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念朝
笙伊日日抱著弟弟不肯撒手，弟弟倒也乖巧，總是不吵不鬧。
小名被笙伊確定了主意，一口一個小糰子叫著。
大名還未定。
那日傍晚兩個孩子睡著了，沈洵燁從外頭回來，只輕輕的吻了吻兩個孩子的額頭。
他笑道：「我看圓兒和元塵家的佩兒倒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從長汀園回來看到他們二人一起。」
李如歌笑笑，她頭頂上的梔子玉簪顯得格外精巧，雙耳上的流蘇耳環隨著她的起身搖擺著，她去倒了杯牛乳茶放在沈洵燁面前。
聲音柔和：「孩子已經出生滿月，名字還未定，總不能讓他叫沈糰子吧？」
沈洵燁輕輕笑起來，害怕吵醒熟睡的兩個孩子：「糰子如何，我覺得甚好，更何況是他阿姐給取的名字。」
李如歌嗔怪道：「你大周的皇子，要叫這個名字，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我看你是純心偷懶不想起名字吧。先前，孫嬤嬤送來幾個名字的帖子，都是皇祖母來取的，要不你看看？」
沈洵燁搖搖頭：「我已經想好了，只是還未找你商量，祖母心慈不會與我們計較的。就叫念朝吧，好嗎？沈念朝。」
李如歌愣了愣：「念朝，你的意思是？」
沈洵燁起身攬過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其實我們是四個孩子，朝陽先去了，我永遠忘不了那天的樣子。也永遠忘不了朝陽的降生給我們帶來多少歡樂。糰子就叫念朝吧，我為人父親，總是對朝陽有所虧欠。」
李如歌點了點頭，眼睛里星光點點滲出些淚水來。
沈洵燁吻了吻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跟著我，受了很多苦，天底下沒有比母親痛失孩兒還要艱難的事情了。當初我沒有護你們周全，是我的過錯，這是刻在我心上一輩子的疼痛。」
李如歌伸出手指擋在沈洵燁的嘴前：「別說了。過去的事情，總也過去了，你又何必時時掛在心上。朝陽她，她會知道的。」
夫婦二人就將孩子的名字定下來，小糰子似乎也格外喜歡這個名字，皇祖母得知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跟孫嬤嬤說道：「孫嬤嬤，當年我和他，如果也能化開一些矛盾，恐怕也不至於落到那樣一個下場，也不至於我的兒子費盡心思也想得到他父皇的另眼相待，所以才當上皇帝。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輪迴，只要嫁入帝王家，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人了。」
孫嬤嬤嘆了口氣：「您何必再想那些傷春感懷的事情，您如今是這皇宮裡地位最尊崇的老祖宗，比起當年的那些妃子貴人，您已然是勝利者了，又何須談這些，更何況，當時太宗離開的時候，明明已經和您化干戈為玉帛了。」
皇祖母笑笑：「是啊，我後悔的不過是化干戈為玉帛那天沒有早些來到，哪怕能讓我和他心平氣和的再多一些時日。只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和他的性子都太要強，加上凌武侯動不動的從中挑撥，我們都不願意低頭，即便我日日都想和他一起。罷了罷了，不說了。我只希望大周能國運昌隆，洵燁和如歌能喜樂一世。」
孫嬤嬤沒有再答話，只是沉默的陪著皇祖母看著外頭的春光，幾十年前，佇立在她身邊的還是太宗皇帝，那時候宮裡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艷羨她，拉攏她，幾十年光景，當年的春光不復，只有外頭的那兩顆桃樹還在，樹樁粗壯了些，還有幾個月桃樹就要開了，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念朝百日那天，雲華殿舉辦了很隆重的宴會，笙伊是皇宮裡唯一的公主，自然玩伴眾多，如歌和洵燁坐在高座上，彼時雲華殿見證了皇家許許多多的故事，從李家嫡女被賜婚的那天起，它就坐落在這裡，看著殿里的人真心實意又或者虛情假意，看過危險的發生，也看過團員和樂的場景。多少年過去了，它不會開口說一句話，可是它什麼都知道。
如歌抱著念朝，他便牢牢的盯著下頭的一個小姑娘，約么只有三歲的樣子，如歌覺得好玩，便讓那朝廷命婦攜了女兒上來，念朝伸出手握住了那小姑娘，那小姑娘笑起來真可愛。
笙伊過來說道：「阿娘，這是不二妹妹，是陸侍郎的小女兒，兒臣比她大些，和她哥哥一起讀書。看起來念朝很喜歡不二妹妹呢。」
如歌笑笑：「陸不二？這名字倒是有趣的很。」
那朝廷命婦說道：「讓娘娘見笑了，不過是我家夫君和我從小青梅竹馬，我與夫君生下三子一女，名諱分別是，唯一，僅一，只一和不二了。不過是夫君說這輩子只與我一人相守了。」
如歌含笑：「陸夫人和大人必定是鶼鰈情深。」
話音剛落，念朝便自己親了不二一口，不二有些愣：「皇後娘娘，小皇子才百日，就會親姑娘了嗎，我大哥說只有小流氓才會不經過女子的同意，便這般的。」
陸夫人急忙捂住女兒的嘴說道：「你胡亂說些什麼！」
如歌突然大笑：「夫人不必介懷，不過是小孩兒家的兒戲之言罷了，不二，我看你很是討喜，以後就常來宮裡玩好不好？」
不二點點頭。笙伊笑笑：「我也很喜歡不二妹妹呢。」
宴席散了，陸唯一在雲華殿門口，喚笙伊過來：「我的名諱是我阿爹只對我阿娘唯一，你的名諱也是你阿爹對你阿娘一生一世的緣故，看來我們到很有緣分。」
笙伊頓了頓：「陸唯一，明天還要到上書房去讀書，你可別忘了。」
陸唯一撓撓頭：「知道了。」
笙伊轉頭李如歌身邊，朝陸唯一擺了擺手：「明天見。」
如歌和沈洵燁相視一笑，畢竟宮裡只有一位后妃，比起從前自然是人丁稀少，所以才叫了許多大臣的子女進宮來伴讀。
看來他們這個決定做的異常正確。
至少孩子們的自由戀愛，看起來，應該不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