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出征
夜晚的燭光搖曳下,檀香木發出淡淡的香氣,他的眸子沉靜如水。
他只寬慰我:「待我出征回來,我們便去西域挑兩匹上乘的汗血寶馬,去煙雨江南的湖上垂釣。」
他身上是好聞的檀木香氣,我只是淡淡說:「我才病癒剛剛醒來,你便要離開了嗎?」
我從沒有黏人過,哪怕是小時候阿娘和阿爹要出遠門,家裡只剩下我和祖母,我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如今不知怎麼了,只是眼睛泛酸,淚水卻止不住的想要掉下來。
他看到我哭泣,有些手足無措,只是讓我看著他的臉,他輕輕的說:「如歌,我答應你的便一定會做到,你就在府上好好待著,只經常進宮去看望祖母和母后,在府里安生的待著,今日阿姐不是將阿睿託付給你了嗎,阿睿那小頑皮最是粘你,想來你也不會孤單。何況你還可經常看看李府送來的賬本,上次你說你的金算盤撥起來比古琴要好聽許多,我回來以後,便日日陪你撥你的金算盤好不好?」
聽到他清冽的嗓音,心裡更是一陣泛酸,只開始疑惑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的依賴一層又一層的蔓延,直到胸膛里那顆跳動的心臟,總會因為他奇怪的泛酸,又或者是覺的滿是甜意。
第二日我醒來,他已經不不在我身側,宮女告訴我他已經去勖勉殿接旨,準備出征了。
我走到桌前看著他的字條,只是告誡我好好養身體,等他回來。
我還未來得及換上外衫,只穿著薄薄的寢衣衫裙,隨便披了件斗篷,也未梳妝便奔波在去勖勉殿的路上。寒風一陣一陣,我卻似乎感受不到寒意,只想著在他出征前再看他一眼。
從那高高的台階上過去,便是勖勉殿了,朱紅的牆被插上了沈氏的旗子,我偷偷的望過去只見許許多多將士們的身影,卻唯獨找不見沈洵燁,我知道我這一身裝扮會失了規矩,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過去。
身後卻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轉身過去,他一身銀絲鎧甲,左手抱著頭盔,只笑意盈盈的看我說道:「怎麼不多穿些就出來。」
我:「我起來便看不到你了…」
他只笑著說:「方才看到西邊一個身穿翠色斗篷不施粉黛的姑娘急匆匆的繞過大殿跑來這邊,後面又一大堆跟著的宮人,便知道是你了。怎麼叫人如此掛心,天氣酷寒,別在染上風寒。」
我只低著頭看著地面:「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便連告別的話也不說了嗎…」
他小聲的在我耳邊:「本王永遠不會和你告別,為何要說告別的話。」他身後的將士催促著:「王爺,大軍馬上要啟程了,您趕快些。」
他便吩咐我身旁的宮人:「王妃身子弱,勞煩你們多多看顧些,如今風大寒冷,千萬多注意些。」
又拉過我的手:「好好照顧自己。」
將士催促著他離開,他這才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只在內心一遍一遍的期許他能平安歸來。
我趴在欄杆上,看他騎著馬,出了這偌大的宮城,宮人攙扶著我回常寧宮,皇后見我這般模樣也沒說什麼只是安慰我:「洵燁那孩子打小便是聰慧的,定能平安歸來,逢凶化吉的。你別擔心。」
小殿下被太後身旁的孫嬤嬤送來常寧宮,見到我只是飛奔的撲進我懷裡,看著他的小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大概從未和阿爹阿娘別離過,他只抽抽鼻子:「舅母舅母,阿娘和阿爹說要回姜國去,將二伯父那大壞蛋打敗,阿爹說我年紀太小,便留在大周。阿娘讓我好好聽舅母的話,睿兒便好好聽舅母的話,這樣阿娘和阿爹便能平安回來接睿兒。」
我見他今日雖也穿著一件紅色祥服,臉上卻不如初見時那般喜慶可愛。
我只好將他抱進懷裡哄了又哄:「睿兒乖,那便好好獃在舅母身邊,我們一起等你阿娘阿爹,還有你七舅父一起回來好不好。」
他在我懷裡睡著,我才讓宮人為我梳洗梳妝,只先去常寧宮正殿給皇后請安,皇后也是滿面愁容,畢竟黎煦和洵燁雖然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卻是被她躬親撫養長大。
皇后見我過來,只是阻止我跪下行禮,緩緩說:「如歌,洵燁這孩子,好像和你成婚後才變得不一樣了些,做娘的自然希望他能好好的,如今這孩子還未經過沙場歷練,便自告奮勇的要奔赴戰場,還有黎煦也是,從小性子倔強,單單剩下太子,身體也是讓人不省心的。」
我見皇后語氣低落,也只好寬慰:「母后,孩子總要長大,洵燁和黎煦還有太子都是您親自撫養長大的好孩子,這次定能平安歸來。」
皇后嘆了口氣,平日里滿頭珠翠的皇后,今日只簡單的叉了一隻玉簪,倒是看起來清麗無比,太子妃一同來請安,皇后卻表現的不冷不淡。
太子妃只柔柔的請安福身:「給母后請安」
我也起身準備向太子妃行禮,卻被皇后拉著,太子妃見狀只好說道:「如歌不必多禮,你身子剛剛痊癒,便不必多禮了。」
皇后只嘲道:「太子妃,如今還敢上這常寧宮嗎?」
太子妃不明所以只問道:「兒臣不知母后所言何意。」
皇后對身旁的大宮女說道:「翠紅,去書房取了那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