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難產

「怎麼了，長孫靈兒，你是在挑戰本太子的威嚴嗎？本太子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還不跪下……」

一陣嚴厲的呵斥聲冷冷的從長孫靈兒的頭頂傳來，一臉蒙逼的長孫靈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跪下行禮，「長孫靈兒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的確美艷與傳聞中無疑，只是太過於冰冷，完全沒有半分人的氣息，讓人見了不寒而慄。

狹長的美目流轉著冷然，薄薄的嘴唇更顯無情，此刻的他一臉寒霜，雖未有半分焦急之色，但顯然已是動了大怒的。

「帶下去，把人統統給我帶下去，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準離開……」

來自地獄的魔音聲聲入耳，或是做賊心虛，沈妍如早已嚇得澀澀發抖，她哪裡見過這等陣勢，可是，此時此刻她仍舊顫抖著手指，大言不慚的指證著靈兒，因為虛偽的她知道，有些事是抵死都不能承認的。

「殿下，冤枉啊殿下，我是無辜的，是長孫靈兒是她……」

「閉嘴，是他，還是你，本王自有公段……還不給本殿下統統帶下去……」凌厲而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太子府花園中靜的出奇，這次卻沒有人再敢哭爹喊娘了。

眼看著那兇惡的僕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靈兒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那裡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若真發生什麼靈兒為求自保定會……

呵呵，太子又怎樣，我長孫靈兒就沒寫過一個「怕字」長孫靈兒在心底冷笑著，嘴角微微上翹就要出手了，不想此刻…

「慢著……」

「住手……」

不同的方位，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玄親小霸王江逸軒，另一個則是如陽光般溫暖的楚衡。

哼，來的正好……江祁言想著，臉上的笑喜意更濃了。

「拜見太子殿下……」楚衡見了太子，趕忙低頭行禮，江逸軒卻沒有那麼好的耐性，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太子爺其實我早到了，你這聽書苑可是太子府的至高之地？」

「不錯，聽書院卻是至高之地，怎麼了，玄親小王爺……」太子心態超好的耐著性子順著玄親王江逸軒的話頭，往下說，「可是這又與長孫靈兒推到李良娣有什麼關係，現如今沈小姐都出言指證她了，不是她還是誰？」

「我……」靈兒剛想為自己解釋幾句，卻見江逸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道，「可是，事發之時，本王恰巧在聽書苑一個不小心朝這邊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一幕，推李良娣的並非長孫靈兒另有其人。」

「玄親小王爺，真相已出，你不要胡言亂語混淆視聽……」太子見玄親王如是說，不覺心中歡喜，果然上鉤了。

「本王為什麼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丫頭出來作證呢，那是為了天道。」江逸軒大氣凜然的道。

呵，還天道呢，江逸軒可真有你的，你那點彎彎繞我還不知道嘛？該不會你也對我們靈兒動了什麼歪心思吧！

江凌翼想著，卻並未走上前去，然而跑向了大門，飛身上馬，一路疾馳朝皇宮的方向去了。

因為他知道這明顯就是太子下的套欲治靈兒於死地，現在能救她的法子便只有請父皇出面了，該死的靈兒怎麼會惹上太子這個難纏的主兒，還真是倒霉啊!

天啟皇宮御花園中，百花綻放，爭奇鬥豔，一位宮妝麗人，手持銀制雕龍剪刀，正漫不經心的修剪著她所鍾愛的玫瑰。

不知為什麼她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總感覺有什麼不祥的事要發生，誒，或許是自己老了多想了吧！許貴妃想著壓下心頭的不爽，繼續修理著那些嬌艷的花兒。

「絲……」一陣輕微的刺痛，只痛的許貴妃驚呼出聲來，玫瑰雖美奈何多刺，這世上的事總是有那麼多無奈，哪能事事隨心。

等了這麼些年了，她終於可以抱孫子了，卻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所出，做個良娣也便是到頭了，那孩子她是見過的，粗粗笨笨的是不怎麼討喜，不過難得兒子喜歡，自己也不好干涉什麼。

許貴妃想著伸出滲血的手指，只是不以為的擠了擠了傷口並不包紮上藥，便轉頭繼續看花，不想這時看戲的來了。

許貴妃嗜花如命，這是全天下人都知曉的事情，但她靜妃卻對此不屑一顧，俗話說，花無百日紅，再怎麼小心的伺弄也不過是棵不會說話不會笑的獃子，有什麼值得傾注心力的。

「誒呦，姐姐，您又忙上了，您還不知道吧！翼兒陪著皇上去了太子府，走得很急呢，娘娘不去看看嗎？事關龍裔？」

許貴妃本不想理這個靜妃，她仗著聖寵正濃，沒少給他們母子暗地裡使絆子，忽的從她嘴裡聽到太子府和龍裔等字樣，心道不好，便扔下剪刀風風火火的出宮去了。

「姐姐，姐姐，你去哪兒啊？」

靜妃佯裝擔憂的望著園子里盛開的玫瑰，眼見許貴妃走遠，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血，鋪天蓋地的血蔓延在李鳳兒的眼前，怕，她好怕，好怕自己就這樣丟了性命，更怕從此之後失了他的青睞。

「殿下，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小心傷了小殿下的。」

軟榻之上李鳳兒握著太子江祁言的手持吃力的道。

江祁言雖是滿臉厭惡，但並未將她的手甩開，反而親昵的拍著李鳳兒的手道，「這些本殿下都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乖乖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來把這個安胎藥喝了，太醫，李良娣怎樣了？沒有大礙吧！」

「清殿下出去，李良娣恐怕是要生了……」

淚光中，李鳳兒最後一次抬眸看了那個身影一眼，便知此生無悔了，看著下體潺潺流出的鮮血，感受著小腹撕裂般的劇痛她知道自己這一次定然難逃一死，可她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已值得。

不用他們任何人出手，自己去做，太子還會對這個孩子更內疚憐惜些，也許因此他可以安穩的長大，並得到他的寵愛，母親愛子必為之計之長遠。

從陪著小姐入府的那一天，李鳳兒便知道天家富貴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比擬的，太子會有很多很多女人的，連高貴的大小姐都只是眾多側妃之一，那麼她呢，她算什麼，她是什麼，即使他們有了夫妻之實，她也註定只是一粒小小的塵埃，沾在他的身上只有礙眼的份兒。

她知道的，她李鳳兒都知道的，在殿下心中她不過是個比較懂事的鄉野丫頭，僅此而已，他並不看好自己也並不看好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他巴不得他們一屍兩命，他也好少去不少麻煩。

那一日她站在風中，心涼了淚卻是溫熱的。

「哼，長孫雲熹要來個一箭雙鵰也好啊，一個賤婢生的孩子，本殿下能有什麼指望，染兒就不同了，誰能比過我們染兒呢？」

「爺，您又胡說了，要言染何情以堪呢！」

女子的如鶯雀名叫般的輕笑迴響在李鳳兒耳中，那笑魘如花的臉，一點點割碎了李鳳兒最後的自尊。她生而輕賤，但她不服，她不服即便是有最後一口氣，她也要和她和她們爭下去，以前為自己，以後為她的孩兒，不爭就沒有活的希望，不鬥就沒有活的體面。

「娘娘，用力啊，用力啊，就要看到小殿下的頭了，娘娘……」

「太醫，太醫，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這樣下去小殿下會被憋死的……」

「我看情況不妙，不能再等了，都讓開！」

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她的身下，看著那個即將出世的小生命，卻沒有人肯關心她一句，甚至看她一眼，人性的涼薄大抵如此，能走這一步，李鳳兒從未想過她還有機會活命。

那麼就讓她帶他走吧，帶她去找她的娘，「睡吧，睡吧，我的小寶寶，睡吧，睡吧，我的小寶寶……」

是娘，是娘，來了嗎？是娘來接我了嗎？娘，等等鳳兒，等等鳳兒……

「啊……」隨著一聲凄慘的女強聲，「哇哇哇」，一陣微弱的哭喊聲在太子府這間普通的小院降生了。

「生了生了，太子殿下生了，是位小公子呢！」李太醫滿身是血的抱著一個瘦弱的男嬰，喜滋滋的前來邀功，完全不顧及屋內李鳳兒的死活。

「恩，很是可愛，李良娣生子有功，辛苦了，就升為側妃吧！」太子看著李太醫懷中的男嬰，面容從容既無歡喜也無憂慮，只是很平靜的問了一句，「李良娣怎樣了？」

就讓李太醫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回「殿下！回殿下……」

與料想中的一樣，李氏定逃不過一死，就算沒有他出手，長孫雲熹也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她這個側妃當的確實稱職，不過戲已開鑼，父皇都來了，他又怎能中途退場呢？

「你，你，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怎麼不說話了，沒聽到本殿下在問良娣怎樣了嗎？」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院落之中，唰的又是一群跪倒的身影……

哼，可真能演，這太子可真是實力派的，長孫靈兒想著揉了揉自己跪的生疼的膝蓋，眼見太子朝著李良娣卧房的內室走去……

不一會就響起一陣震天的哭喊聲。「良娣，我的良娣，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呢？」

在場諸人都被這陣悲切的哭喊聲所震驚，只有靈兒莫名其妙，不過很快的聰明的靈兒便明白了過來，因為她看到不遠處遙遙的一抹明黃，誒呦喔哦的媽呀，皇帝來了……難怪啊……這是兒子演戲給老爹看啊……古代人腦洞就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