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兩撥千斤
「看，沒錢也只能抽五塊錢的紅河。他娘的孫大狗天天抽的軟中華。」說著，把手裡的煙頭丟在地上踩了踩。
陸軒笑了笑，沒說話，任憑這烈性的煙霧刺激喉嚨，他喜歡這種感覺。
兩人抽煙間，遠遠地，一個熟人往工地大門這邊走過來，是張長興，那個項目經理。張長興正摟著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往這邊走來，兩人說說笑笑，濃情蜜意。
說實話，張長興雖然私下都罵他「張大狗」，但這人也就三十歲年紀，長的儀錶斯文，放在外面也是個少婦殺手。
「艹，這他娘的張大狗又勾搭上了一個漂亮女人，日他娘的，有錢真好。」孫大志眼中冒著妒火，低聲罵咧。
但他剛罵完，就屁股顛顛地跑了上去，打了聲招呼：「張經理。」
張長興擺了擺手，沒搭理他，孫大志悻悻然。
接著，張長興走出大門，和那女人上了一輛奧迪，揚長而去。
「啊呸，臭屁德性！」孫大志遠遠地吐了一口，滿臉不以為然。
這孫大志的樣子，活生生是個市井小民。
大概兩個小時后，到了開飯的時間，陸軒，孫大志、李叔三人打了飯菜在保安亭吹著空調，吃著午飯，大黃也趴在地上吃著陸軒給它的飯菜。當個工地小保安，雖然掙得不多，但不用和那些工人一樣，在大熱天里吃飯，這也算是一種福利吧。
這時，剛才和女人開車出去的張長興回來了，哼著小調進了保安室，拿出一包軟中華，丟了兩根煙，李叔一根，孫大志一根，陸軒沒有。
「謝謝張經理。」孫大志笑嘻嘻地接過煙，看張長興要點煙，丟下筷子連忙起身給他點煙。
「外面真他娘的熱。」張長興似乎今個兒高興，把手上那包軟中華丟給了孫大志，舒服地抽了口，罵咧道。
「可不是嘛！您坐下吹吹空調。」孫大志得了包軟中華，笑得咧到嘴根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給小他十多歲的張長興恭維，雖然滑稽，但也是現實。
張長興坐下后，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悶頭吃飯的陸軒，悶哼了一聲：「小陸啊，你這三天上班兩頭遲到的，還想不想幹了啊。」
陸軒抬了抬眼皮，又悶頭吃飯。
「呵，還挺有底氣，這回遲到扣一百。」張長興臉上不悅，「你說說你，這麼年輕，當個保安雖然工資不高，但這麼懶散，怎麼賺大錢，你看看我，就比你大幾歲，有車有房有女人，小陸啊，年輕人可不能混吃等死，不然連去個髮廊都消費不起。」
說著還一本正經地說教起了陸軒，也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成功。
陸軒聽了沒反應，一邊的孫大志倒是附和了起來，笑呵呵道：「哎呀，哪有幾個能像孫經理你這麼年輕有為啊，我們都佩服著呢。」
李叔在一旁聽著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瞥了孫大志一眼。
孫長興聽得高興，也懶得搭理陸軒，在他眼裡陸軒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小保安，哈哈一笑起了身：「走了，走了，你們慢慢吃！」
說著，出了門。
半個小時后，大中午了，吃完飯後的陸軒三人，就待在保安室里，外面正熱，都懶得巡視工地。
幾人正打著瞌睡，突然，外面傳來轟隆隆的響聲，聲音越來越大，正靠近這裡。
李叔和孫大志被吵醒，打開窗戶往外面張望了一下，就看見二十幾輛摩托車「唰唰」地往這邊沖，每個車上坐著一兩個人，手上拿著鐵棍，一會兒，車子從人行道衝進里工地。
李叔和孫大志這下子驚醒了，心想估計要出什麼事，愣了愣，然後就拿著警棍往外面跑。
臨走前，孫大志拍了拍趴桌子上雷打不動的陸軒，急忙喊道：「陸軒，快起，有人要在工地上鬧事。」
說著，就往外面跑，畢竟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保安科是要出面的，不然出了事就丟了飯碗。
陸軒醒過來，聽有人來工地鬧事，不慌不忙拍了拍了拍打瞌睡的大黃，一人一狗慢悠悠地出了保安室，往工地方向走去。
話說，那群摩托車進了工地后，徑直衝到了施工區，工人們正在施工，忙忙碌碌。見一群不速之客衝進來，這些工人都停了手上的活，好奇地張望這裡。
這時，來的這群不速之客中，一個領頭模樣的漢子從那輛銀色哈雷上下來，沉聲喊道：「張長興在哪裡？」
漢子穿著黑色背心，身材壯實，臉上有一道疤，看起來有一股子煞氣。
沒人說話。
漢子走了幾步，揪了一個年輕工人的衣領子，再問了一遍。
那小青年怕啊，指了指路，張長興在已經建好的一棟樓有一間辦公室。
然後，這帶疤漢子領著二三十個人，就往那棟樓趕去。而其他的工人都瞅著有熱鬧看，也不幹活了，三三五五地跟在後面，有的人心裡在幸災樂禍，這回這張大狗要栽跟頭了。
等這麼一大幫子人氣勢洶洶殺到張長興辦公室門前，辦公室門鎖的死死的。原來有人給張長興報了消息，他正躲在裡面。
「砸開！」那帶疤漢子見門死鎖著，臉上凶色一閃，就讓人砸門。
話一落，就有幾個小混混拿起鐵棍就往門上砸。那門是鐵門，帶密碼鎖的，挺先進。
鐵棍砸鐵門上，頓時砰砰聲大響。
而此時，辦公室裡面，聽著外面砰砰的砸門聲，張長興聽得那個膽兒直顫，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就被人堵屋裡了。
聽老徐說，外面來了二三十個拿著鋼棍的，直衝著他來的，這來者大不善啊，指不定自己被那些人逮住就見血，嚇得他趕緊關了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大批工人涌了上來，和來的混混對峙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想在這鬧事？」工人帶頭的是個四十歲年紀的男人，長得黝黑矮小卻精悍壯實，帶著個紅色工帽，質問道。
他叫徐老實，是山南人，也是這個項目的包工頭，手下養了七八十號人，跟張長興這個項目經理有緊密的利益關係。他是張長興叫來幫忙的。
「艹，眼瞎啊，別特么多管閑事。」帶疤漢子中的一個混混唾了一口，狂道。
「我是這片的包工頭，張經理不在，不知道各位兄弟找張經理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徐老實也不惱，和氣笑道。能當上手下七八十號人的包工頭，自然也不傻，出來做生意的知道權衡利弊，張長興能給他項目不少好處，他起碼樣子是要做的，但他也不想惹這些混混，不是他怕，是怕真動起手事情不好處理。
「你他娘的算老幾，騙誰呢，別他娘的廢話，張長興這孫子好膽，竟然敢睡……」剛才那個混混凶光大盛地又破口大罵。
其餘的混混也跟著叫罵了起來。
「夠了！」那帶疤大漢陰臉喝了一聲，那混混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扇了自己兩嘴巴。
徐老實手下那幫工人，見這群小混混目中無人，囂張的很，都忍不住摩拳擦掌，揚言要干。這些工人都是打外頭來的農民，常年在工地上幹活，倒也不怕這個。
於是，整個樓層，一幫工人和一幫混混都快要動手的樣子，場面嘈雜。
與此同時，聽得外面的聲音，張長興心情稍緩，然後掏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
中海市中心，中央廣場CBD高新區，蘇楊集團大廈就坐落在這裡。
此時，廣青集團副總裁辦公室內，一個女人穿著義大利手工打造的白色休閑OL裝，一隻手優雅地端著咖啡，一邊開著電腦，聽著海外一個項目部負責人的視頻彙報。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內部專線響了。
女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示意視頻那邊的負責人打住，隨後舉止優雅地按了專線免提。
「蘇總，有急事，萬象國際公館施工現場有混混鬧事，負責項目的張經理被堵在辦公室，外面工人和那些混混搞不好要動手。」電話里傳來秘書的聲音。
「什麼？「女人漂亮的臉蛋面色微變，這萬象國際工程是個投資過億的大項目，就要開盤了可不能出現什麼差錯，想了想不方便讓警察出面，定了定神，於是有條不紊地安排道：「通知保衛科安排人手，還有，幫我備車！」
說著，便掛了電話，起身幹練地準備動身。
幾分鐘后，從蘇楊集團浩浩蕩蕩開出了一條車隊，領頭的是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朝西城區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