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蒼天中惶惶(十八)

且看蒼天中惶惶(十八)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裡頭閑來無事養了些花,前幾日,那些花被一些討人厭的蟲兒給糾纏上了,臣妾思來想去,還是想著,得把那些蟲兒滅了才好。您說是不是?」

這位最後一句話,我直直的盯著太后,笑意吟吟,叫其餘人左右打量著我倆,摸不透箇中滋味。

「是么?」梅婉兒也隨著我笑,那張臉蛋不比我這頂多算有幾分姿色的臉,單單一笑,勿說這殿內泱泱幾載人,便是她身上的那些配飾,再華貴,也被襯的失了靈氣,成了死物。

最有靈氣的,便是梅婉兒。

「不歡丫頭倒是有閑情雅緻。」梅婉兒似乎並不惱,「前些日子,似乎……還去了溫義溫大人府上?」

「確實如此,臣妾與溫義之女溫如玉有些交情,前些時日溫大小姐身體有些不適,臣妾到府上去給她瞧了瞧。倒是太後娘娘您,什麼事兒都瞞不住您老人家。」我不動聲色的把坑填好,又給梅婉兒挖了一個。

梅婉兒不語,殿內的氣氛一時愈發凝重起來。

「你們且回去歇著吧,哀家許久沒見不歡這丫頭,與她說些體己話。」過了半晌,梅婉兒才沉下聲音,下逐客令。

幾個妃子面面相覷,又撇了撇嘴,這才一一起身,告退。

殿內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人,只余我,梅婉兒,羅遇。

梅婉兒盯著我,終於把那假惺惺的笑收了起來,雙眸像兩隻毒蛇,向我吐著有毒的信子。

繼而屏退了左右,她方才開口:「不歡。之前倒是小瞧你了。」

「太後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臣妾記得……曾與太后達成一致,若不是太后率先違約,只怕現在臣妾與太后都相安無事。」

我把話挑明,於婼之前帶人來找我的茬,若無梅婉兒示意,斷然不會那般貿然行動,卻沒想到,叫我逃脫,她只能棄卒保車。

現在在這與我虛與委蛇,不過是摸不清我的底細罷了。

梅婉兒聽聞,並未出言辯駁,不過是抬起手,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幾根如蔥的玉指,護指上鑲嵌著的寶石在青天白日里,耀眼奪目。

「好看么?」她問,不知是在問誰,我,或是羅遇。

「哀家窮盡一生,放棄許多,才坐上這個位置,友人,義氣,親情,自由……與你的不過三兩句口頭之言,哀家從未放在心上。哀家不信你能與容情那小子斗,如今看來,你也確實是與他一條心的。」梅婉兒自顧自的分析著,紅唇一啟一合。

「即使哀家惹惱了你,你又能奈哀家如何?蜉蝣撼樹一詞,你當是聽過的。若今日來,只是想說些狠話,怕是小瞧了哀家,也叫哀家小瞧了你。」

當年,梅婉兒一名,響徹整個織羅國。

文可安國邦,武可定戰場。

如今,卻與那在溫府潛藏十幾年的阿娜音一般,無論是銳氣,或是才氣,都已生了銹,於我跟前,曾為明珠,也落滿了灰,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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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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