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罵的就是你!
「說什麼瘋話?」許氏白她一眼,嘆口氣:「你還未出嫁,你娘便與你爹和離,你嫁到婆家,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我不打算嫁人了!」蘇長歡聳肩,「你不用擔心那些!」
「好了,莫要再說這些瘋話!」許氏抱著頭,「你再這麼說,人人都要以為你中邪了!」
「是啊是啊!」尹初月附和道,「緩緩,你定是氣懵了,等冷靜下來再說吧!
蘇長歡嘆口氣。
母親和嫂嫂,到底不是她,不曾經歷過她那樣的慘痛掙扎,自然也無法如她所願,做出她想要的決定。
「我們還是先想想眼前里的事吧!」許氏道,「緩緩,娘現在相信你,不是中了邪!現在,我也不管那韓神醫是真心要驅邪,還是與那老太太勾結來害咱們,都不管了!今晚我就送你去你外祖家先避一避!等你身上的水痘好了,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
「是啊是啊!」尹初月忙將韓神醫留下的葯拿過來,「緩緩,快,我幫你抹上,回頭再傳染到臉上就不好了!」
蘇長歡啞然失笑。
她這位嫂嫂,要她怎麼說呢?
方才明明已經聽到韓神醫要用驅邪來算計她,怎麼還敢用他的葯?
不過,倒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沒有重生之前,也跟她一樣的蠢。
話說回來,倒也不能說是蠢,只是被自己的眼界限制住了。
尹初月自小父慈母愛,是溫室里養大的花朵,經不得一點風吹雨打。
而她,則是早早的被人捆住了手腳,裝進了規制好的匣子里,封了眼,錮了心,生生養成了一個傻瓜!
見她突然發笑,尹初月自己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我還真是傻……」她忙不迭的把那藥膏扔開了,「那死老頭既然有可能會坑你,這藥膏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了……」
說到一半,忽又叫:「呀,既然這藥膏不好,那給母親的葯,會不會也不好?那母親時好時壞的,會不會是他在搗鬼啊?」
這話一出口,堪稱石破天驚!
「這……這怎麼可能?」許氏驚得面色如土,握著藥包的手,一個勁的哆嗦著。
蘇長歡其實早有疑心,只是想到許氏對韓神醫的盲從,便忍下沒說,想等找到實證再說。
她倒沒料到尹初月不通則已,一通就舉一反三,很快聯想到許氏身上。
「有沒有可能,將這些葯連同那藥膏拿出去,找人查驗一番便知道!」
蘇長歡拿過藥膏和那包草藥,在鼻間輕嗅。
然而她到底是個半吊子,雖然通曉醫理,也讀了不少醫書,可實戰經驗很少,這樣聞嗅,也只能分出其中用了哪些藥草,至於這些藥草的效用,一時竟想不起來。
她將那葯和藥膏收起來,叮囑尹初月:「有些事,心裡有數就好,暫時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
「嗯!」尹初月使勁點頭,「我曉得的!捉賊捉贓,像這種下毒的事,非得逮到他的手脖子才行!」
「孺子可教!」蘇長歡輕笑。
「喂,死丫頭,你比我還小呢,說話別這麼老氣橫秋的!我可是你的大嫂!」尹初月對她皺皺鼻子,擺出老大嫂的氣勢來。
「你們兩個,還有閑心說笑!」許氏因著驅邪之事,憂心忡忡,「月兒,你快幫她收拾一下,再叫阿安來,現在就送她走!」
「叫他?」蘇長歡輕哧,「等著他跑去通風報信,好讓那位蘇大人把我提前關起來嗎?」
門外蘇長安正好剛送了墨子歸回來,聽到這話,那抬進門的腳,又默默收了回去。
蘇長歡卻是眼尖,老早就聽出他的腳步聲,眼見得他那灰藍色的袍角一閃,又收了回去,便知他隱在門外偷聽。
那麼,就讓他這個哥哥聽個夠吧!
尹初月一向護短,聽蘇長歡說她夫君,忍不住便要幫他辨解:「緩緩,你哥哥就是嘴臭!他有時就是那麼說一說,不會真的那麼做的!」
「不會?為了討好別人,還有他做不出的事嗎?」蘇長歡撇嘴,「若是那蘇念錦有天說我的心好吃,他都能挖了我的心,炒香了,屁顛顛給人送過去!畢竟,連娘挨打,他都覺得無所謂呢!」
「緩緩,你夠了啊!」許氏訓斥了女兒一句,然而,想起自家兒子的所作所為,到底還是覺得黯然神傷。
「你哥哥他……娘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許氏苦笑,「有時候,我常常懷疑,他是那柳氏生的!不然,為什麼對柳氏那樣好,對她的一雙兒女,也是拼力巴結著,對你這個妹妹,倒是整日里吵翻天……」
許氏的目光在蘇長歡腫脹的嘴角一掠,那眼神愈發凄苦悲傷。
「不過,緩緩,你別怪他!他心裡還是疼你的!娘也不怪他,說到底,都怪娘不好!」她自怨自艾,「若不是我一直病著,不能為你們遮擋風雨,你哥哥又如何會變成那樣?他是男孩子,他跟你不一樣,你將來嫁了人,是要過婆家日子的,他卻要在這個家一直過下去,他得給自己,也給他將來的孩子,尋條生路!」
「未來的孩子?」蘇長歡嗤笑,「所以,他這輩子做狗還嫌不夠,將來還要生上幾個,再給人家做小狗嗎?子子子孫孫都做哈巴狗?」
這話,說得難聽至極。
尹初月和許氏幾乎同時開口:「緩緩,你別說了!」
「我說的,是實話!」蘇長歡輕哧,「他這個做父親的,先把腰彎下了,他的兒子,將來只能把腰彎得更低,才能苟活!難不成,你們還指望,一個窩囊廢,還能教出個好兒子嗎?」
「蘇長歡!」蘇長安再也聽不下去,他方才陪墨子歸喝酒,心情抑鬱,本就喝了不少,回去后自己又悶頭大喝,此時喝得滿面通紅,醉眼迷離,被這話一激,直覺得熱血直往頭頂涌!
他一個箭步衝到蘇長歡面前,怒叫:「你說誰是窩囊廢?」
「你嘍!」蘇長歡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你,蘇長安,就是一個窩囊廢,一條哈巴狗!怎麼,你做得,我說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