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百杖
「夫君。」香香眼波流轉,細膩白嫩的小臉盪起團團紅暈,教教軟軟蘇蘇甜甜喚了一句。
媚眼如絲,聲音酥軟,入耳即化,撩的人耳邊發蘇,心尖發顫。
喚罷,她眨著波光瀲灧的剪水秋瞳,輕咬著貝齒,似羞還怯,煙視媚行。
見顧恩澤站在原地,她水靈靈的眸子輕顫,蓮步輕移,扯著軟甜軟甜嬌媚的嗓音,聲音撩得人心尖酥酥麻麻,如同裹了蜜糖道:「夫君您回來了。」
一顰一笑,宛若染了春露的山桃嬌艷欲滴,蓮步裊裊,柳腰纖細,體態婀娜,一步一扭搖曳生姿。
愈來愈近,香風撲面,清甜撩人。
顧恩澤微不可查得粗了蹙眉,香香卻第一時間發覺了,她面上笑得嬌甜發媚,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
這人太俊美,也太清冷,她長得這般且嬌且美,「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酥酥媚媚得喚他,如果是個尋常男子,怕早已喘著粗氣,如狼似虎得撲過來。
可他,香香時刻注意著,這人冷著臉,看也不看她一眼,眸子里像是一灘寒潭。
想著剛才房門外的幾個丫鬟,又想著上世東陵侯府的遭遇,香香低垂的眸色深沉詭譎,眼中情緒翻滾,這是她最後的一個機遇……
捏著指尖,貝齒輕咬唇瓣兒,香香鼓足勇氣又抬起精緻的小臉,笑得嫵媚多情,情意綿綿,軟聲軟語:「夫君你身披鎧甲,腳踏祥雲,宛若天神下凡!」
顧恩澤眸色複雜望了香香一眼,她冰肌麗色,笑靨如花,一對水眸左顧右盼便讓他想到了昨日在樹上看到的場景,不愧是東陵侯那老狐狸的女兒,小狐狸一隻。
思及此,顧恩澤面色清冷疏離,冷斥道:「休要多言,媚色惑我!」
「啪嗒——啪嗒——」他話音剛落,便聽到眼淚簌簌落淚的聲音,只見香香深深凝視著他,咬著唇角,淚水無聲得落。
顧恩澤英眉一擰,唇角的弧度更直了些,指間拳了又握,有些無措,他從來不會哄女孩子。
他抿了抿唇,眸色深邃,掃了香香一眼,轉身離開。
「我是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你今日不在,你府中丫鬟連口水都不給我喝,你還要離開嗎?」香香咬了咬牙,水眸略略望了他一眼,一抽一泣,聲音讓人落淚。
她貝齒輕咬著櫻唇,眸中波光瀲灧,唇色妍麗飽滿,美得動人,也媚得撩人,可惜,顧恩澤遲遲沒有轉身。
顧恩澤腳步頓了一下,倏爾,繼續抬步上前。
香香鼓著雪腮,望著空空的喜房氣呼呼得坐在椅子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滿的怒氣,面上哪裡還有一滴淚,正氣著聽著外面一聲清冷的聲音道:「不尊主母,今日當值者杖百杖。」
百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受不住,非要皮開肉綻不可,況幾個丫鬟。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外面響起一連串求饒哭泣的聲音,「撲通撲通」磕頭的聲音,還有雙膝拖地行走得跪求聲。
百丈打下去,真得是要命。
香香快步走到門前透過門縫朝外看,看著今日鼻子朝天的丫鬟們涕泗橫流,苦苦哀求,可顧恩澤遠遠利於一側,不應不答,冷清得如同一尊石像。
「將軍饒命!」一個身著水紅色羅裙的丫鬟,膝行向前,淚流滿面,想去勾顧恩澤的一角,聲聲如泣,被顧恩澤退半步閃開了,鳳眸無波無瀾,卻讓丫鬟不敢再動。
她被侍衛們拖著直接按在了地上,兩個面冷的侍衛不吭不言直接抬起了木棍:「啪——」
「啊!痛——唔。」連枝和其他三個丫鬟疼得大叫出聲,卻猝不及防被侍衛在嘴裡塞了抹布,叫也叫不了。
眼淚糊化了她們面上精緻的妝容,面容痛得扭曲,哭哭啼啼,沒了一絲一毫剛才趾高氣揚的形象。
香香聽著門外的哭哭啼啼省聲,她心中萬分暢快,唇角請不自覺盪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暴戾?
挺暴戾的,不過她喜歡,香香眯著眼睛笑得意味深長。
「啪——啪——」悶悶的杖責聲,間隙傳出齒間泄出來「嗯—嗯——」的悶哼聲,悶痛悶痛,聽著便讓人毛骨悚然。
香香半倚著牆,一手磕著蓮子,一手扒在窗縫上,就這麼饒有興緻看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受罰,時不時目光瞥到院中長身而立的顧恩澤身上。
那人立如松竹,一身鎧甲未退,銀灰色的鎧甲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幽清輝,面上平靜無波,清雋的面容在幽冷清霜下顯得矜貴無雙。
香香邊磕著蓮子邊漫無邊際得想著:看著還挺帥的,就是性子有些太qingleng冷了。
想著剛才顧恩澤落落穆穆的樣子和他的冷言冷語,香香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心中微微有些挫敗。
「啪——啪——」窗外的杖責聲讓她回神兒,香香眼眸又是一亮,瞬間來了精神。
她抬眸直直得瞅顧恩澤,磕著蓮子,心中謀划著著自己的小算盤。
「呸!」一不小心吃了一口蓮心,苦得她不住得吐舌頭,妍麗嫩白的小臉團皺在一起,鮮紅的小舌尖一伸一縮。
顧恩澤蹙了蹙眉心,常年征戰沙場他直覺特別敏感,早已察覺到了那若有若無的目光,現在的目光更是有些□□裸。
他抬眸餘光瞥向寢殿,英挺的劍眉下意識得微蹙,眸色變得晦澀不明。
難言的苦澀慢慢在舌尖化開,品相上好的初秋蓮子,蓮心也是極品,色澤嫩綠,味道極苦,苦得香香氣呼呼一把將手中的蓮子摔在地上,捧著小臉吐自己的舌尖:「呸,呸!」
「嘩啦啦——」一顆顆粒飽滿的蓮子擲在地上,「咕嚕嚕」得滾動,撞到了一隻黑色綉紅的皂靴防止住了滾動。
香香瞥到那黑色的皂靴,低垂著的頭猛然抬起,小臉猛地憋紅,一個字沒吐出急轉彎換了話音:「呸——咳。」
「夫君,您回來了。」香香小臉變得極快,她迅速恢復了鎮靜,羞答答雲嬌雨怯得望了一眼顧恩澤,柔下嗓音喚了一句。
說罷,她又低眉垂頭,將纖長嫩白的頸項垂在顧恩澤眼前,霞飛雙頰,薄染春紅,眉睫撲閃撲閃,含羞抬眸,媚色如絲。
美人如畫,一顧傾人城。
可惜,顧恩澤目光沒有落在香香美艷撩人的小臉上,而是漫不經心瞥了瞥地上散落的蓮子。
有些只剩下空殼,有些直接被擲到了地上,他目光緩緩向上抬,漫不經意得掃過香香煙視媚行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眸子輕閃一瞬。
香香對於顧恩澤還不上鉤的行為有些氣餒,見他面色清冷,神色冷淡,心中也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唔——」外面的悶哼聲仍在繼續,行杖的是顧恩澤從軍營裡帶回的士兵,沒有一絲徇情枉法。
杖責聲傳入耳邊,又給了香香一些底氣,她覺得這人應該還是會給她幾分薄面?
「夫君,我有些餓了。」香香餘光一直瞥著顧恩澤,見他目光落在那些蓮子上,對剛才自己粗心大意沒有消失滅跡有些羞愧,又聽著門外的悶哼忙抬眸稍前一步,靠著顧恩澤低低解釋道。
她抬手輕輕靠住了顧恩澤,嬌軟的身子貼在顧恩澤的身側,像是顧恩澤是她所有的倚靠,目光裡帶著期許和信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香香安慰自己,還未探清敵情之前,謹言慎行,伏低做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香香濕漉漉的眼眸目不轉睛凝視著顧恩澤,還時不時抽了抽自己的瓊鼻,做麋鹿單純無辜、楚楚可憐之姿。
半響,顧恩澤不知信了沒,他面上無甚表情,不置可否得將眸光移開了。
香香很想聳聳肩,可她不敢,她慢慢踱步,小心翼翼蹭到顧恩澤跟前,纖纖素手慢吞吞悄悄拉了一角顧恩澤冰冷的鎧甲,兢兢戰戰再靠近,像只小鳥一樣依偎在他的胸膛。
她杏眸含嬌帶媚,將聲音放得又柔又緩,帶著嬌甜軟糯,一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小聲懇求道,妍麗絕色的小臉上還泛著幾□□人的單純:「夫君,我有些渴了,還有些餓了。」
嫣紅的櫻桃小舌靈活得濕潤她的唇瓣,本就飽滿妍麗的唇瓣此時帶著亮晶晶的瑩潤愈發誘人,媚得活色生香,酥人筋骨。
可惜,顧恩澤像是沒看到,他抬步轉身離開了寢殿。
香香愣愣得站在寢殿里,不曉得這又是什麼操作,她氣鼓鼓得鼓起了雪腮,怒目瞪著顧恩澤的背影:「獃子!」
這人總是不按照話本兒劇情走!
「跟過來。」顧恩澤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輕道。
香香忙收回了兇狠的目光,鼓鼓的雪腮扯出一個大大的梨渦,眯著眼睛笑得明媚,軟綿綿應道:「馬上來。」
跨出了寢殿,「啪——啪——」的杖責聲更重了些,像是能聽到皮開肉綻聲,香香有些怕,小胸脯起伏大了些,深深呼了一口氣。
倏爾,她小碎步跟上顧恩澤,掐著自己的指尖昂首挺胸,舉止大方,有林下風氣。
旁邊,水紅色羅裙的丫鬟連枝嘴裡塞著抹布痛得悶哼,卻在香香路過時惡狠狠得瞪了香香一眼,若不是這人,她們才不會受著皮肉之苦。
「不過是個擺設,還能騎到我們頭上不是?」香香腳步一頓,電閃雷光間她想起了,她認得這個姑娘和她嬌柔的聲音。
她遣了春梨打水,春梨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得回來,她與春梨透過窗縫細細端詳了這門口的丫鬟,就數這個丫鬟最趾高氣揚,拎著手帕笑得花枝亂顫,扯著嗓音像是故意說給她聽。
那模樣彷彿她才是這將軍府里的主子,不可一世。
香香眸色變了又變,她不是君子,她向來報仇不等十年,她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了前方的顧恩澤,嬌媚喚了一聲:「夫君。」
顧恩澤駐足,目光清冷,略略掃過她抓住自己胳膊的纖纖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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