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有賊!

師尊,有賊!

靜謐無聲,夜沉蒙昧,片片烏雲翩然而至擋住皎月,正是那飛檐走壁梁上君子作案的大好時機!

一行四人蹲在天璣長老的葯園之中。

石羽涅壓低嗓音說:「鍾師弟,待會兒那賊人出現,我先去和他纏鬥一番,你斷他退路。」

鍾續點頭:「好,今日定當要擒住那賊!」

蘇夜雙臂枕頭,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嗤笑一聲,說:「少主不會誤聽了吧?這哪兒有賊啊?我們都蹲了三天了連個賊影都沒看見。」

「噓!」石羽涅趕緊伸手捂住蘇夜的嘴,「蘇師弟,你可小聲些吧!萬一讓那賊聽見了就打草驚蛇了!何況就算沒驚到蛇,大師兄安排的人還在巡邏了,被發現了少不了一頓責罵不說,就沒機會抓賊了。」

蘇夜笑笑沒有說話,心中清楚這抓賊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丟的也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不過偷了些安魂草罷了。估計山中也沒怎麼當回事,畢竟山主只讓杜衡師兄安排了些弟子巡邏,也就是石羽涅這較真性格才會如此當真。

率直純真的小孩子心性倒是有些可愛。

蘇夜隨口逗了他一句:「要不我扮一扮這飛賊,讓你抓抓過把癮?」

「啊?」

鍾續:「你別理他,他腦子裡不裝正常東西的。」

蘇夜和鍾續拌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正想著該如何反擊,胳膊就被拽了拽,葉上珠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看起來有些蒼白,嘴唇也失了些血色。

蘇夜蹙眉:「不舒服?」

葉上珠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但是眾人都看到她踉蹌了一步險些摔倒,鍾續有些擔憂,道:「小師妹臉色怎麼這麼差?哪裡不舒服?」

葉上珠虛弱地開口說:「我、我沒事,可能昨夜沒睡好,有些暈眩。」她聲音小的如同蚊蠅嗡嗡,蜂蝶低語。

鍾續有些急了,攙扶著她的胳膊,「小師妹,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葉上珠連連擺手道:「不不不,耽誤正事就不好了。」

蘇夜心中冷笑,他們那哪算什麼正事,小孩子瞎胡鬧罷了,但此刻心中也是擔心葉上珠的,便道:「我陪小葉子回去吧,這裡有沒有我也沒什麼區別,大表哥可是這場抓賊行動中的中流砥柱啊,哪能少了鍾少俠呢?嗯哼?」

「你————」

「我如何?」

「哼!不與豎子一般見識!」

蘇夜攙扶著葉上珠回到弟子寢屋——學思院。

月上梢頭,住在這裡的弟子大多都睡了,學思院住的弟子都是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受到的尊重和待遇也是不錯的,因此每個人都有獨立的寢居。

蘇夜扶她靠躺在床上,倒了杯茶水準備遞過去,茶杯卻不慎跌落,咣當一聲摔成了幾瓣。

……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不好意思啊小葉子,手抖手抖,明日我從師尊那薅一套給你拿來。」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運勢怎的這般差,不慎摔了茶杯也就算了,撿碎片的時候居然還能劃上手……

葉上珠:「蘇夜哥哥,你……手破了……」

蘇夜將手指上的傷口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拭去血珠,「無妨無妨,小事小事。來,先喝口茶水。」

那端著茶杯的手指上傷口又滲出了些血珠,傷口不大,但血珠格外鮮艷誘人,手腕上的冰絛閃爍了幾下微弱的光芒,蘇夜沒有注意到,葉上珠卻是瞥見了,心中慌亂了片刻,她看著那傷口心頭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快速接過他手中的茶杯。

她捧著茶,極力壓抑地道:「……蘇夜……哥哥,你,你先去幫少主他們吧,我沒事的。」

蘇夜看著葉上珠並未緩和的面色,依舊蒼白無血色,疑惑道:「真的沒事了?你臉色還是不太好啊。」

「我沒事!」葉上珠放下茶杯,躺下用被子蓋住腦袋:「哥哥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心中覺得有些奇怪,小葉子一慣乖順,今日倒是第一次如此倔強,怕是生病了情緒也不太好。

唉,明日帶她去天璣長老那裡看看吧。

「……那你,好好休息哦。」

蘇夜替她吹了蠟燭,闔上了門,就準備離去,但又有些擔心,明日會不會更嚴重啊?他遙遙望見遠處山峰上天璣長老的葯堂燭火未熄,興許此時去取些安神助眠的葯還來得及。

思及此,他從冰絛掏出一把劍,御劍而行,很快便順利到達葯堂。

葯堂的弟子卻說:「蘇師兄,近日安神丹都沒了,師尊說那煉製丹藥的藥引斂魂草最近長不出來,便耽擱安魂丹的供應。」

什麼長不出來,不就是被偷了嘛……

蘇夜:「一顆都沒了?」

葯堂弟子鄭鄭點頭,蘇夜只好悻悻而歸。

真的就一顆都沒了嗎?那葯園子里的藥草終歸還有些類似功效的吧?剛好葯園子離此處也不遠,蘇夜便又御劍去了菜園子。

繞過巡防的弟子,蘇夜悄悄打開園子的禁制,進了園子。這葯園子所在的地方土壤中靈氣充沛,可以說是整個涿光山最具靈氣的所在了,但也有弊端,禁制在此處幾乎無效,這禁制幾乎也就是形同虛設,用來唬人的。

但古怪的是,他在葯園子外面並未聽見裡面有何動靜,進入禁制后就聽到一股樂聲,音色幽深、哀婉、綿綿不絕,其聲濁而喧喧在,聲悲而幽幽然,時而縹緲虛無時而彷彿貼在耳邊呢喃。

腕上的冰絛閃爍了幾下,冒著暗暗的紫光,而後便懶洋洋地熄了火。

詭異,著實有些詭異……

那樂聲根本聽不出從何而來。

那兩人是等得無聊了?乾脆琴瑟和鳴了?蘇夜覺著有些好笑,還是先去找了鍾續和石羽涅。

草叢掩映間,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一個躺著,另一個壓在他身上。

「…………」

不會吧?

蘇夜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離遠點不打擾人家的好興緻,還是假裝沒發現過去揶揄一番。他一手托臂,一手饒有興緻地摸著下巴,心中覺得有趣極了。

但觀察了挺久,兩人愣是一動不動。

不應該啊……

蘇夜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走過去看看,餘光瞥見一道黑影飛過,蘇夜立馬持劍追了過去。他便看見那個黑衣人背對著他,蹲在一片仙草園子邊不知在做什麼。

蘇夜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那人猛地回頭,只是戴著的斗篷遮住了黑衣人的面容,只余那嘴巴還在嘎吱嘎吱地嚼著藥草,綠色的汁液沾地滿嘴都是,順著唇角流淌下去,如果是紅色的血液那就很瘮人了。

那人顯然是驚了一下,但他動作極快,迅速竄開。

蘇夜反手就將劍拋了過去,攔住了那人去路。他這時才發現,鍾續和石羽涅毫無意識,明明是被迷暈了。

那人也停了下來,有些詫異,估計是也沒料到園子里還有人清醒著。那人一身黑色斗篷蓋住了面容,腰間別著斂魂草,手上拿著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陶土製品。

蘇夜:「閣下何人?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黑衣人沒說話,只緩緩搖了搖頭。

便持起手中的器物湊近唇邊,幽然悲戚的樂聲便蔓延開來,那樂聲似是有催眠的魔力,它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直直的竄進蘇夜的腦子裡,蘇夜感覺有些昏昏欲睡。

原來……原來那古怪的樂聲是……

蘇夜感覺頭腦昏沉,眼皮打架,幾乎控制不住地感覺到了困意。那橫在黑衣人面前的劍失去主人的控制啪嗒落地,黑衣人一怔,收了樂器,往禁制外飛去。他剛飛出禁制,蘇夜便一把拽住了他。

黑衣人無奈,反手推了蘇夜一掌,只堪堪使他踉蹌了幾步,抓住黑衣人斗篷的手卻分毫未松。

無奈,兩人便纏鬥在了一起,黑衣人看起來修為在蘇夜之上,招招式式都是蘇夜所不敵的,卻沒有任何一招是下狠手的,蘇夜感覺到這個黑衣人並不想傷他,但是自己確確實實很想抓住這個黑衣人,倒不是為了藥草失竊的事,他向來不愛管閑事,只是那兩個傻孩子還躺著呢……

蘇夜:「你是怎麼弄暈他們的?什麼歪門邪道?別想走!」

他拋出了冰絛化作鎖鏈,直接束縛住了黑衣人,鏈繩紫光閃爍。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人!」蘇夜猛地一掀那人的斗篷。

「不要————」

「我去————」

兩人面面相覷,蘇夜震驚了。

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身體抱恙卧床休息的小師妹————葉上珠,雖然在斗篷被揭開的一瞬間她就捂住了自己的臉,但蘇夜確定自己沒看錯,何況那聲音再耳熟不過了。

葉上珠惶恐地渾身顫抖,該怎麼解釋?蘇夜卻搶先開口。

「小葉子!你何時修為這麼高了,厲害啊!整倒了開屏孔雀鍾之恆,還有那天之驕子石羽涅!君擷仙君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我就知道君擷仙君為人低調但本事大的很。」

蘇夜又一次地後悔自己當初拜師太倉促……但好像師尊也不錯,送的冰絛就很好用,修為不夠,靈器來湊嘛!

葉上珠:「我————」

她還未開口,蘇夜便聽見了一陣倉促雜亂的腳步聲,山腳下火光點點,心中一驚,怕是剛剛驚動了巡視葯園的弟子了。原本在園內的打鬥與樂聲是不會傳出禁制之外的,怪就怪在剛剛他們二人已經打出了禁制,於是這動靜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蘇夜倏地收回冰絛,化作纏繞在腕間的手鏈,一把拉住葉上珠找了個茂盛隱蔽的壯樹后躲了起來。

「什麼聲音?哪有異響?這什麼也沒有啊。」

「確實有人擅闖禁地。」

「剛剛禁制都被動了。」

「好像之前有人看到那賊穿著個黑色斗篷。」

「這確實沒人啊,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

「找找看吧,也好給大師兄一個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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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他以身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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