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平姜奴級
玄玉邪搖著頭笑了幾聲,而後鬆開凝霜的手,翻手摸摸她的頭頂說道:
「你還是不懂,以前他不過就是想要找一個容易拿捏的傀儡坐鎮後宮;而且……他與你父親一向交惡,讓你進宮,也不過是想給你父親一個下馬威;可他萬萬沒想到……」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凝霜冷笑著接著說道:
「可他萬萬沒想到我申屠凝霜不是一個人人拿捏的軟柿子;更沒有想到……我會讓皇上清醒過來,所以他怕我申屠家的勢力擴大,才會想要將我扳倒?」
玄玉邪很是激賞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就是欣賞申屠凝霜這般炯智的模樣;與她接觸的越深,玄玉邪發現自己就會陷得越深。
明明如今太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日後他的前程,可他就是不喜歡看到有人對申屠凝霜不利;故而幾次三番,就算是在他無法明說的狀態之下,他也會假借十三之口,暗中提醒凝霜。
凝霜看著玄玉邪盯著自己的臉頰露出的迷人笑臉,有些窘迫的輕聲咳嗽了幾下,而後左顧右盼了幾下,這才說道:「皇兒,我覺得……日後你這種出人意料之外的出現方式,最好還是不要在……」
「哦?那母后若是想念兒臣的時候,又該當如何?」玄玉邪故意逗弄著。
凝霜有些脫力的垂下肩頭,有時候面對眼前這個風騷的大狐狸,她真的覺得臉皮這種東西至於他是根本不存在的。
玄玉邪看著凝霜的無奈表情,最後又低聲笑道:「母后,想必你今日的手下留情,不僅不會為你帶來好處,只怕日後你的地位可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哦?你的意思是說……她香貴嬪以下犯上,但皇上卻原諒了她?所以她的風頭要蓋過本宮了?」
「呵呵,母后既然都明白,為何還要心慈手軟?這可不像你的一貫作風;我可是已經聽小十三說了,你連對你嫡母下手都是慘絕人寰,別說你突然一時心軟,我可不信……」
「慘絕人寰?」嘴角抽動了幾下,凝霜臉上冒出了一絲黑氣,磨著牙說道:「十三皇子如此形容的?」
「呵呵,其實也不止十三這麼說;現在只怕整個東離都知道後宮有個兇狠殘忍的申屠皇后,竟然公然將家中嫡母打得滿地找牙了!」
「呵呵,兇殘啊?這個比喻……本宮著實喜歡,你說,怎麼辦?」說完這句話,凝霜就調皮的朝著玄玉邪眨眨大眼。
玄玉邪好笑的伸手點著她的眉心說道:「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著迷;母后,你說……兒臣的心都被你偷走了,這下該怎麼辦?」
沒想到玄玉邪會如此大喇喇的沒皮沒臉的說出這種話來,凝霜臉紅脖子粗的低著頭,難得顯出小女兒的嬌羞之態,下一刻卻又神經大條的猛然抬頭:
「對了,香貴嬪……關於她,你以為我今日放了她是為了助長他人的威風,滅了我自己的士氣?」
看著凝霜的神情,玄玉邪知道這小不要命的東西一定是心中又打定了主意,這才放心的說道:「母后,看來你已經想好了一切了,是嗎?」
凝霜意味不明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令人看了有一絲畏寒之意;而玄玉邪卻只是略感興趣的挑挑眉頭。
抬頭看著玄玉邪臉上一絲寵溺的表情,凝霜僵在當場,而後卻又艱難的開口說道:「我……有件事需要求你!」
「嗯?求我?母后,你可知道,要求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嘴角抽動了兩下,凝霜沙啞的乾笑了幾聲,說道:「皇兒,你要知道,母后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你要讓母后付出代價,這是不是有點……」
「為了我?這麼說……母后的心中,是有我的了?」玄玉邪邪魅的笑著,身子再次朝著凝霜靠了過去……
凝霜有些無奈的撇撇嘴,既不承認,似乎也沒打算否認。
玄玉邪看著她的表情,也並沒有想要進一步逼迫,只是淡淡的問道:「要我怎麼幫你?」
身子靠在窗戶之上,凝霜笑眯眯的說道:「你不是仍是欽天監的人嗎?就隨便編個理由,讓皇上帶我去一趟城外的兵營就好了!」
「兵營?你要去兵營?為什麼?」玄玉邪似乎很是疑惑的看著凝霜。
後者臉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不冷不熱的瞟了他一眼,「怎麼?非要說理由?」
有些無奈的看著凝霜,玄玉邪嘆口氣,低聲說道:「母后,你倒是越來越會弔我的胃口了!」
凝霜臉上一片燦爛的笑容,聽到他這樣說話,知道玄玉邪已經答應了她的請求,不覺心中的計劃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來……
等到玄玉邪終於離開之後,凝霜一個人坐在房中,手上掐著一顆棋子,盯著眼前一盤剛剛才開始走步的棋子,冷笑道:「玄玉麒,一切……從今天才剛剛開始!」
這邊的普陽帝雖說一邊惱怒與香貴嬪的無理取鬧;可另一邊卻又沉迷於她的魅惑而無法自拔;這日子就這麼慵懶而荒廢的過著,直到公叔羊又砸下一個該死的卟言。
普陽帝一大早上就興沖沖的來到了未央宮,而凝霜似乎永遠是端莊大方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溫婉的氣勢,那溫柔的表情,每一次都能勾動他的心弦,卻又在下一刻讓他充滿憂傷的意識到:眼前的絕色,是只能看不能吃的煞星!
「霜兒啊,你進宮多時,朕的身子也逐漸康復,今日朕恰逢要去巡視三軍,霜兒,不如你陪朕一同前往?」
凝霜心知這一切來的如此匆忙,必定是玄玉邪已經讓公叔羊鼓動了那三寸不爛之舌,迷惑了普陽帝。
凝霜乖順的跟在普陽帝的身後,一路上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隊,朝著城外而去。
也不知是否得知皇上就今日要來巡視三軍,這隊伍還未到營帳,就已經聽到半空中傳來的士氣陣陣的威嚇之聲。
普陽帝捋著鬍鬚說道:「霜兒,你聽,這就是我東離男兒的威武雄壯之音。」
凝霜表面上充滿崇拜的眼神看著普陽帝,輕聲說道:「皇上,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龍威所向……這一切都是東離的根基所在!」
「是啊!這一切都是朕的,都是朕的……」普陽帝洋洋得意的說著。
凝霜翹首向車外望去,心頭隱隱的壓抑著一種莫名的激動:快了,很快……她就又可以看到上一世那些與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了;這一次……她絕不再做任何人手中的箭,她要做她自己的主人,她要做……東離的主人!
馬車終於停在了軍營外面,多海攙扶著普陽帝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道路兩旁立刻站滿了所以的東離肱骨之臣,他們面帶微笑的看著普陽帝,顯得那麼的謙卑與恭順。
就在普陽帝隨著那群徒有其表之人在他們營造的假象之中兜兜轉轉之際,凝霜卻加快了腳步,福安跟在她的身邊,卻不知皇後娘娘如今臉色如此焦急,到底是在找什麼?
眾人皆在軍營前面對著普陽帝夸夸其談,可凝霜卻背道而馳,偏就朝著軍營後面而去……
遠遠的就聽到一陣皮鞭抽打的聲音,接著便有人怒吼道:「賤種,像你這種奴級的卑微身份,竟然敢公然頂撞長官?看你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福安身子抖了一下,慌忙擋在凝霜眼前,低聲說道:「娘娘,依奴才看,這些骯髒齷齪的事情,還是別髒了你的眼,要不,咱們先去別的地方轉轉?」
可凝霜卻心頭隱隱攢著不安,伸手一把推開福安,大踏步衝上前去。
此刻軍營後面的隱蔽柴房前面,一棵被立在當場的猶如腕口粗細的木樁之上,此刻正綁著一個鮮血淋漓之人,從他混沌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再次遭受毆打已經不是一時半刻的功夫了。
凝霜愣在那裡,若不是那人已經遍布血痕的肩頭上那一枚刺目的烙印,恐怕凝霜如今也不敢相信。
身子一晃,凝霜怒吼一聲:「住手!」
此刻正揚著鞭子的男人聞聽愣了一下,轉身看著立在場外那絕美的女子,一雙火焰般的眸子卻鑲嵌在一張冷得好像臘月冰封的湖面一樣的面孔,儘管如此,卻仍舊美得動魄驚心。
「呸,這是哪兒來的大美人兒?是來孝敬爺爺的?」那打人之人啐了一口唾沫,露出一口渾濁的大板牙。
凝霜慢慢的靠近他們,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被綁在那裡的人,冷漠的問道:「他犯了何罪?」
「嗯?怎麼?你認識他?喲,看不出來,你平姜的奴隸,倒還認識這種好貨?美人兒,要不你就陪陪哥哥?」
說話間那人伸出了漆黑的爪子,福安嚇得衝上前去,擋在前面,一把揮開了那人的手,大吼一聲:「瞎了你的狗眼……」
「去,滾一邊去!」那人反手掐住福安的短手,一腳將他踹飛出去,嬉笑著再次朝著凝霜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