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 55 章

宋振學點點頭:「是該活絡點兒的,總不能逼著大家吃不上飯吧?既然這個擺攤子的人多了,那是不是這個私營店鋪,也要放開個口子了?」

何主任點頭:「我估摸著也是,那飯店就多了好幾個,前段時間我聽說國家下了政策了,開店可以,但是要遵守什麼規定。這個其實是個徵兆,只要市場開放了,那以後這經濟方面,可能就要有更多的口子了,只要有口子,這經濟就能活起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的話,何瑞是只聽著不出聲,等吃完了才和宋振學說句再見。

至於留地址的事兒,何主任非得堅持——他自己是知道宋振學的地址的,但是為了讓女兒知道,這才要求宋振學寫下來的。他做主任的,身上是經常帶著鋼筆的。

兩個人交換了紙條,宋振學眼看天色不早,就趕緊去車站坐車去了。

何瑞甩著手上的紙條,斜眼看親爹:「這是搞什麼鬼呢?可別說現在就打算給我相親看對象呢。」

「還看對象呢,人家能看得上你嗎?一個高中生,有啥沒啥,人家憑什麼看上你?」何主任沒好氣:「雖然在親爹心裡,你千好萬好,但是在外人眼裡,你也就是個沒畢業的高中生。」

「這個地址你留著,等過段時間呢,你考上大學了,就和他好好聯繫著,不說別的,就做個筆友。我瞧著宋振學是個有大本事的,他那廠子現在規模小,但是再過個四五年就說不定了。」

「現下這政策,是一年比一年……說不準了,前段時間電器廠還說招工,現在這人多的都沒辦法開工資了。以後沒知青了,那就是所有的人都不下鄉了,你想想咱們電器廠多少人?一家雙職工,兩個工作,那要是生五六個孩子,那工作從哪兒來?」

何主任很有先見之明:「早晚啊,這國家對這方面還是會有政策的,到時候指不定這工作就不是父傳子了。」

何瑞挑眉:「看你說的,大學生能找不到工作?國家分配呢。」

「這政策哪兒有一定不會變的?就看看前些年的土地政策,再看看現在包產到戶,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就金貴了?你也不算算,從七七年到現在,五年了,五年時間,還不夠國家培養出足夠的人才來填補空缺嗎?這空缺既然已經都填補上了,那後面的怎麼辦?」

更何況,何瑞今年考大學,那至少三年學習時間,三年啊,那又得出來多少人才?這些夠不夠國家用的?

若是國家不需要了,廠子裡面到時候也不要人了,大學生也得回家吃土去。

何主任語重心長:「反正多交幾個朋友是沒錯的,東邊不亮西邊亮,總有一條路能走。宋振學這人,我看著不錯。」

實際上,何瑞還是略微猜到了一點兒的——何主任就是打算讓他們兩個處處。當然了,要是沒處上,那現在這情況也沒攤開說,到時候也不算事兒。要是處上了,那也是緣分了。

何瑞也十八了,早個四五年,這個年紀也該結婚了。就是現在讀大學的人越來越多了,所以這個年紀沒結婚也才還算正常。但是,女孩子,不管上不上大學,以後是不是都得要結婚?

與其讓她在大學裡面找個天南海北不知道哪個地方的人,還不如先在本省給她相看一個。

再說了,大學里也不一定有比宋振學更好的啊。宋振學現下除了學歷低點兒,哪兒不好了?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學有才學,四角俱全。

哦,也不算四角俱全,沒了爹只有個寡母,算不得頂頂好。

但好的是什麼呢?好的是他兄弟們多,將來這個寡母的養老,不一定是指望老小。到時候,這事兒也就輪不到自家閨女頭上了。

倒不是何主任小人之心,就是吧,這當爹的,對自家孩子總是偏心的。能讓別人勞累的,絕不讓自家閨女勞累,哪怕是將來掏錢呢,給錢不算事兒。

但是知道閨女對這事兒不上心,甚至有些反感,何主任自然也就不會多說。

宋振學可不知道這父女倆的議論,他急匆匆的趕到家,那邊二哥就來找了,說是出了事兒——二嫂的父母,在地里幹活兒的時候,不知道咱們的,掉井裡去了,現下人撈上來了,已經咽氣了。

農村,不管紅事還是白事,都得通知姻親家。

老二是親自過來的,眼圈也紅紅的,像是已經哭過一場了——他媳婦兒趙巧是獨生女,要不然也不會想法子讓老二招贅了。獨生女的意思就是,出了這事兒,家裡沒幫襯的人。

這個喪事,雖說因為國家當初破四舊已經不像是早些年那麼繁瑣了,但是現在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

首先要入殮,然後是哭靈送先人,然後是選墳地,再然後是入土。這其中呢,還要通知親朋,要辦白事宴席,鄉親們有上禮的還要記賬,還要找幫廚,還要做孝服——不同的身份,這個孝服也有不同的規矩,親生的肯定是一身白,然後有些是帶白帽子,有些是穿白鞋子,有些是系白袋子,有些是垮白布條。

趙巧一個女孩兒家,她爺爺奶奶死的時候她年歲也小,不知道這些事兒。現下輪到她父母了,她光是哭都哭不夠呢,哪兒有心思再操心這些?

可不就老二這個做女婿的上了嗎?但老二也不是鐵打的,那麼多事兒呢,他一個人怎麼忙的過來?

於是,按照規矩,先請了自家大哥,還有老三,老二自己穿孝服帶白帽兒,老大在前面領,老三在旁邊攙扶——這也都是規矩,還得老二一路哭。

哭到能主事的人家,一般都是族中長輩,或者村裡的長輩,上年紀有話語權的。

進門就磕頭,先報喪,等人扶起來,再說請人家幫忙的事兒。

一天下來得去五六家,請了六個主事人——有幫忙算賬的,有幫忙招待親朋的,有幫忙主持喪事流程的,有負責借物送清點東西的,有負責蓋棺抬棺的,有負責招呼哭靈的——哭靈也是有流程的,什麼時候哭,什麼時候不哭,哪怕是親生女兒趙巧,也不是說你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哭的。

反正事情麻煩的很,老大和老三都去幫忙了。

宋婆子也在家裡唉聲嘆氣:「眼看著日子好過了,這老兩口就是沒享福的命,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宋振學也疑惑呢:「那水井也不算大,怎麼就兩個人都掉進去了?」

「那還用說?肯定是一個掉進去了,一個要去拉,然後也掉進去了。」宋婆子說道,倒是見怪不怪的,以前出過這事兒,大傢伙兒眼睜睜的看著人掉進去了,但因為跑的慢,來不及,等將人拉出來,就已經沒氣兒了。

這事兒沒什麼可懷疑的,就是夫妻倆運氣不好,正好事發的時候沒人在場,還是趙巧中午送飯的時候找不著人,在水井邊發現的痕迹。

「你說,老二這岳父母沒了,他們兩口子,是不是就能回來了?」宋婆子忽然想到這個事兒,宋振學無奈:「媽,你別總惦記這事兒了,當時也就不是招贅,就是我二哥住人家家裡,幫忙送終老,現在人沒了,我二哥就更不可能回來了。」

頓了頓,又說道:「咱們家也分家了,你老惦記著讓二哥回來幹啥?再分一次家?咱們家現在蓋房子,可沒給二哥留地方。」

那老二要回來,老大回不回?老大要回來,那分家還算數不算?

事兒多著呢,宋婆子也知道,嘆口氣:「都不孝,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給你們養活大,一個個的,娶了媳婦兒忘記娘,就這麼分家了。」

「樹大分枝,多正常啊。」宋振學不以為意:「你啊,一顆心放到肚子里,現在分家了,沒那麼多糾紛了,以後兄弟們還能處的好,等你老了,商量著養老就成,現在不分家,天天吵吵鬧鬧的,弄的兄弟跟仇人一樣,以後才沒辦法給你養老呢。」

「這養老的事兒,你也別操心,要麼呢,你以後一家一個月,要麼呢,一個人出力,剩下的出錢,或者一個人出錢,剩下的出力氣,有什麼出什麼,反正不會讓你沒依靠的。」

他知道宋婆子擔心的就是這個,為什麼村子里的長輩們總把著不讓分家?不就是擔心分了家,離得遠了,自己有個什麼也指望不上嗎?

那感情,分了家,也就淡了,就不是一家人了。

人的心思就是這樣奇怪的,哪怕是親人,可只要分家了,自己心裡就覺得疏遠了些。

宋婆子拍他一下:「算了,和你也說不明白。」她哪兒是擔心養老的事兒,雖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但更多的是別的——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嘛,老二要是能回來,老五不就又能多個幫手?

不過,既然老五自己都覺得分家好,那這事兒以後還是別提了。

到底是孩子出息了,現在說事兒拿主意,都該看孩子的了,而不是她這個當媽的想怎麼樣就這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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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富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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