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俗后,嫁給了藍顏知己 6
系統重新認識了人性的薄涼與冷酷:「石觀音怎麼說都是你媽。」
無花的嘆息中飽含著濃重的無奈:「倘若她對我有一絲慈愛之心,我也不會這般行事。」
系統篤定道:「你又不缺愛,才不在乎石觀音對你是否有母子之情。別裝了,你一定有事瞞著統!」
無花緘口不言,她的神思飛往兒時。
日式庭園,枝垂櫻花盛放。
清風拂過,花瓣如雪紛飛,悠悠飄落一地。
樹下坐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梳著美良豆髮型,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但見他背脊挺直,雙手捧著伊賀家族的忍術捲軸,看得如痴如醉。
男孩腳邊還有幾個捲軸,最上頭半打開的手抄本捲軸依稀可見「甲賀」二字。
迴廊上,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身量不高,卻格外魁梧壯碩。
女人臨風而立,似風中之神,超越世間一切的美麗。
她目光溫和地看著垂枝櫻樹下的男孩,想到五年來整日圍繞著丈夫、孩子打轉,過著非她所願的平淡生活,眼底的溫度一點點褪去。
「母親。」
在她出神之際,男孩放下捲軸走了過來,舉止優雅地向女人請安,而後對男人行禮道:「石田大人。」
「貴公子肖似夫人,小小年紀便出落的這般風華絕代,日後不知會迷倒多少女子。」
女人掩唇嬌笑道:「只盼他當真如你所言。」
女人一顰一笑兼具清純與誘惑,男人如痴如醉地看著她,眼神火熱露骨。
男孩司空見慣般默不作聲地退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女人輕飄飄地掃了男人一眼,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惱意。
她擁有稀世之美貌,見過她的男人無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迷戀沉醉於她的溫柔鄉,甘願獻上一切成為她的俘虜,即便最禁慾自律的佛子都為她動了凡心。
所有男人見了她都是一個樣子,她早已見怪不怪。
女人無趣地想道,扶桑出色的男子太少,無論皮相還是才情遠不及中原男子。好不容易遇上幾個俊秀出眾的美男子,方見她便丟了魂,無一絲挑戰性,好生掃興。
她已經許久沒有碰上令她滿意想要征服的男人。
「聽聞天皇在給皇太子殿下選妃,可定好了哪一家?」女人清雅淡漠的嗓音透著百無聊賴。
心猿意馬的男人自然聽不出,他的心神全系在美人身上,為她的風神之美目眩神搖,好半天才魂不守舍道:「關於皇太子妃的人選,天皇和皇太子殿下分歧很大,還在僵持中。」
「哦?」女人饒有興緻道:「皇太子殿下素來恭順孝悌,凡事以天皇的命令為準則,因太子妃的人選與天皇鬧了彆扭,倒是出人意料。」
男人面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皇太子殿下迷戀上一個平民,死活要迎娶她為妻。」
女人詫異道:「莫非那女子傾城傾國,皇太子殿下才非卿不娶?」
男人搖了搖頭:「那女人的相貌頂多稱得上秀美,甭說與夫人相比,就是較之貴公子亦差遠已。不過,她能勾得皇太子殿下神魂顛倒,想必有些過人手段。」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聽你的口氣,我家玉兒倒是能當皇太子妃。」
男人情真意切道:「貴公子若身為女子,便是御台所亦足以勝任。」
女人似遺憾似惋惜道:「可惜我兒不是女子。」
聽著二人旁若無人的閑聊,文雅俊秀的男孩抿了抿唇,眼眸深處藏著被羞辱的怒意。
……
所以,無花想置石觀音於死地,一方面是不想當石觀音的棋子,另一方面是先下手為強。
現如今她變成女人,石觀音和扶桑那邊還有著聯繫,若是心血來潮打她主意,將她送給男人玩弄,落到那般不堪的地步,她當真要羞憤欲死。
「說嘛說嘛。」
好奇心遲遲得不到滿足,系統心焦如焚,恨不得使勁兒搖晃宿主的肩膀,讓他一吐為快。
無花淡淡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系統死皮賴臉地歪纏道:「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除了勾搭眾多閨中少女少婦,破了色戒。毒死親弟,犯下殺戒,娶了媳婦給石觀音當打手,還有啥豐功偉績大膽說出來,咱倆統一戰線的好戰友,對彼此敞亮點,不要搞什麼小秘密。」
無花糾正他的話:「犯色戒和殺戒,娶妻生子的人是原著中的無花,並非我。」
系統道:「也對,你都變成女人了,娶老婆可以,生孩子得自己來。」
無花:「……」
系統好奇死了,連連催促道:「有啥秘密趕緊說,告訴我又不妨事。不要憋著,須知許多毛病都是憋出來的。」
無花不予理睬。
她抬眸看著被她「我殺我媽」發言震撼到的英俊男人,蝶翼般的眼睫輕輕一顫,繼而緩緩闔上眼眸,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悲天憫人的模樣活似普度眾生的菩薩。
「石觀音作惡多端,小僧自當大義滅親,為武林除害。」
她的命運由她來定,妄想控制她的人,無論是誰,都該去死。
聽聽這蓮言蓮語,萬不得已手刃血親的遭遇多麼令人同情感慨肅然起敬萬分敬仰!楚留香嘆服不已。能將大逆不道的弒母之事說的如此大義凜然,信服力十足的大概只有無花一人。
無花見他沉默不言,便道:「你是否覺得我心腸歹毒,冷血無情,沒有佛家人的慈悲胸懷,連親生母親都能痛下殺手?」
聽著光風霽月的知己這番自貶之語,楚留香心裡不甚滋味。
弒母乃不得已而為之,情有可原,無花何錯之有?
對無花這個知己好友,楚留香天然帶濾鏡,心偏得沒邊,別說無花沒錯,就是有錯,他也能替她找到開脫的理由。正如此刻,他立馬替無花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石觀音若不將事情做絕,逼迫你至此,你何故這般不留情面。」
男人優雅磁性的嗓音帶著穿透人心的說服力,道:「如你所言,石觀音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無論誰除掉她,都是為武林除一害。假若無花大師大義滅親,眾人只會交口稱譽,又如何會怪你沒有人情味?」
無花暗道楚留香果然是她的好知己,說話做事讓她好生喜歡。
她目光柔和,語調更加柔和道:「你會幫我嗎?」
「朋友有難,楚某自當鼎力相助,又豈能袖手旁觀。」楚留香豪氣萬千的向知己表明自己的立場:「即便賭上性命,我也會竭盡所能幫你擺脫她的控制。」
無花道:「用不著賭上性命,我對你信心十足。」
楚留香心情甚是愉悅,道:「無花大師高看楚某了,楚某自己都沒有那個自信。」
無花想到系統對楚留香的評價,抿唇一笑:「論運氣,誰都比不上你。」
楚留香:「???」
無花:「你可以仔細回憶一下,那些與你為敵的人,他們最後的下場。」
楚留香撫著下巴開始回憶。
呃,非死即傷,好像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無花意味深長地笑道:「希望香帥對付石觀音的時候,亦能一如既往的發揮最大的幸運值。」
楚留香:「……」
他這是被當成吉祥物了?
不要小瞧他啊,他還是很能打的。
陰雨綿綿的天氣,對趕路的人而言煩人的緊,尤其是好不容易找到落腳的地方,卻剩下一間房。
掌柜的是個四十齣頭的中年男人,看看身姿俊挺的藍衣男人,再看看他身旁白衣纖塵不染的妙齡女子,臉被白色幕籬遮擋住,朦朦朧朧看得不甚清晰,但是光看身段,就曉得對方長得不差。
君子有成人之美,反正下雨的天氣不能外出閑著沒事幹,他老傢伙做回好事,給這對小年輕牽牽紅線。掌柜避過無花的視線,沖楚留香曖昧地擠眉弄眼:老大哥夠意思吧,小夥子你可要好好把握來之不易的機會,一舉將人拿下來。
竟然讀懂對方眼神的楚留香:「……」
楚留香心虛地瞟了無花一眼。
「怎麼了?」
在楚留香說出重新找一家客棧的話之前,掌柜出聲道:「方圓十里,就兩家客棧,老王家的客棧被商隊包圓,你們不住這裡,只能風餐露宿哩。」
楚留香猶豫道:「不然,我睡地板?」
掌柜摸著下巴上的鬍渣子,嘿嘿直樂。睡地板這種懲罰,他家母老虎經常干,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仙子似的少女脾氣和他家母老虎有的一拼。
無花微微一怔,有床不睡睡地板,這是什麼興趣愛好?
下一刻,才想起自己成了女人,男女有別,自然不能隨意和男人同床。
不過,她不是真正的女人,且數次與楚留香同床共枕,根本不在意這點男女大防。但是楚留香在意,她也沒必要多說什麼。
天寒露重,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孤寂化作浪潮席捲而來。
楚留香鋼鐵般堅強的意志漸漸消沉,慢慢長夜變得難捱。
無花同樣睡不著,她甚少和人同屋,有這份榮幸的除了她弟弟南宮靈,也就楚留香了。
聽著來自床下幾不可查的呼吸聲,無花再也不能無動於衷,道:「地上涼,楚兄若不嫌棄,不妨與小僧同塌而眠。」
萬一凍出毛病,豈不壞了共同討伐石觀音的大計。
系統看著男主痴漢值長條上,鮮紅的一小截,出於對宿主貞操危機的負責,語重心長道:「這可不是聰敏人該說的話。請宿主牢記你的藍顏知己楚留香是只顏狗中的台柱子。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的,你放下身段主動邀請他,那還不天雷勾動地火,憋不住狼性大發,把你給辦了。」
無花:「……」
楚留香果不其然心猿意馬了。
好在他是君子,雖然心動,還是拒絕了,「不用。」
無花現在是女人,還是保持適當的安全距離為好。
猜到楚留香會拒絕,無花仍然惱怒不已,往日溫文爾雅的語調盡顯冰冷道:「楚兄莫非真把我當女人?」
楚留香啞然,怎麼回答都不對。
若說不是,他何必拒絕無花的提議,獨自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若說是,豈不看輕了無花。
楚留香苦惱地抿著薄唇,「抱歉,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
對自己不適時宜的矯情唾棄一番后,男人裹著毛毯,麻溜地爬上床。
無花斜了他一眼,道:「天色不早,快睡吧。」
楚留香薄唇微勾,低低應了聲好。
「客官昨夜睡得可香甜?」掌柜的一手撥動著算盤,一手捂住嘴巴打著哈欠,餘光瞄見出現在樓梯上的藍衣男人,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楚留香腳步一頓,腦海里立馬浮現柔若無骨的美人在他懷中醒來的畫面,他神色微妙地摸了摸鼻子,不答反問道:「店裡早餐都有些什麼?」
掌柜的八卦欲沒得到滿足,甚是遺憾,道:「稀飯、包子饅頭、肉餅、小菜都有。」
楚留香按照兩人的口味點了幾個饅頭和肉餅,搭配著爽口開胃的醬菜和稀飯,又點了兩道炒時蔬。
無花下來的時候,掌柜的盯著她仔細打量。
神情疲不疲倦有沒有春意,戴著幕籬看不出來,但是從走路的姿態上看,不像是遭受過摧殘的,似乎還是昨天嬌嬌嫩嫩的花骨朵?
掌柜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楚留香一眼。
小夥子瞧著濃眉大眼的,天時地利人和,卻連個妞兒都泡不上,沒用的玩意!
楚留香:「……」
不要問他為什麼讀懂掌柜的眼神,問就是傷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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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系統:「香帥,你想知道石觀音拋夫棄子的原因嗎?」
楚留香:「願聞其詳?」
系統:「扶桑英俊的男人太少,沒意思,完全滿足不了她的征服欲。」
楚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