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饒昔沒得到回答,也不在意,因為少年心性,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
雖然不知道梁鏡優怎麼突然委屈了,但哄哄也就好了,饒昔沒有放在心上。
梁鏡優趁著回去的時間,把背包里的獎勵好好翻了一下,利於自己增加修為的寶物直接當場吸收了,如果別人問起,就說是機緣已至。
等修鍊好他就和師兄一個境界了,他美滋滋地想著,積極打坐修鍊。
正巧,饒昔也是這樣想的,他巧合之下進了劍峰,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坐等段從南將他逐出師門。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成功過。
但平時偷懶的他莫名提升修為很古怪,而如今的六合秘境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機緣借口,已經在開光呆很久的他終於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升修為了。
饒昔裝作一副修鍊的樣子,把壓制的修為緩緩放到了融合中期。
直到飛船到達朝雲宗,正在打坐的兩人同時睜開眼,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提升了一個境界。
「……」
目光對視,梁鏡優率先堆起笑臉,笑著說:「恭喜師兄。」
和他唇邊笑意形成對比的是他心裡的鬱悶,如果師兄修鍊的速度和他一樣,那他什麼時候才能修鍊到可以讓師兄抱大腿的程度,不行,梁鏡優堅定了決心,他一定要更加快才行!
饒昔唇角彎起,「同喜。」
夜晚的朝雲宗禁止任何法器在上方飛行,也禁止弟子御劍飛行。
饒昔把飛船收回了儲物戒,緩緩走上了雲梯。
月光如流水一般垂下,在雲梯上投下潔白的輕紗,饒昔一身白衣如雪,垂落的黑髮宛如融在了黑夜裡,他踏著月光而上,彷彿仙人乘霧而歸,光風霽月,丰神如玉。
饒昔行至雲梯之上的朝雲宗門口,守著的弟子都獃獃地看著他,幾乎以為自己碰到了謫仙降世。
還在饒昔身後的梁鏡優見狀,快速一大步就跨了最後的幾個階梯。
他漂亮的臉蛋泛著不悅,快步走到了饒昔面前,擋住了兩個弟子的視線,「麻煩讓一讓,我和師兄要回宗門。」
「哦……哦,」弟子反應過來,連忙羞愧地低下頭,「拜見兩位師叔。」
罪過罪過,他們竟然看師叔看過頭了,好在師叔沒有計較。
不過……真是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一想到這樣的人和自己呆在一個宗門,就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是得了天大的福氣才來了朝雲宗。
因為走過一次,沒花多少時間,兩人就回到了九彌山。
天邊星子稀疏,月亮宛如白玉一般懸挂在天邊,泛著潔白的光澤。
不久前才升了境界,梁鏡優感覺耳清目明,神清氣爽,一點都不困,還不想回去。
他停在了房間的分叉口,有些戀戀不捨地看著饒昔,「師兄……」
饒昔想睡覺,雖然他已經是渡劫期的大能了,但還是喜歡睡覺。
見梁鏡優一副興奮的樣子,饒昔的眼神泛起了幾分警覺,他斂了斂眼眸,語氣透出關懷,「師弟,你還小,早睡早起身體才好,早點睡,師兄先回屋休息了。」他可不想要被年輕人拉著熬夜。
饒昔說完,走到房間里,把門一關,好在他們談話的位置離他的屋子不遠,他的意圖應該不會太明顯。
梁鏡優:「……」
不,他其實一點都不小了!
師兄都睡了,梁鏡優頓時偃旗息鼓,鬱悶了片刻,回了屋子。
他坐在空無一物的床榻上,還是躺了下去,不過躺了許久都睡不著,於是睜著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最後梁鏡優刷的一下直起身體,開始打坐修鍊。
……
饒昔睡了美美的一覺,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
他起身走到外面,庭院外陽光正盛,透過樹葉落下一個個白色的光點。
長著一張糰子臉的少年踩過光點,掉落在地上的樹葉被他帶起的風吹到了旁邊,他笑著跑過來,未接近就已經出聲喊:「師弟!」
饒昔一怔,隨即溫和地笑了一下,「師兄,早上好。」
薛檬的眼神泛著幾分隱晦的激動,盡量努力維持嚴肅的表情,「我聽梁師弟說這次你們去六合秘境遇到魔修了。」
「嗯,」饒昔說,「那個魔修不是我和陽雀的對手,用了底牌后就把他解決掉了。」
薛檬表情一頓,在聽到陽雀這兩個字后,心神都被吸引過去了。
「陽雀……是誰?」他右手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語氣里透出幾分緊張。
「六合秘境的守護妖獸。」饒昔邊說邊往前走去。
青年的神色有些漫不經心,薛檬反而鬆了一口氣,他跟在饒昔的身後,行為舉止乖巧得簡直不像平時嚴厲的劍峰大師兄。
「梁師弟呢?」
饒昔才注意到不對勁,便出聲詢問。
「他帶著一陽鐵去器峰了,器峰峰主才能幫他鑄造適合他的劍。」薛檬說。
不過他沒說,器峰峰主的那個脾氣,估計好幾天梁師弟才能求到劍回來,當初就連他去,也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
饒昔點頭,又問:「師兄今日不授課嗎?」
薛檬的神色看起來頗為認真,「梁師弟不在,師弟不需要聽課。」
饒昔笑笑,「我這樣懶散荒廢時間,師尊知道卻不管,你還由著我?」
「師弟是不一樣的,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少年眨了眨那雙圓圓杏眼,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洋溢著滿滿的信任。
饒昔腳步一頓,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把臉皮單薄的少年注視得差點臉紅,隨後揉了揉他的柔軟黑髮,語氣沉了幾分,「好好修鍊,別跟我學。」
跟他比,薛檬確實還是個孩子,可不能跟他學壞了,他玩這《仙途》,純粹是為了放鬆自己。
薛檬還沉浸在被摸頭的氛圍里,抬眸時見饒昔已經往外走了好幾步,忙不迭問道:「師弟你去哪裡?」
青年悅耳動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下山。」
薛檬還沒來得及詢問更多,青年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
饒昔一路暢通無阻,經過宗門門口時,幾個守門弟子一直獃獃地看著他,說話也不回,奇奇怪怪的,於是饒昔就沒管他們直接出宗門下了雲梯。
今日的山下小鎮與他拜入朝雲宗那日客棧皆滿相比,人流遠遠沒有那日大,不過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倒也不少。
饒昔走進了茶樓,瞬間聊天聲止,騷動暫停,在客人間穿行的店小二也停住了腳步,樓上的人都從欄杆探出頭來,往下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已經習慣了別人奇怪的目光,這種場景下也依舊面不改色地落座。
白衣青年坐在茶樓最偏僻的角落,眉目沉靜,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顫了幾下,宛如一隻煽動翅膀的黑色蝴蝶,隨著他細微的動作,從袖口露出來的纖細手腕如雪如玉,整個畫面像是一幅靜止的畫。
而現在,畫中人從畫里走了出來,和他們坐在同一個茶樓。
饒昔半天沒等到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眼神泛起幾分詫異,他抬起頭,往還站在兩個桌子之間的店小二看過去。
店小二才反應過來,又直面美人的正視目光,整張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往饒昔的方向走過去,像是在接近一個價值連城的珍寶,等終於走到了饒昔的面前,他低聲支支吾吾地開口:「這……這位客官,請問您要點……什麼茶水?」
向來以口才好自詡的店小二此時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彷彿一個毛頭小子,說話結巴,行為瑟縮,連直視那張臉都不敢。
饒昔看了看店小二,面容清秀,皮膚白皙,還是一個歲數偏小的少年呢,怎麼見人是這般膽小樣子,是被別人苛待了嗎?
他面容泛起了幾分憐惜,把一小錠黃金塞到了店小二的手裡,聲音柔和。
「在這裡幹活一定很累吧,把這點錢拿去買點好看的衣服和點心,下次不要在別人面前這樣表現,」饒昔語重心長,儘是一副為他考慮的長輩態度,「你這樣膽小,以後會被別人欺負的。」
前些天又上房揭瓦又上樹偷鳥蛋被一隻鳥追了十里路的店小二:……?
饒昔看他一副獃獃的樣子,又說:「你推薦哪種茶我就點哪種茶好了,錢不是問題。」
店小二站在饒昔桌子旁邊,似乎反應不能。
饒昔站起身,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要緊張,去吧。」
店小二的臉變得更加紅,恍惚間雲里霧裡地飄走了。
幾個知道這店小二平常樣子的熟客都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這少年,裝成這樣一副樣子給誰看,還收穫了美人的摸頭殺,著實可恨!
過了幾分鐘,店小二端著茶走回來了。
他昂首挺胸,走路都帶著風,一副生動活潑的少年姿態,在饒昔看過來的時候,白皙的臉蛋染上了一層薄紅,結巴道:「客官,這是你的茶水。」
饒昔接過,他端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那鮮紅的唇浸染了水珠,紅得像是剝開皮的石榴,泛著誘人的光澤。
有修士從座位上悄悄起身,像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了饒昔的旁邊,他溫和地出聲:「這位道友,不如我們一同……」
他自認為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也是一表人才,眼前的美人沒有理由拒絕。
話還沒有說完,從二樓的欄杆一躍而下的少年,像一隻火紅的鳳凰,風風火火地竄到了青年的身邊,他聲音清脆,「哥哥,我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啦!」
路過那個修士的時候,在別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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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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