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氏謀（2）
趙氏捂著臉抬眸看向楚航，眼中泛著淚光，「老爺你這是何意？縱然你不喜歡我這個夫人，可我畢竟也辛辛苦苦為你操持家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我如今倒是覺得提攜你成為相府夫人，才是最大的錯誤！」楚航獰笑道，「趙氏，當年之所以提攜你為相府夫人，不過就是因為趙添，如今你爹都要死了，我留你在這個位置上又還有何意義？更何況你的身上還背負著其他的命案！」
「老爺！」趙氏一臉不相信地開口，「老爺你豈能說出這番話？我身上怎麼就背負命案了，我這個人對得起天地良心，從未做過任何一件虧心事。」
楚航聽著趙氏的話就笑了出來，「從未做過虧心事？」楚航走到趙氏身邊蹲下來，「夫人，午夜夢回時你難道就夢不到大公子向你索命的場景嗎？」
趙氏雖有些心虛，可面上情緒不顯，她一直將手放在袖子里，「老爺這是何意？大公子為何要向我索命？」
「當年你與母親商議好之後將嫣兒和昊兒分別送走，可是你卻在途中設計伏擊他們，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如今嫣兒還活著，可昊兒卻生死不明。」
楚航指著趙氏，神色有些猙獰，「你可知昊兒可是我唯一的兒子，你這個蛇蠍毒婦，竟然干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
「我沒有！」趙氏反駁道，「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們，老爺，就算我再不喜歡他們，他們也是先夫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能……」
趙氏的話還未說完，楚航就將一份東西對著她砸過來，她低著頭看著手邊的那些散落一地的資料，好似她發現其中有一份關於楚嫣的過去。
她就說當年心臟中箭的楚嫣怎麼可能活下來，原來是被鬼醫所救，也不知楚嫣前世如何積德，竟然能夠得到鬼醫大人的青睞。
「老爺，我也是為了孩子們。」趙氏見無法擺脫，就趕緊開口，「況且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出這樣的事……」
楚航本想把楚嫣同意替嫁一事告訴給趙氏，可如今看來也並沒有必要，若是在這個時候將這個消息告知給趙氏，還不知道以後要惹出多少事呢。
楚航沒有再去看趙氏面上神情，而是直接打斷她的話，「這段時間你還是好好準備嬋兒的婚禮吧！」楚航說完甩著袖子離開。
趙氏面色狼狽地看著身邊的趙嬤嬤，她面露幾分疲倦之色，「趙嬤嬤，你說相爺難道真的想要嬋兒交給墨錦城嗎？那可是一個短命鬼啊！」
「夫人，五姑娘不是說已經把這件事和相爺說了，這若是讓陛下退親那定然是萬萬不可，我們只能等待時機。」
趙氏聽著趙嬤嬤的話，抬頭看向她，一雙眸子裡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痛楚，「趙嬤嬤，我當年喜歡老爺，無非就是因為老爺的能力，可如今看來，他並非良人。先夫人說得一點都沒錯，我果然就成了她的明日。」
「夫人！」趙嬤嬤看著周圍的情況趕緊捂住趙氏的嘴，「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怎如今好端端地提起這件事？」她輕聲嘆口氣，「縱然相爺他不是良人，可如今畢竟也是你的夫君，你也比先夫人要好得多。」
趙氏聽著趙嬤嬤的話，神色愈發地平靜，她抬頭看向趙嬤嬤輕笑著開口，「趙嬤嬤說的是，我怎麼把自己和先夫人相提並論呢？先夫人當年可是被老爺貶為下堂婦，就差和離了。」
趙氏調整好情緒后，又命人前去把李氏找來，如今要說府中誰最不喜歡楚嫣，除了她之外，就要數這個李氏了，畢竟李氏當年可是因為她才爬上了楚航的床，如今也是時候報答她了。
趙氏見到李氏乃是一炷香之後，她看著李氏趕緊讓身邊的丫鬟扶著她坐下來，「李姨娘近來可好？」
「托夫人的福，妾身這段時間挺好。」李氏看著趙氏面上帶著盈盈笑意，哪怕她不想要面見趙氏，如今卻也只能奴顏婢膝地存在於她的面前。
「大姑娘這段時間回來，你覺得她怎麼樣？」趙氏詢問道，「大姑娘好似對你們這些姨娘不太上心呢。」
「夫人說的哪裡話？大姑娘乃是正經嫡出的姑娘，又怎會對我們上心呢？」李氏看著趙氏輕笑著開口，明明知道趙氏口中的意思，可不知為何在看見楚嫣那張臉時，她就感覺到好像見到先夫人，在那張臉面前，她就會不知不覺地變得緊張。
哪怕是當年跟著趙氏謀害先夫人時她都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在對上楚嫣那一雙眼睛時，那深不見底的瞳孔，好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李氏，你可還曾記得是誰幫助你成為姨娘的？」趙氏拍著桌子站起來，「是我！是我幫助你成為姨娘的，如果不是我，你如今早就不知身在何處了！」
李氏一下跪在趙氏的面前，「我知道當年是因為夫人提攜，我才能夠成為姨娘，可我並未將夫人看作是對手，反而處處幫助夫人，如今大姑娘回來……」李氏堵在心中的那些話沒有說出口，而是不知不覺地低下頭去。
「李氏，我只是想要你出手對付楚嫣罷了。」趙氏開門見山地開口，「我相信只要你略微用一點手段，楚嫣都會對你言聽計從。」趙氏走到李氏身邊執起她的手，「當年先夫人都那麼聽你的話，我相信如今的楚嫣也不例外，我又不是讓你去做謀害楚嫣的事，只是想讓她同意嫁給墨錦城罷了。」
趙氏也不給李氏開口說話的機會，「你看看，如今楚嫣被文家退親，城中這些達官顯貴之子，哪裡還有看得上她楚嫣的？她嫁給墨錦城可是最好的選擇了，你說是嗎？」
李氏思忖半晌，隨後抬眸看向趙氏點點頭，「夫人真的覺得大姑娘會同意嫁給墨錦城嗎？」李氏深吸一口氣，「墨錦城是個短命鬼，夫人都尚且捨不得將親生子女嫁給墨錦城，老爺又如何能夠捨得呢？」
「這是我的事情，就不勞姨娘操心了，姨娘只要幫我勸說楚嫣同意這件事即可。」趙氏看著李氏面上帶著盈盈笑意，「想來李姨娘定然也不會讓我失望了。」
李氏站起來看著趙氏神色愈發平靜，「夫人，這件事我只能先試一試，不管成功與否，還都希望夫人……」
「這件事情只能成功！」趙氏拍著桌子面色陰沉，「李氏，你可不要忘記我手上可有重要的證據呢！」
李氏仰著頭面上仍是帶著笑意，他不想讓趙氏看出她的脆弱，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呢？
就是當年聽從趙氏的話，若是當年她沒有和楚航在一起，如今又怎麼會在這裡任由趙氏拿捏？
不過就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李氏回到海棠居時就看見楚嬌坐在她的房間中做著女紅，這段時間嶽麓書院暫時關閉，但夫子們還是給他們留下不少功課，其中一項就有刺繡，而刺繡素來都是楚嬌的弱項。
「姨娘……」楚嬌站起來面上帶著怯懦，「我就是……」
「你來幹什麼？」李氏看著楚嬌想也不想地開口，「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出現在我的院子里。」
「我就是聽說姨娘最近身體不好，想要……」楚嬌說著握緊手中的香囊，如今卻沒有將她送出去的勇氣，她局促不安地暗自搓著手，甚至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不是說過讓你沒事不要出現在這裡？」李氏坐下來後面色不耐，語氣中甚至透著些許不悅。
楚嬌低著頭，堵在心中的那些話更加無法宣之於口。
「有話快說！」李氏眉頭輕蹙，「若是沒事就趕緊滾回你的院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生下來你這樣一個蠢貨！」她沒有再抬頭去看楚嬌，而是對著楚嬌擺擺手，好似在示意她趕緊離開。
楚嬌也沒有多想，對著李氏微微鞠躬之後就趕緊離開，也沒有去看李氏面上的神色，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從小，她就沒有得到過這位姨娘的疼愛。
她從小在姨娘身邊長大，可是卻從未從姨娘的身上感受到溫暖，她感受到的，感受過的，全都是來自姨娘的虐待以及毆打，還有無休止的辱罵，在她的眼中，她甚至連乞丐都不如。
喜歡她時就賞他一口吃的，不喜歡她時就用宛如手腕一樣粗的藤條來教訓她，口口聲聲地說著不應該把她帶到這個世上來。
楚嬌回院子的途中恰好遇見楚嫣帶著三個丫鬟在花園中散步。
夜晚的花園帶著涼意，楚嫣一行人言笑晏晏，看上去相處非常和諧，不知道楚嫣說了哪些話，三個丫鬟笑得非常開懷，而後楚嫣的面上也帶著笑意。
楚嬌心中愈發覺得有些羨慕楚嫣，明明生母早逝，可如今卻好似比相府的每一個人都瀟洒。
楚嬌在觀察楚嫣的同時，楚嫣也在觀察楚嬌，楚嬌前世的下場不太好，因為李氏之故被趙氏嫁給一個鰥夫，據說成親當夜就被鰥夫折磨得不成人樣，沒有撐過三天就去了。
楚嫣對楚嬌頗有好感，主要是因為前世楚嬌有恩於她，更何況她的親生母親可是……
「二妹妹，這是剛剛從李姨娘的院子里出來？」楚嫣看著楚嬌笑著開口，「二妹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讓大姐姐見笑了。」楚嬌趕緊開口道，「我和姨娘之間素來關係不和，只因她是我的生母罷。」
楚嬌說著眼眶紅了一下，「我倒是羨慕大姐姐活得這樣肆意瀟洒，我雖有生母，卻形同虛設，還不如大姐姐這樣瀟洒些。」
楚嫣走到楚嬌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妹妹說的哪裡話，不過是看著瀟洒些，誰又能真正了解經歷過的那些事兒呢？」
楚嫣將手中的一串手鏈褪下來戴到楚嬌的手中，「我覺得二妹妹頗合我心意，若是二妹妹不嫌棄，就將這串手鏈收下。」
楚嬌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鏈，每一顆珠子都是圓潤而有光澤，品質也極好，楚嬌神色有些慌亂，甚至有些想要摘掉手鏈，「大姐姐，我……」
「這是我送給二妹妹的見面禮，若是二妹妹不收下，可就看不上我這個鄉下來的姐姐了。」
「不是，沒有……」楚嬌緊張到話都說不出口，「我就是……大姐姐性子這麼好，我怎麼可能看不上！」她說著就把手鏈戴在手上，也沒有摘下來的意思。
「這才對嘛。」楚嫣面上帶著盈盈笑意，「以後二妹妹若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可以前來尋我，若是我能夠辦到的事，一定會鼎力相助！」
楚嬌雖不明白楚嫣到底是何意，可看著她面容真誠的模樣卻還是點點頭，她自認為並沒有需要楚嫣幫助的地方，可讓她更加疑惑的是，楚嫣為何要幫助她？
楚嬌在楚嫣剛剛離開院子后就看見李氏身邊的丫鬟，說是李氏有些事情想要和她談談。
「你可知姨娘找我所謂何事？？」楚嬌說著就將目光落在丫鬟身上，「她並不喜歡我，如今怎麼又要尋我？」
「二姑娘，有哪個親生母親不喜歡自己女兒的？」丫鬟看著楚嬌輕笑著開口，「只是有些感情無法宣之於口。」
楚嬌低著頭好似沒有聽見丫鬟的話，可方才和楚嫣打過照面的她，好似很快就想通李氏為何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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