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沈清跌跌撞撞地走著,也摔了好幾次,連燭火也丟了。
她在漆黑的地上摸索了片刻后,還是沒有找到。又害怕後面的衛河發現密道追上來,於是沈清只能摸黑著繼續前行。
約莫要到出口的時候,她看見前方似乎模模糊糊有著一道人影,但是沈清又不確定,因為在之前摸黑前行中,她也出現了很多次這種幻覺。
走至末尾時,沈清終於瞧清楚了,但她的腳步也立馬停止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兒。
前面站的人正是謝燃,一身玄色金色刺繡的衣袍,腳上深墨色雲紋靴子。
一年未見,他似乎清瘦了些,臉部的輪廓線條更加清晰鋒利,在這忽明忽暗的視線下,令人心生畏懼。
待沈清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立刻就想折返逃跑。
「你覺得你還能跑得了?」謝燃嘲諷一笑,朝著沈清的方向,步步緊逼過來。
沈清一步步地後退著,驚慌之下踩著了身後的小石子,整個身子像后傾倒。
謝燃立馬攔腰抱住,他日思夜想的人兒,此時終於被他踏踏實實地抱住了,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謝燃那一直懸挂不安的心,終於踏實了。
沈清被這陌生的懷抱弄得有些不適,條件反射地拒絕掙扎著。
謝燃被掙扎惹惱了,手也隨即一松,沈清立刻跌靠在山壁邊。
「呵,看來你離開本王,似乎過得還不錯。」謝燃回想著剛才的那個懷抱,沈清似乎胖了一點點,整個人軟軟的。
沈清冷著聲音回答道:「我有釋奴文書,是平民,你不能肆意妄為!」
「沈清你也太天真了,以為靠這東西,就能牽制本王?」謝燃用力扯過沈清,將她牢牢禁錮在他的懷抱里。
沈清劇烈地掙扎著,「你這是強搶民女!我要去告你!」
謝燃不以為然,「那你也得有機會去。」
沈清被這話激怒了,急切地想要逃離謝燃,低頭一口就咬在謝燃環在她脖子處的手。
狠狠一口,直到她感受到有絲絲血腥味才鬆口。
鬆口后,沈清才後知後覺地害怕了,僵直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謝燃低聲笑了,只是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令人毛骨悚然。
「看來你許久未見,在外面還將性子養野了?」謝燃轉過沈清的身子,用那隻被沈清養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然後低頭吻下。
沈清的兩隻手激烈地反抗著,只是這點力氣於事無補。
謝燃長驅直入,沈清無力招架,她也來了脾氣,又是一口直接咬在謝燃的舌尖,謝燃也不避不閃,乾脆利落地反咬回來。
沈清此時停止了手上的反抗動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袖中的匕首。
這是她下密道的時候,特意揣著的。
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謝燃此時的注意力完全注意不到這兒。
沈清不想殺謝燃,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和能力。她現在想的是,只要傷了謝燃,她就有機會,能夠繼續逃跑。
於是找準時機,沈清麻利地摸出匕首,一道銀光閃現在洞口,她對準謝燃的肩膀,打算狠狠刺下。
正要成功的時候,謝燃忽然一把抓住了沈清的手腕。
「現在膽子都已經都這麼大了?想殺我?」謝燃用舌尖抵著說出這句話,他手上的力氣也加大,用力拽著沈清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的痛感讓沈清忍不住輕呼了一聲,謝燃才反應過來,隨既鬆了手。
沈清見行動失敗,也無力掙扎了,無助地跌坐在地上。
謝燃也被她的行為徹底激怒,一把拽起她,就向外面走。
沈清剛開始時,還用盡全力反抗著。
謝燃卻直接一把將她扛起,接著就大步流星地到了門口。
將沈清丟上馬,就帶著她離開了。
騎馬的路上,沈清趴在馬兒上,被顛地天昏地暗,胃裡一陣翻滾。
不知道騎了多久,她都已經神情恍惚了,謝燃終於停下了,接著將沈清從馬兒上抱了下來。
一下來,沈清就扶著樹榦,吐得一塌糊塗,接著臉色蒼白地蹲在地上。
謝燃冷眼看著,命人鬆了些清水過來。
等沈清稍稍好些后,又帶著她上了馬車,繼續前行。
一路上,看著路途逐漸陌生,沈清的心裡越來越緊張,也暗暗打算過逃跑,可是被謝燃牢牢盯住,半點機會都沒有。
「我宅子里的人呢?」沈清思量了好久,還是打破沉默問道。
「殺了。」謝燃冷笑一聲回答,他現在覺得沈清越來越沒有心。對幾個僕人都如此關心,牢掛心頭,對他卻可以不留餘地地下死手。
「殺了?」沈清的聲量拔高,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連那雙動人的狐狸眼都怒瞪著人。
「怎麼,才一年就捨不得你那相公了?」謝燃嘲諷問道,鋒利的眼眸里滿是陰鷙,又忽然自嘲說道,「那怎麼對我就毫不心軟呢?」
「你們能一樣嗎?」沈清大聲尖叫著,身子就要立刻衝下馬車。
謝燃立馬手疾眼快地攔住了。心裡滿是酸澀,他大聲質問道:「沈清,你是不是沒有心?」
他只要想到她離開的一年裡,滿心歡喜地叫著別的男人相公,與那人出雙入對,臉上洋溢著他那求之不來的幸福,他都要嫉妒地瘋狂。
她離開了他,卻越來越快樂,哪怕沒有錦衣玉食,需要日益勞作,都身子慢慢好了,而他自己卻過得不人不鬼,他不甘心!
憑什麼!他對她還不夠好嗎?仍是那個女人都羨慕求不來的,她偏偏還如此嫌棄,瘋了般想要逃離。
謝燃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半晌後生說道:「他們還好好的,可你若是再偷偷跑了,那就不一定了。」
沈清也漸漸冷靜下來,心裡想著對策。
但行駛的車輛卻是絲毫不給沈清機會,快速地趕路。
她腦子裡還是亂糟糟,沒有半點頭緒的時候,已經到了盛京。
進了盛京,沈清在車上是如坐針氈,心裡也滿是著急,她自己很是清楚,到了王府,再想要逃出來,簡直是插翅難飛。
謝燃卻像是看破她心中所想,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停歇,絕不多留,快馬加鞭。
等到達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時辰了,但王府里燈火滿亮,如同白天。
沈清逃跑的這些時日,謝燃將王府好好地清理了一遍,他也隱瞞了這件事情,只是對他人說,沈清身子不好,將她送到了外面的莊子上靜養。
大多數人都是深信不疑的,畢竟沈清這個病美人,弱不禁風,那是滿盛京都知道的事情。但有些人卻覺得說不定是辰王膩了,找了個借口就將人打發了出去。
一時間基本上沒有人想到沈清會逃跑。畢竟辰王寵愛她,那是滿盛京都知道的事情。
「王爺安好。」管家上前請安,遞上茶水。
「本王不在的這些時間,府里可有什麼事情發生?」謝燃喝了一小口茶,心不在焉地問道。
「回王爺,剛才奴才發現有丫鬟與侍衛私通,打算背主逃走,身上還夾帶了不少王府的財物。」管家立馬將剛才審問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嘭!」地一聲,謝燃將手裡的茶杯重重放下,氣極反笑,「做逃奴私通便也罷了,還要將王府的東西帶出去,真當王府是善堂嗎?帶上來!」
下面的下人連忙將捆綁好的兩人帶上來,一上來兩人就磕頭,一聲比一聲響亮。
站在謝燃旁邊的沈清,偷偷打量二人,她都不認識。
女子長相普通,身材看著更是平平無奇。但男子卻是長相不錯,即使是跪著,瞧著也很是高大。
「王爺饒命啊!都是這個賤人,是她勾引的,這些財物也是這個賤人偷偷夾帶的,奴才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男子一番生動表演,硬是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女子臉色大變地看著身旁男子,滿是不可置信,只能慌亂地搖著腦袋,嘴裡大聲重複著,「不是的,不是的。」
這個情況沈清看了,心裡明白了幾分。多半是這男子花言巧語,再憑藉著還不錯的外表,哄騙著女子。女子便三言兩語就上了當,如今更是毫無還嘴之力。
謝燃盯著管家,示意他說明情況。
管家命人將贓物拿了上來,攤開一瞧,這些東西果然都是那丫鬟平時打掃,或是能夠接觸到的東西。
沈清覺得這男子實在卑鄙,明明兩人一起做了這事情,卻只想讓女子一人承擔。
但是現在她自己自身難保,也不敢隨意說話,只能靜靜看著謝燃如何處置。
謝燃瞥了眼沈清,瞧她低頭蹙眉,對視她問道:「你說這逃奴應該怎樣處理呢?」
沈清沒想到謝燃會這般問她,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滿眼震驚。
待反應過來后,沈清也只敢低聲回答:「但憑王爺處置。」
謝燃低笑了一聲,「男子杖責四十,女子杖責二十,接著送去官府。」
兩人大呼饒命,去了官府,逃奴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謝燃卻只是搖搖手,打算讓下人將人拖下去處置。
又瞥見身邊的沈清,主意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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