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晴(八)
「你你你……你何出此言?!」王朝成舉起手,指著羅帶,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務之急是救人,王會長不用急。」羅帶不理會他,待地上那些燒的乾乾淨淨,也沒有東西再從那人體內爬出時,他才頷首示意,「來。」
之前羅帶所說,善惡蠱說強也強,說弱也弱是相對而言,強在難找,併發症多,弱在不堪一擊,幾乎沒有反擊能力。
只要將其找出來,這剩下的爛攤子就好處理了。
雖說被善惡蠱帶出來一系列疑難雜症,在場的卻都是醫中好手,一人專治一兩種病症,不在話下。
很快,病人體征穩定下來,身上幾乎纏滿了紗布,這診治可以說是暫告一段落,與此同時,醫師賽也落幕了。
頭一次看到幾個算是頂尖的醫師一同醫治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殿里靜悄悄的,暗自交換著眼神。
「王會長,鹿靈枝該給我了。」羅帶擾了平靜,伸出手,未等王朝成答,抬手一吸,裝有鹿靈枝的錦盒落在他手心。
過去這麼久,王朝成臉上仍無血色,雙眼也無神,嘴裡不停的喃喃著什麼,卻無人能聽清,見羅帶此舉,也並未阻止,只道:「沈先生是如何確定是褚醫師下的蠱?」
羅帶挑眉,回頭看了一眼褚時梁的屍首,輕笑:「這還不明顯么?蠱最好人肉,屍體雖比活人差些,但畢竟剛死,他們不可能不吃,可除了最開始那隻取他命的,旁的再無,若不是他早知病人體內有蠱,便不會在身上戴著善惡蠱厭惡的麝香了。」
此話一出,鐵證如山,王朝成無話可說,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了。
醫師會的人連忙追了上去,至於他為何如此,沒人說的上來。
到這個地步,宴已結束,容情摟著美人率先離去,其餘人見了,也三三兩兩離席,我抬腿欲走,忽然瞥見坐在角落,又在喝酒的衛苘,這才想起來,之前魏何宴所託之事。
我便挑了一個席位,坐下來,給自己斟酒,餘光觀察著衛苘,等剩下的人散去。
這幾次見到衛苘,不管什麼場合,他都在喝酒,只要有酒,便足以慰他。
酒之一字,與愁脫不了干係。
他所愁,和魏何宴所愁,是同一件事嗎?
殿內無事,旁人散的快,不消一會,殿內便只剩我與衛苘,以及幾個伺候在旁的下人。
「衛大人好酒?」我揚聲問。
衛苘未答,灌了一口酒,酒水濺出來,沾濕了他的衣領,他渾然未覺,搖頭晃腦好一陣,最後痴痴的笑了出來。
「上一個這麼問我的人,你可知她如何了?」衛苘似醉,眼神卻分外清明,眸中深藏痛楚,許是因為這酒難醉,難醉便難忘。
以他這語氣說出來的,按理應是仇家,可不知為何,瞧著他那眼神,我便覺得,他話里說的是尹因。
我沉默了一會兒,明知故問:「如何了?」
果然,他又是一笑,說:「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