角度刁鑽古怪,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刺耳的呼嘯聲。黑衣人不慌不忙,身形再次加速,若似化作輕煙,再無任何實質的感覺,猶如鬼魅,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那兩個銅環。黑衣人手中劍芒翻卷,鋪天蓋地的向岳海下罩而來。
岳海沒有兵器在手,不敢硬接,急轉身形躲避,改變方向橫移開去,而這時飛出去的兩隻銅環又倒回來,落在了岳海手中。黑衣人似乎早料到岳海有這舉動,一劍無功,兩腳輕點地面,身體一轉,又以極快的速度刺了回來。
「叮!」
兩人發出悶雷般的聲響,二道人影乍合倏分,岳海踉蹌的退開幾大步,張嘴就吐出一個鮮血,握著龍鳳環的雙手有一絲顫抖,而黑衣人只是身形晃了晃,左腳猛的一蹬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長虹刺了去。岳海被逼無奈,勉強提起真氣又迎了上去。
兩人無論是從內功還是身法上都相差太多,尤其是黑衣人精於刺殺之術,沒有幾個回合,岳海便被逼的左右支拙,身上增加了不少傷口,鮮血不斷的溢出。岳海也知道他不是黑衣人的對手,每當黑衣人快要刺中他時,他也不閃不避,同樣一拳打過去,招招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黑衣人一時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要陷入僵局時,黑衣人身形一轉,一劍向躲在一旁的任青岩攻去,岳海心下大急,顧不上其他,怒喝著就向黑衣人撲去,想提前攔住他。可是沒想到的是,黑衣人猶如鬼魅般迅快地持劍飄回,一劍正好劃破岳海的喉嚨。鮮血從岳海的脖子狂噴而出,岳海無意識的咯咯幾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一旁的任青岩臉色立時變的雪白雪白,驚恐的看著黑衣人,短短几個回合岳海便死在了黑衣人的手裡,讓任青岩最後一絲期望也破滅了。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岳海和任青岩一眼,清冷的聲音從面罩蹦了出來,「剩下的交給你了。」便推開密室的門,飄然而去。
密室中只剩下張摩雲猖狂而得意的大笑聲,和在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任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