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晚上的時候,謝燃顧忌著沈清的身子,沒有去折騰她。
但沈清半夜的時候卻被疼醒了,她犯胃病了,她自己都快要忘記她有胃病這事,可能是太久沒有吃辣了,今晚上吃多了,所以現在有些受不了了。
她慢慢地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手輕輕地按在胃病,眉頭緊蹙。
正抱著沈清睡得香熟的謝燃,漸漸地察覺懷中的人兒身子冰冷,似乎還在打著顫。
他睜開惺忪的睡眼,聲音還帶著點睡意,「怎麼了?」
「我胃疼。」沈清閉著眼睛回答,沒看見他那瞬間清醒的神情。
「我去叫大夫。」謝燃作勢就要輕身,但身影卻是忽然頓了下來,因為沈清的那雙纖細冰冷的手正緊緊拽緊他。
「別,這是老毛病的,沒用,你陪陪我就好。」沈清的聲音低低的,似乎還帶了點乞求的口吻。
謝燃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瞧見她那極力隱忍的神情,就又躺回去了,接著用力抱緊她,用他那溫暖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沈清躲在他懷裡輕輕地笑了聲,覺得他們兩人這樣一輩子下去也是極好的。
謝燃生硬不熟練地哄著她入睡,見她睡著后,在她慘白的嘴唇上輕輕地一吻。
後面的幾天時間裡,沈清都是病懨懨的,喝了葯后,更是對那些清淡的飯菜提不起胃口。
見她的下巴微微尖了,謝燃有些心疼。
「我想出去瞧瞧,隨便看看胡陶。」沈清眼眸里亮閃閃地望著謝燃。
「可以去看,但不能再用什麼辣的飯菜了。」謝燃輕輕鉗住沈清的下巴,在那如小狗般淚汪汪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給沈清披上嚴實保暖的披風后,兩人就出門了。
這次去了酒館,進去后在炭火盆旁邊才找到胡陶,她也神情懨懨,一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沈清笑著問道,擔心胡陶是不是像她一樣,生病了。
胡陶見她來了,臉上笑吟吟,示意了下自己的肚子。
沈清還是有些有些懵,想著莫非是來葵水了?
見沈清還是沒有領悟到,胡陶只好無奈地站了起來,指了指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無奈說道:「還不是這個小傢伙乾的好事。」
沈清目瞪口呆,滿臉意外,最後才結結巴巴說道:「你.......你這是有了?」
「對呀。」胡陶滿臉慈愛地看著肚子。
沈清有些沒回過神來,痴獃了一會,才回神過來,「幾個月了?」
「已經四個多月了,你上次來的時候估計快有兩個月,那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胡陶笑眯眯的,瞧了眼沈清說道,「聽說你生病了,可大好了?」
「早好了,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沈清瞧了瞧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很是不放心,「胡大哥呢?」
「你做完這一單護送,就回來賠我了,直到我生下孩子。」胡陶美滋滋的。
點菜的時候,謝燃不準沈清吃一點點的辣,但最後禁不住她的哀求下,上了一道青椒肉絲,胡陶站在旁邊陪著。
「齊柏最近沒來?」謝燃瞟了一眼問道,最近他一直找不到齊柏,想著胡陶會不會知道。
「最近一個月好像沒見過,誰知道呢。」胡陶沒在意地隨意回答著。
回去的路上,沈清一直沒在狀態,她想著胡陶有身孕了,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心裡不知為何瀰漫著陣陣苦澀。
謝燃卻全然沒有發現,他正想著齊柏,現在沈清用的藥材,不少都是從齊柏那兒拿的,最近卻沒有找到他,可沈清的藥材不多了,他打算再多找找。
「你先回去吧。」謝燃眉頭緊蹙地下了車,留下馬車上有些驚慌失措地沈清。
接連幾天,謝燃都早出晚歸,外面還漸漸地流傳了不少辰王的風流事件,說些萬玉樓的頭牌蘭葉姑娘有多受辰王喜愛,還有百花樓等地也能夠經常瞧見辰王的身影。
沈清聽見這些傳言的時候,心裡猛然一緊,但她壓制住心裡的緊張,專心綉物件,那副綉件總共買了二十兩銀子,她得了十四兩銀子,但那副綉技也費了幾個月的時間,最近她又接了一件活。
但這件是急活,有時間要求,沈清本來不是很想要接的,但是謝燃最近的動作,讓她心裡緊張難安,她只能借多做些事情來分散些注意力。
一天夜裡謝燃遲遲歸來,進了他的內室,剛想點燃燭火,忽然發現床榻上,小小地拱起一片。
他輕輕地上前走進,發現沈清臉色紅潤,呼吸均勻地睡著了。他溫柔地撫摸了下那滑嫩光滑的臉蛋,想著這些日子忙著找齊柏,許久沒有與她親近了。
洗漱后,謝燃靜悄悄地上了床,卻還是驚醒了沈清,她顯然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木獃獃的眼睛傻傻地望著她。
「知道我是誰不?」謝燃忍不住捏了下如嬰兒般光滑的肌膚,嗓音低啞。
「你是辰王,我知道。」沈清歪頭回答,但這回答不太讓謝燃滿意,心裡升出了幾分莫名的煩躁。
但此時沈清卻輕輕地摟住了他,身子也是緊緊貼住,感受到哪曼妙的身材,謝燃的吻鋪天蓋地,細細密密地落下。
「謝燃。」正當謝燃最是興奮之時,沈清身子向上仰起對視謝燃,纖細的手臂緊緊摟住他炙熱的脖子,眼眸里水意漣漪,聲音帶著點嬌喘,「我做你的妻好不好?我們倆一生一世。」
謝燃的身影僵硬了一息,忽然又顫抖了下,接著迅速離開了沈清的身子。
室內一片沉默,搖曳的燭火,晃得眼神無神的沈清心裡一片苦澀。
謝燃直接出了內室,他坐在外室軟凳上,神情嚴肅,腦海里一直迴響沈清剛才的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雙手煩躁地抱緊腦袋。
想起了許久沒有回想起的一幕。
觥籌交錯、熱鬧奢華的酒宴上,穿著刺眼尊貴朝服的皇上,高舉酒杯,「今日冬至佳節,眾愛卿同樂。」
下面的人紛紛舉起酒杯,躬身祝賀,酒宴上言笑晏晏,眾人都沉浸在歡樂的氣氛里。
這時候,忽然身邊的太監一個快速地衝刺過來,手裡攥住一把鋒利的刀。
大殿上的人都人人自危,一窩蜂胡亂地到處尖叫亂跑。
周圍隱藏的刺客們,都紛紛跳了出來,在人群里大肆屠殺。而酒宴上,分派的侍衛人數質量都不是這群刺客的對手,再加上衣服的偽裝,突如其來地偷襲,大殿上一片血腥,鮮血直流。
而皇上那兒更是極為危險,幾個刺客圍攻著,準備找盡一切機會攻擊,皇上身邊謝燃的父親,謝安正身姿繃緊,全力防禦著四面八方的刺客。
但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微小的,刺客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最重要得是殺了皇帝,其他的刺客們也紛紛趕來,全力圍攻。
皇上身邊能用的人越來越少,情勢也越來越危急,謝燃的母親用盡全力,死死地抱住他躲在角落裡,還用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巴,害怕他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引來刺客們。
見謝安和皇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謝燃的母親眼淚止不住地流下,身子更是顫抖得厲害。
最終還是寡不敵眾,當那避無可避的一劍刺來時,謝安擋在了他兄長的面前,用盡最後的力氣,顫抖地用劍殺了那個刺客,接著倒在了皇上的身邊。
刺客此時卻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最後一擊,馬上就能夠了結這狗皇帝的性命了。
正千鈞一髮時刻,,禁衛軍終於趕到了。見救援終於來了,謝安那顫抖已經使不上的手鬆開了那沾滿鮮血的劍。
「小安,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皇上的聲音沙啞,壓抑著痛苦,「太醫,太醫呢,快來!」
謝安卻是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對遠處已是呆傻的謝燃招招手,柔聲道:「燃兒,過來。」見謝燃已經被嚇傻了,他也不著急,還是繼續輕聲,「快過來呀。」
謝燃僵硬著雙腿,腦子裡如灌滿漿糊般,渾渾噩噩地走到謝安旁邊,跪在他父親身旁。
「燃兒,為父一直對你和你母親不怎麼好,現在看來,以後也是沒有機會能夠彌補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母親,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地里,不要再哭哭啼啼了。」謝安鮮血淋漓的手,輕輕撫摸了下謝燃的臉頰,鮮血也沾染在了臉頰上面。
謝燃的母親常氏跪在旁邊,滿臉淚痕,嘴裡喃喃道:「你是故意的,本來是可以躲開的......對不對,對不對?」
身旁的謝燃不知道母親說得什麼,但他從父親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絲解脫。
在另外一側的皇上,此時看著謝安傷口處鮮血似缺了河堤的大河一般,一直滾滾流動,他眼睛裡布滿血絲,眼眸吐出,發怒地大吼道:「太醫呢!太醫都死了嗎?!」
「皇兄,不......不必了。」謝安強撐著輕輕搖搖頭,看著遠處的天空,眼神渙散,「以後還要勞煩皇兄替臣向母后盡孝了。」
「哈哈,哈哈哈......」常氏卻在此刻瘋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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