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身份危機
第七十章,身份危機
馬希聲絲毫不理會丟掉的節操,一把將唐青容攬入懷中,見她沒有抗拒,清冷的容顏上浮現些許笑意。
他面向台下三萬將士,傲然炫耀道:「給大家介紹一下,本殿的內人!」
將士們聞言,訓練有素地齊聲向唐青容參拜:「拜見夫人!」
聲音此起彼伏,猶如波濤洶湧,聲勢浩大,震懾全場。
唐青容回過神來,已心慌意亂,面臨此種浩大,更無暇顧及其他,慌忙羞澀遮臉,狼狽逃離,中途摔了幾跤。
她並未察覺身後那人,嘴角微揚之際,眸里凝結的千年寒冰在漸漸為她融化。
出了練兵場,她氣不喘地喝了整整一壺水,方冷靜下來。
雖不知馬希聲何故如此,但她深知自己拿此人沒轍,思前想後,覺得當務之急該是尋得歐陽北城方為妥當,便去找唐半初詢問此事。
巧的是,路過繁華街道時,她撞見了唐半初正鬼祟地跟蹤一名服飾華貴的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身著赤紅衣衫,正站在面具攤前凝思,雖頭戴輕紗,使人不得見其容貌,卻氣度非凡,妖紅似火,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此種美,乍一看觸目驚心,看久了卻越發不安、恐懼。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不言不語,不曾動作,卻令人退避三舍,稚童驚懼哭啼,雞犬不寧。
唐青容覺得此人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死亡氣息,就如那佛中形容的彼岸花曼珠沙華,渾身上下充斥著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詳之美。
這般的人物,必定非凡,唐半初跟蹤他是為何故呢?
唐青容困惑地走過去,低聲詢問道:「初初,這位男子是何人?」
「啪!」唐半初看得過於專註,以至於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撞了一下旁邊的木塊。
瞧見來者是唐青容,他急忙捂住她的嘴躲起來。估摸著人已離去,他方探出頭去確認,鬆開手。
唐青容從不曾見唐半初如此緊張,更是好奇了:「初初,那人是誰?」
唐半初亦為此苦惱,皺眉:「我不曉得。」
唐青容覺得他不老實,眼珠一轉,威脅道:「那我直接去問他本人好了!」
言畢,她佯作側身離去。
唐半初慌忙拉住她:「姐,別!我真不認識!我只是……」
猶豫了一下,唐半初決定將實情和盤而出。
那日,他心情煩悶,百無聊賴地在街上晃蕩,卻被人狠狠地衝撞了一下,而那衝撞之人只顧著去看紅衣男子,全然不理會他的怒訴。
他自覺這一切拜紅衣男子所賜,一時心血來潮,偷走了紅衣男子身上的玉牌,讓他著急一番,以作懲罰,不料,紅衣男子並未找他索要玉牌,只是,他往後出門在外,無論到何處,總會碰見紅衣男子。
這番境遇,著實令人心驚,唐青容怎容旁人欺負唐半初?
她豪邁地向唐半初伸手要道:「初初,是時候讓姐姐為你做點什麼了。玉牌拿來!」
唐半初猶豫著將玉牌遞給她:「姐,你想做什麼?」
唐青容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直言道:「把玉牌還回去,叫他以後別騷擾你!」
唐半初見唐青容理直氣壯地跑過去,內心動容,也隨之奔跑,補充一句:「姐,我忘了告訴你,這是皇家的玉牌,偷竊皇牌,其罪當誅!」
「額……」
唐青容停住了腳,沒勇氣再邁步了。
她怕死,可如今退縮又顯得有些下不了台,她不想招來唐半初的鄙視,便故作健忘,指天轉移話題:「哎呀呀,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多大的太陽啊!」
話到此處,天空忽然一聲「轟隆」悶響,便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驟雨。
這回,唐青容可尷尬到了極點,愣在雨中,硬是反應不過來。
唐半初為此哭笑不得,急忙將其拉到屋檐底下躲雨。
街上人來車往,雨水淅瀝不停,大地水霧繚繞,雜音響徹心間,而他們的這片屋檐卻寂靜如空。
沉默了許久,唐青容終究忍受不了此種尷尬的氛圍,先開口打破:「初初!」
「嗯!」
唐半初似有心事,略有失神地轉過臉去,卻不巧與之鼻尖相對,一時愣住了。
唐青容頭一回與唐半初如此親近,頭一回如此看清他,看清他這雙明亮清澈的眸子里埋藏著許多內容,頓時怔然。
當鼻息相碰,眼神纏繞的瞬間,兩人方察覺離得太近,幾乎是同一瞬間,兩人緊張地轉過臉去,為了莫名的心跳而心虛。
唐青容不曾料想成了這般局面,更覺尷尬,心裡盤算著趕緊問完話走人,便期期艾艾地問:「那、那個,桃源居那邊幫我找到歐陽北城了嗎?」
唐半初聞言,眼瞼垂下,清澈的眸子有些暗淡:「姐,這個男人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唐青容並未察覺他眼裡的憂傷,鄭重地回應:「嗯,很重要!」、
唐半初暗自捏了一把手,沉默了一下,轉過身去,道:「我知道了,我會催促那邊的!」
唐青容覺得這話不對味,話語裡帶著淡漠與疏離,不由得向他伸手,輕念一聲:「初初!」
可見唐半初徑自離去,不知為何,她沒有勇氣再喊一聲了,伸出的手一直停留在空中。
自從上回醉酒後,她總覺得唐半初對她的態度不如從前,偶然間會發現唐半初看她的眼神很古怪。
那日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呢?
每回她想要努力回憶,無奈一無所獲。
她想,還是先回四海茶鋪干正事吧!找不著人,她只得賺錢贖身,好早日離開長沙。
換了一身男裝,唐青容以「雨公子」的身份回四海茶鋪,可人還沒邁進屋子,卻被屋子裡扔出的凳子給嚇了一跳。
她頓覺大事不妙,急忙跑進店鋪,瞧見鋪子里一片狼藉,東西幾乎被砸的稀巴爛,而罪魁禍首是以王漢堅為首的一群人,便覺得頭突突突地痛起來。
那日她給朱富貴投了一票,讓朱富貴當上了商會張,令王家顏面掃盡,王漢堅此次必定是來找她晦氣的。做生意,最忌憚的便是惹上此種人,此種事了。
如今,該如何收場呢?
正苦惱著,忽聞院內傳出楚憐凄楚的哭喊聲:「王公子,不要啊,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唐青容快步走過去,剛進入院內,便瞧見王漢堅狠狠地甩了楚憐一巴掌,楚憐那白皙的嬌容上頓時出現火紅的巴掌印。
王漢堅惡狠狠地叫囂道:「賤貨,今日讓本公子瞧見你在這,你甭想活了!」
言著,他粗魯地對楚憐拳打腳踢,直把人往死里踹。
楚憐毫無還架之力,只得苦苦哀求,周圍之人想要出手相助,無奈被王漢堅的家奴阻擋。
唐青容猶豫著是否上前搭救,此時傳來了楚憐的求助聲:「雨公子,雨公子,救救我呀!」
唐青容瞧見楚憐拚命地往這邊飛撲過來,慌忙上前阻擋王漢堅的暴打。
王漢堅瞧見正主,不屑地嘲諷道:「哼,你這娘娘腔終於出現了?本公子還以為你躲到哪位青樓女子的裙底下呢!」
「哈哈哈……」
瞧見他的家奴們紛紛嘲笑迎合,唐青容輕蹙著眉,不卑不吭地問:「王公子把我家的店砸了,我的員工打了,就不怕吃官司?」
王漢堅啐了一口,戟指怒目:「我吃你老子!敢讓我爹當不上商會張,今日我特意過來廢了你!」
說著,他向家奴們下令:「給本少爺揍死他!」
唐青容見勢不妙,欲想逃離,無奈大腿被楚憐死抱著,無法動彈,頓時驚慌。
糟了糟了,這回必定被揍扁了!
正為自己的處境著急時,身後忽然爆出一聲有如撼動山河的怒吼:「誰敢?老娘的砂鍋拳絕對不會放過他!」
眾人被這氣勢嚇住了,皆不敢上前。
唐青容聽聞這熟悉的吼聲,臉色卻是更不好,慌忙打開手中摺扇遮臉。
王漢堅瞧見這攪局之人,瞬間沒好臉色:「朱鳳來,有你什麼事,滾邊去!」
朱鳳來擋在唐青容的身前,手叉粗壯的大腰,兇悍地向王漢堅發出獅子吼:「王漢堅,想傷害我們朱家的大恩人?沒門!」
言畢,她轉身向唐青容嬌羞一笑,溫柔地安撫道:「雨公子別怕,有我在呢,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唐青容在摺扇的遮擋下快速背過去,捏著鼻腔詢問:「朱小姐,你怎麼會來這裡?」
朱鳳來激動地笑道:「呵呵,你這不是讓我爹當上商會長嗎?我爹想要重金謝你,我久聞雨公子是個美男子,就替我爹來了!」
說到此處,她忽然嬌羞起來:「雨公子,你幹嘛背對著我呀,咿呀,人家好害羞喲!」
唐青容心中顫抖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皆起,心裡搗得慌。
王漢堅見朱鳳來前後如此態度,心裡不是滋味,故意大聲叫嚷:「切,醜人多作怪,人家那是嫌棄你!」
朱鳳來聞言,瞬間暴怒:「王漢堅,閉上你的蛤蟆嘴,小心老娘一個鐵拳廢了你孫子!」
王漢堅不甘示弱地還擊:「說誰是蛤蟆嘴,臭肥豬!」
朱鳳來瞬間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忍不住摸肩擦拳:「好啊,敢在雨公子面前罵我是肥豬,看我不弄死你!」
她怒然上前出拳,很快跟王漢堅廝打起來。
唐青容見這對冤家打的面紅耳赤,旁人在看戲,見是機會,急忙逃出去。
此時此刻,她斷不能讓朱鳳來看到自己的模樣!若是被朱鳳來看到了,那簡直是噩夢的開始!
然而,在她逃離的瞬間,身後卻傳出楚憐的喊聲:「雨公子,你要去哪裡?」
便是這麼一聲喊叫,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唐青容頓感哭笑不得,顧不上其他,繼續逃離。
朱鳳來與王漢堅見此,紛紛放下方才的恩怨,皆帶人緊追上去。
唐青容心急如焚,左右顧盼,發現無法藏身,不知逃往何處是好。
此時,一輛普通的馬車忽然在她的面前停下,車廂內傳出一把熟悉的聲音。
「上車!」
聽到這一聲催促,唐青容回頭瞧見身後那群窮追不捨的人,不做他想,二話不說地跳進馬車,隨之而去。
「嘖嘖嘖,想不到,我們的容兒竟然男女通吃,有意思!」
正緊張地查看身後追兵,忽聞這一聲調笑,唐青容瞬間覺得脊樑發寒,心情百般不好。
真是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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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都懂,只是有時候我們裝作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