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暗殺
「凝兒?你怎麼來了?」玄玉邪放下手中的硃批,顯然也是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好像又是鬆了口氣。
「皇上近日來一直為國事操勞,我就命人給您準備了滋補的葯膳!」
「福安,朕有幾日未曾去過蕭凝宮了?」
「皇上,你已經兩日未合眼了。」福安謹慎的回答著。
「兩日了啊!朕還真是忙糊塗了,倒是讓你擔心了。」
「擔心倒還不至於,只不過我明白皇上此刻的揪心倒是真的。」
「凝兒,你……」
「畢竟他護你小,你該養他老,可如今這樣……」
「他罪大惡極,朕坐在這個位置上,決不能輕饒了他,可是一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他對朕做的事情……」
「臣妾明白,畢竟若是沒有他,也許皇上在這用心險惡的後宮之中,只怕早已沒有立足之地。」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就偏偏要走這麼一步?當初我雖氣他惱他,但也只不過就是想要讓他離開這是非之地,找個地方頤養天年……」
「皇上,假若臣妾告訴你,我殺了魏夢璇,你該如何?」
一直揉著眉心的手哆嗦了一下,玄玉邪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女子,她那張平靜無波的絕美容顏,此時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你,殺,殺……」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初她一杯鴆酒,如今我便還她一杯……」
慢慢的握緊了拳頭,玄玉邪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最後只能磨著牙說道:「造孽,她自己種的因,也該想到會是這樣的果!」
「皇上,如今若是被魏宇楠知道魏夢璇的死訊,只怕你就是想要放他一條生路,那也只是在為自己徒增煩惱!」
眼神中透著一絲惱火,這還是第一次玄玉邪對著凝霜有了脾氣。
「凝兒,你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用這種法子逼迫朕,對嗎?」
「皇上,我早就說過,我是睚眥必報的,誰欠我,我絕對會百倍償還,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皇上難以下的決定,那就讓我來當這個惡人。魏家,必須除掉,以絕後患!」
凝霜的一句話讓玄玉邪胸口暗潮洶湧,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凝兒,當初的申屠皇后,今日的蕭貴妃,她做的事情都太多了。」
「皇上,有些時候當斷不斷,必有後患;我知道皇上一直感念魏家當年對你的扶持之恩,但如今他們卻已經成為東離腐朽的蛀蟲……」
「凝兒,朕知道該如何,不管怎麼說……算了,既然魏夢璇已經死了,那這件事也到此為止,至於太師,朕會將他發配出去……」
面對玄玉邪第一次與自己的意見出現背道而馳,凝霜深深的看了眼前的男子幾眼,低聲開口:「臣妾不該插手朝堂上面的事情,是臣妾的錯!」
「凝兒,朕從來沒覺得你有錯,魏夢璇也該為她自己所犯的錯承擔起一切後果,朕都明白,但有些時候,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只要他肯悔改,朕願意在給他一次機會。」
聽到玄玉邪的話,凝霜默不作聲,緩緩的退了下去。
玄玉邪有些頭痛欲裂的皺眉開口:「福安,去天牢看看,告訴太師,如果他肯悔改,肯向朕道歉,肯將這些年他所搜刮的民脂民膏交出來,朕願意網開一面。」
「是,奴才這就去!」
福安這一次也顯得惴惴不安,原本兩個好好的主子,突然有了分歧,讓他也開始有些替凝霜擔憂了。
一直蹲在大牢中的魏宇楠現在也開始捉摸不定,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月光,皇上到底會不會來?來了之後,他又要跟他談什麼籌碼?
正在思索之際,就聽見門外傳來嘩啦啦的鐵索之聲,魏宇楠轉身,就看到那牢頭此時還算是恭敬的一臉笑意。
「公公,您請!」
福安跟著一貓腰走進來,看了一眼魏宇楠,雖心中有著惡氣,卻仍舊平靜無波的開口:「魏太師,皇上說了,只要你真心知道悔改,皇上會放你一條生路。」
「放我一條生路?皇上是打算要既往不咎了嗎?」
「既往不咎?太師,你犯的可是謀逆的大罪,難道你還當真指望著還能回到朝堂之上?」
「老夫戎馬一生,為皇上做了多少的事情?你這個腌臢的閹狗又豈會明白?」
「你……」福安起身一甩手中的拂塵,而後冷冰冰的看著魏宇楠。
「太師爺,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皇上說了,將你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交出來,他會給你一條生路。」
「生路?他是打算要將老夫丟棄在那荒野蠻荒之地吧?哼,他那個忘恩負義的黃口小兒!」
「放肆,皇上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太師還不知自律嗎?」
「你這個閹狗,回去告訴他,我可是他的親娘舅,若是他對老夫不敬,那便是對先皇后的不敬,只怕到時候他死了都羞於見先皇后。」
「大膽,你竟敢詛咒皇上?」
「你這個狗奴才,回去告訴他,老夫要風光的走出這天牢,老夫要官復原職!」
「你,你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福安沒想到眼前這個老匹夫竟會如此的不知廉恥。
而魏宇楠卻是意外的冷笑了幾聲,開口道:「回去告訴皇上,只要他保我無恙,我會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可是事關國家興亡的大事!」
「你什麼意思?」
「回去告訴皇上,其實想要意圖謀反之人,不是老夫,而是另有其人。」
「何人?你快說……」
「你以為僅憑你一個區區的閹人,老夫就能將這個秘密告知於你?還不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讓他親自來接老夫走出這天牢之中?」
福安滿臉的厭惡,卻是無奈的看著魏宇楠,而後眨了幾下眼,又轉身看著那牢頭,低聲說道:「你,好好把守這裡,絕不可讓任何人靠近,雜家去去就回。」
「公公您放心,咱們這裡可是天牢,不是誰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福安哪裡敢有半點遲疑,趕緊又坐上馬車,一路顛簸著朝著皇宮而去。
玄玉邪是第一次在晚上沒有回到蕭凝宮,隻身一人坐在長青宮中,看著四周冷冷清清的一切,慢慢的似乎又回憶起以往的諸般種種。
「皇上,皇上……」
殿外傳來福安急躁的聲音,玄玉邪這才回神,開口道:「何事如此驚慌失錯?」
「皇上,奴才剛剛在天牢見到了魏太師……」
「他是否肯承認錯誤?」
「這……太師不僅沒有承認錯誤,也不肯將家中財寶奉上!」
「夠了,真是夠了,朕有意放他一條生路,他倒是仍舊不知悔改……」
「皇上,太師還說了一件事,他說真正想要意圖謀權篡位之人另有其人……」
「什麼?是誰?」
「皇上,奴才不知,魏太師的話是……只有皇上親自將他接出天牢,讓他仍舊風光與人前,他才肯說!」
「他簡直就是無可救藥,他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難道還要朕饒恕他不成?」
「可皇上,他口中之人……」
玄玉邪整個人顯得有些暴躁,思來想去之後,慢慢的皺緊眉頭開口道:「隨朕出宮一趟。」
「皇上,您難道真的準備……饒恕他?」福安有些遲疑的開口。
眉頭再一次攏緊,他是一國之君,若是這種犯了謀逆之罪的人都可以逍遙法外,只怕他這個皇位也不會再坐得長久了。
可如今……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到底又是誰?這也是令他十分頭痛的事情。
「先隨朕去天牢問問看,其他的日後再做商議。」
玄玉邪的話讓福安只能順從的跟在他的身後……
已經夜過三更天,天牢中也顯得格外的安靜。
玄玉邪的到來簡直就是讓這裡瞬間明亮起來,只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皇上的牢頭此時雙眼冒著精光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太師身在何方?」
「這邊,皇上這邊請,小的一直在這裡兢兢業業的守著,絕不會讓皇上……」
一邊找機會吹捧著自己的任勞任怨,一邊希冀著皇上能夠給他陞官加爵。
可幾人才到太師的牢房跟前,卻發現裡面的人此時已經仰面朝天的躺在那裡,雙眼始終瞪得溜圓,嘴角一絲鮮血……
「這怎麼回事?」玄玉邪猛然怒吼,讓人快速的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走進魏宇楠,卻發現他的鼻孔與嘴角都向外滲透著一股黑漆漆的血液,一雙到死都不敢置信的表情,簡直就是讓人瘮得慌。
「皇,皇上,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小的……」
眼見著那牢頭一下子跪倒在地,玄玉邪怒吼道:「今日還有什麼人來過?」
「回,回皇上的話,無人,無人來過!」
「你可要好好想想再開口啊!」福安提醒著。
「公公,小的不敢胡言,皇上要羈押的人,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讓別人見他啊,更何況……現如今大家是躲著都來不及,誰還想要見太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