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一百九十二)

知否(一百九十二)

孫九芳到天津時天正黑,城中守衛攔下盤查了一通,又查看了入城書文才放他進來;往年這時候正是德雲書院開壇設教的時候,這一回反倒像防賊似得。

爺們是個榮辱不驚的人,旁人愛如何就如何去好了,他可不管。只是趁著盤查的時候與守城的士兵閑聊兩句,人家愛答不理地應答著,兩三句就趕著他們收拾好東西趕緊走吧。

南境軍。

孫九芳勾著嘴角笑了笑,領著人往雲府去了;愣是裝出一副十分歡喜的模樣兒,師弟來津自然上師哥家住了。心裡沒鬼有什麼好避諱的,如今得陛下賞識又是「風頭正盛」,再一避諱才惹人懷疑。

再說了,住客棧不要錢啊?

爺們不愛坐馬車,趁著春意正濃,一路賞景過來的;如今夜深,自然是前騎高頭大馬,領一行人堂堂正正地進了雲府大門。

唯一值得讓他高興下的也就是雲府的守衛還是二爺的淏城軍。

南境軍奉命回京,旨意命令交給二爺訓練,大軍遲遲不到,這先到的幾支隊伍竟然還替換下了守城軍,這麼一來出入天津城可就全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了。

這和看守有什麼區別。

一行人到了雲府,管家早收到消息在府門前侯著了;小廝們上前幫把手,把這些個人都往安排好的住處迎。

管家引著孫九芳往內院書房去了。

景緻看著不錯,冬日雪景,暖春青翠都該挺好看的;這是他頭一回來天津城的雲府,小步子走得輕快,看著倒頗為自在。

一進書房,抬眼就見二爺把書往加上一放,轉過身來帶起一陣衣擺掃動。

「可算把你盼來了。」

話雖簡單,字眼兒里透著的那份放鬆實在太過於淺顯易見了。

「等我還是等這個吶?」九芳笑出一副瞭然於心的神情,從胸衣處拿出了一封折了兩折的宣紙。

「有你就有這個。」二爺接過,笑意更甚,打開信紙仔細看了看;道:「厲害啊,我都要信了。」

「師哥打算怎麼謝我?」他轉身一側,撩袍落座,毫不生分地給自個兒倒了杯茶;茶水蒸氣在鼻尖兒繞了繞,暖得人中一紅。

「你自己說的更稱心。」二爺合上宣紙,照著起先的折印兒給折了回去,側手一橫交給了董九涵。

董九涵一直安靜地站在他身邊兒,時刻準備著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這手腕兒一橫,九涵立即就接了過去,仔細地放進了胸口,拱手行禮走出書房。

「說吧。」二爺落座,連這后衣擺向後一掃的動作都好看得不得了;笑道:「有什麼用得上哥哥的,儘管說。」

「說笑而已。」孫九芳搖了搖頭,笑得明媚且燦爛。

其實他只要笑,看起來就是個稚嫩的少年,就算並非年少但看起來就是有一股子率真可愛的模樣兒,還帶著些傻氣。

不笑的時候,眸光里似乎映著故事,不知道寫的什麼,但總歸不會是什麼美好的現實。

其實,一個能做自己的人是很幸運的。

「不求有功,別給您幫倒忙就好。」九芳垂眸似乎有些含蓄,抬手執壺往二爺的杯里續上茶水,看著熱氣緩緩升起再融入空氣。

「那行。」二爺一掀衣袍,自然而然地翹起了二郎腿;調侃著:「等你成親沒了私房錢,哥哥養著你。」

「誰說的?」他一樂,沒想多就是話趕話說到這,這不就是想說明白點兒嗎?

得意道:「她哪裡會管錢啊!」

他不是從小住府上的,不像燒餅堂主還有大楠他們那幾個顯得親近,平日里大夥都忙著也很少聚一塊兒。師兄弟不假,但就是親兄弟也分個志趣相投與否啊。

堂主燒餅還有咱們二爺,這幾個年歲大一些,總是更成熟一些;大楠老秦還有咱芳芳是一個年歲的,這麼些年都是一塊聽課學起來的,自然玩兒得開些。

所以,孫九芳有屬意的姑娘。這事兒,二爺並不知道,隨口的一句說笑也就是想逗逗他,這九芳說起話來是真好玩兒。

誰知這一炸還真給炸出來了。

「這是誰家姑娘啊?讓咱們芳芳看上了?」二爺正要喝茶的動作一頓,放下茶杯笑眯眯問著,似乎興緻勃勃。

「哎呦,可就別叫這個兒,您還不如像我娘似得叫我阿樹呢!」

聽著是挺不喜歡人家叫他「芳芳」的,可這說起來就眉眼含笑,輕柔盈盈是個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二爺被他這雙手合十,含笑告饒的模樣兒給逗樂了,一臉的得意洋洋。

「這點的兒出息!一個名字而已。」二爺笑罵著,想起了小時候聽伯母喊著九芳乳名「阿樹」,那時候這小子就怕得不行了。

說什麼來著,怕以後長成了一塊榆木疙瘩就沒法吃烤肉了;年幼可愛,一心就想著吃了,想想就讓人樂。

誰能想現如今,居然把「阿樹」都給豁出去了。

「你啊。」

二爺道。

「小時候還嫌棄伯母叫你阿樹,這會兒又嫌棄人叫你芳芳了還。我聽著挺好的啊,有一回你…」

正說著,忽地想起了什麼,二爺到嘴邊兒的話猛一停。

芳芳?

是啊,這可不是他母親給起的名兒啊;頭一回聽這麼喊的,還是一個姑娘。聽師弟們說那姑娘時常來書院找他,不和旁人多說笑就只賴著他;九芳覺著不好意思吧,總拉著她去吃東西逛園子,總歸不會把她留在爺們堆裡頭聊著。

二爺見過一兩回,都是陪著楊九回書院走走的時候;或許從前也見過,只是太忙了,去得急走得也急壓根兒就沒留意。

有一回就聽見那姑娘喊他,手裡頭抱著倆油紙包一路小跑進來;嘴裡就是喊著「芳芳,芳芳的」。這外號還讓初次聽聞的哥幾個笑話了好久。

「怎麼了?」孫九芳問道。

這怎麼話說了一半還頓住了?

「你那個…那個發小!」

二爺皺眉歪著腦袋想著,十分認真地回憶著:「那個,那個董小姐!」

神天菩薩,可算想起個姓來了。

咱們芳芳這脾氣,他要是不願意誰能這麼胡鬧折騰?說是不喜歡人叫他乳名啊外號啊什麼的,但那姑娘喊了那麼久的「芳芳」也沒見他生氣啊;說倒也說兩句,但不是那種指責,反而像是一種說著玩兒的縱容。

二爺笑著,不是笑話他,是笑自個兒後知後覺,怎麼沒早猜到這爺們的心思。

「她怎麼了?」這一回,換他動作一頓。

孫九芳不笑了,唇角兒一僵硬似乎有些怔愣了;乾笑兩聲,道:「大局為重,您還是多留神盛京吧;對了,那木工怎麼樣?」

如此境地,牽一髮而動全身。

馬虎不得啊。

「我不用那木工,只是傳信進京透露給你而已。」

二爺喝了口茶,神色又多了幾分凝重。

孫九芳蹙眉想著,道:「那王印誰來做?」

「我府上養著一個看護玉石的僕人,年輕越過雕刻,手藝一流。」二爺說道。

天津城都這樣了,盛京形勢一定更是不容樂觀;送進京的信他不能大意,既要讓人看不明白又得把自個兒的意思給透露出去。

那封信目的是想讓師父把九芳找來的,至於木工只是他來暗示的一個借口罷了;若是沒有個二手準備,那信進京,這木工基本讓人給盯上了。

「師哥,你這是要玩火啊。」

炮竹不響那就是引火**。

「陛下心思不定又生性多疑,拖得越久越。」二爺握著杯子,指尖兒一動這杯子就在掌上轉了轉,擰眉道:「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生死一戰。

「嫂子知道嗎?」九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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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我。」

知不知道不重要,主要是想回盛京給她買最好吃的甜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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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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