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太后說來說去也就那點事情,大多都是些什麼王妃子嗣這類的。
謝燃坐著聽了一會後,心裡覺得有些煩。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要離開。
「怎麼?現在哀家說話,你是半點也不想聽了嗎?」太后語氣不悅,心裡的焦急越來越多了。
謝燃搖搖頭,端正好身子,繼續聽她講話。
太后的臉色緩和了些,回想起外面的傳言問道:「聽說你對那通房甚為寵愛?」
「您聽誰說的?」謝燃挑了下眉,避開剛才的問題。
「看來那傳言是真的了?」太后的臉色有了點喜氣,覺得自己離抱孫子更近了,又想了片刻,繼續說道,「她身世模樣到底怎樣?」
這以後很有可能是謝燃的第一個孩子,太后自然十分關注,可不能讓這孩子身上出現半點問題。
「還好。」謝燃低頭垂著眼眸啜了一口茶,心裡想著就沈清那身子,生孩子?他光想想都覺得有些駭人。
低垂著眼皮蓋住了謝燃的神情,太后沒瞧見,單單這兩個字,她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怎樣,心裡動了心思,「改日你帶她進宮,哀家要親自瞧瞧。」
謝燃的手微微一頓,「不必,您這身份見她不合適。」
心裡想著依照沈清的那性子,知道要進宮覲見,估計要整宿整宿地睡不著,麻煩得很。
「你這個年紀,別人都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是時候娶王妃了,等今年選秀時,哀家會替你好好留意的。」太后一臉思慮的模樣。
謝燃想要說點什麼,但瞧著太后那臉色,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接著就離開了。
過了一些時間,距離選秀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沈清每晚上睡得越發忐忑,經常半夜驚醒,然後大口喘氣。
謝燃時不時輕拍下她的後背,她才能稍稍有些安全感。
沈清去看胡陶的時候,她的肚子愈發大了,但精神狀態還好。
一天下午接近晚飯時刻,一位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是來找沈清的,此時她斜靠在榻上,手裡做著針線活。
「沈姑娘外面有人在找你?」小廝喘著粗氣說道。
「有人找我?說是誰家了嗎?」沈清思考後說道。
「是一位男子,自稱是胡氏酒館的人......」
「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小廝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清就急匆匆地問道。
她想著眼下這個時間了,必定是胡陶出了事,她的僕人才會這般著急地來找她。
「他說他家老闆娘動了胎氣,怕是要早產了。」小廝感受到事情緊急,急忙回答。
沈清聽了這話,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起身。
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瞧著大門外整整齊齊排列的侍衛,她又心裡滿是無措。
她知道必須要有令牌才能出入,可是她那裡有那東西啊!
身後的小廝急匆匆地跟了上來,發現沈清正愣愣地站在那兒。
「沈姑娘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你有令牌嗎?出行的。」沈清有些艱難地說完這句話。
小廝搖搖頭,沈清的神色一愣,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沈姑娘,你別擔心。上次王爺說了,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只是需要說去哪兒就行。」小廝瞧出了沈清的想法,趕緊說出這話,這沈姑娘可是王爺的心肝寶貝,他可不能惹這位小祖宗不開心。
沈清聽了這話,臉色緩了緩,心裡有幾分道不明。想起莫非是上次的情形,惹得謝燃不開心了。
但胡陶的人還在外面等著,她也來不及想這些就連忙跟著外面的人走了。
到了胡陶的院子里,裡面大夥都各自忙著,產婆也來了。
沈清神色慌張地站在房前,裡面傳來胡陶陣陣慘叫聲。
很快有僕人搬了椅子過來,還命人上了茶果點心。
沈清六神無主地坐在那兒,雙手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沈姑娘,都怪你奴才我自作主張,想著老闆娘一個人無親無故,怕她擔心,才私自將你請了過來。」見沈清緊張的模樣,那僕人滿懷愧疚說道。
「無事,她這麼大的事情,說什麼我也要親自來看看才能夠放心。」沈清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熱茶,眼睛緊緊盯著房屋。
等了一個時辰,天色都慢慢暗了下來,但房裡胡陶的慘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凄慘。
「去把產婆叫來。」沈清的神色冷了冷,心裡暗暗著急。
「是。」僕人雖然不懂,但想著沈清在那大王府里待著的,想來是見多識廣。又與他家主人的交情深厚,自然是事事為他家主人考慮的。
「現在情況怎麼樣?」產婆出來后,沈清著急問道。
「胡夫人她本就是早產,身子骨又是虛弱得很。加上這是她第一胎,恐怕還要些時間。」產婆慌張地擦擦臉上的汗。
「你好生使出你的看家本領,若是母子平安,銀錢我給你翻倍。」沈清神色嚴肅,她知道她們這些產婆,大多是有自己秘術的。
「姑娘放心哩。」產婆那滿是褶子的臉大笑,又轉身進了產房。
而謝燃那邊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剛想要跨進王府門口時,守門的侍衛就告訴他,沈清去了胡氏酒館,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他又只能騎上馬,然後去胡氏酒館。
他去的時候,故意繞到了小院的側門,然後叩門,來開人的人他有些眼熟,但也不知道是誰。
「王爺是來找沈姑娘嗎?」原來在店裡做小二的人,有些緊張地問道。這王爺里平日不愛笑,脾氣也不好,總是綳著一張臉,不怒自威。
「嗯。」謝燃直接進了院子。
那店小二隻能畏畏縮縮地在前面領路,腳步匆匆,希望趕緊結束。
謝燃剛到的時候,就瞧見沈清正隱在黑暗中,弱小的身子就縮在那椅子上,眼睛亮閃閃的。
他趕緊走近,沈清感受到身邊有人,連忙側頭一看。
就瞧見謝燃正緩身俯下身子,那隻修長溫暖的大手,一下子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手都冷了,進屋吧。」
「我要在這兒等著胡陶。」沈清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著涼了。
謝燃命人找來一件披風,搭在沈清身子,眉頭緊蹙。
而此時在裡屋的胡陶,已經聲音啞得厲害,也沒有力氣再叫喊了。
沈清卻是更加心慌了,現在胡陶渾身都沒有力氣了,怎麼順利生下孩子。
「你先回去吧,我等胡陶生下孩子就立馬回去。」直到裡面傳來一聲低低的叫喊,沈清才回過神來,胡陶正在裡面生產,謝燃一個無關的大男人在這兒不太好。
謝燃聞言,眉頭蹙得更厲害了。這胡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順利誕下,沈清必定死守著不肯離開。
他轉身找找手,來了個小廝,在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沈清見謝燃轉身以為他要離開了,心裡先是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有了些苦澀。
忽然她的手被他雙手緊緊捂住,見他又坐在了她的身旁。
「哎喲!加把勁,頭出來了!」裡面產婆欣喜的叫聲傳了出來。
沈清也跟著身子顫抖了下,覺得胡陶暫時應該沒有危險了,說不定孩子很快就能夠出來了。
可過了一會,天色已經漸漸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裡面卻還是沒有響動。
沈清心裡滿是焦急,謝燃用一隻手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大出血!大出血了!」裡面猛地傳來產婆慌張的尖叫聲。
沈清驚得身子,立馬站了起來,又腿軟得身子向下倒,謝燃立刻接住了她。
感受到懷裡的人兒抖得厲害,他聲音沉穩,莫名讓人心安,「我剛才就命人去請了府里的大夫,你放心些。」
沈清知道,謝燃府里的大夫醫術都很是高明。
果然這時候,就有人領著大夫進來了。
產婆滿手是血的出來,連忙跟大夫說明情況,大夫也開好了方子,打算跟著進去施針。
沈清慌了神,打定主意要跟進去。她不親眼瞧瞧胡陶現在的狀態,心裡實在是難安。
謝燃阻擾了一下,發現她現在正犟著脾氣,也沒有了辦法。
沈清跟著進了產房,一進去血腥味就鋪天蓋地地瀰漫散開,等她走進了,才看見床榻上的胡陶。
以前那明媚活力的臉蛋上,現在慘白一片,嘴唇輕輕哆嗦著。
「你怎麼進來了,又麻煩你了。」見沈清進來了,胡陶費力地說道。
「我們之間那裡需要說這話,你好好保存體力,堅持住。」沈清強行忍住眼眶中的眼淚,不讓它流下。
而大夫正隔著床簾,對著胡陶的手腕扎針。
不一會功夫,胡陶忽然發出一聲慘叫聲,伴隨著產婆的拉扯,孩子終於健康出來了。
而親眼見了這血淋淋一幕的沈清,有些被嚇著了。
「沈姑娘你看,母子平安呢。」產婆將洗好的孩子,笑嘻嘻地抱來給沈清看,心裡惦記著銀子。
孩子正聲音洪亮大哭著,是個女孩子,身上皮膚皺巴巴的。
「有勞了。」沈清點點頭,將孩子抱給胡陶看后。
她忽然想起謝燃還在外面,將隨身裝銀子的荷包打賞給產婆后,就連忙出門了。
剛才聽見裡面孩子嘹亮的哭聲時,謝燃就知道沒事了。
可門打開后,他卻看見沈清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連身影都打著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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