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噩耗
也不知道這雙方人馬開始混戰多久了,只看到地上的玄玉冰此時連說話的力氣也開始喪失。
慘白的臉,慘白的嘴唇,正如她那逐漸走向慘白的人生一般。
許偉良終於在雨勢漸小之後,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妻子,惶惶然見發出一聲驚呼。
「公主,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而玄玉冰此時那雙已經失焦的大眼根本就已經看不清眼前之人,但僅存的求生欲讓她嚅囁著開口:「孩子,我的孩子……」
心底一陣抽痛,許偉良看著玄玉冰此時仍舊護住腹部的舉動,似乎有些崩潰,終於將她在地上抱起來,瘋狂的朝著公主府而去……
一夜的大雨之中,公主府中卻是靜的讓人感到一絲壓抑與詭譎,進進出出的血水好像每一盆都潑在了許偉良的心頭之上,讓他猶如萬箭穿心一般。
「公主,公主……」
房門內不知生死的母子,房門外那好像是情真意切的駙馬……
也不知道是何人驚動了朝廷,玄玉邪深夜披星斬月的來到公主府,一抬頭就吼道:「還不快去看看公主怎麼樣了?」
身後三五個太醫沖了進去,而許偉良卻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痛苦的無聲吶喊,拍打著門扉……
「公主,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進宮的,公主……」
看著眼前的男子,玄玉邪眉頭深鎖,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眼前這個人,畢竟此時躺在裡面的是他的妻子與孩子……
「皇上,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人襲擊公主?怎麼會呢?」
「……這件事朕會派人追查清楚,現如今首要就是要抱住小十的性命……」
正說話期間,房中傳來一陣嘶喊,而後便歸於絕望的平靜。
許偉良愣了一下,就見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穩婆一手的血腥,一抬頭,惶惶然的看到眼前的一身金黃,嚇得跪倒在地。
「民婦,民婦……」
「免了,裡面如何了?小十怎麼樣了?」
「回,回皇上……十公主,公主她,她……」
如此顫巍巍的身形,一下讓許偉良的感到了畏懼,上前瘋狂的拉扯著穩婆的肩頭,「你說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駙馬,駙馬……孩子,孩子跟,跟公主,都,都沒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玄玉邪也激動的大喊了一聲。
「來人,十公主到底如何了?」
房中的太醫也是一手血污的走出來,跪在地上……
「皇上,十公主傷得太重,母子都沒有,都沒能……」後續的話不敢再說,幾名太醫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一下。
玄玉邪愣在當場,就連駙馬也僵在那裡,片刻之後,他便像是瘋了一般的沖了進去。
「公主,公主,你睜開眼看看我,公主,是我,是我……都怪我,是我來晚了,公主啊!」
許偉良看著床上那已經蒙上白布的女子,腳下的盆中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嬰血肉模糊的癱在那裡……
房中全是一陣血腥的味道,朝著他的面目沖了過來……
玄玉邪扶著門框,抬起頭望著天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房門那悲戚戚的嗓音仍舊無法平復,玄玉邪終究還是出來主持大局,開口道:「來人,給公主換上壽裝,將她與小皇子一併……」
「不,不要,不要,公主,公主,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啊!」
許偉良如此的情真意切,倒讓別人意會不出什麼。
玄玉邪攥拳頭,閉上了眼:「駙馬節哀,這件事朕一定會追查到底!」
許偉良心頭一顫,卻馬上又轉身跪倒在地:「皇上,微臣謝皇上,可如今,人都已經死了,再說什麼也是無意!」
「無意?朕的皇妹在回府途中不幸殞命,這件事一定不能善罷甘休!」
「謝皇上對微臣的體恤,可如今……微臣什麼都沒了,什麼都……」
早已乾涸的眼角再次淚水盈滿,許偉良跪在那裡,簡直就是一副哭天搶地……
懷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公主府,玄玉邪抬頭看著仍舊淅瀝瀝的雨水,低聲說道:「福安,幼年的時候,除了小十三,也就只有小十跟在朕身邊比較黏人,可如今她卻……」
「皇上不覺得此時甚是蹊蹺嗎?」
「嗯?」
「公主一個身懷有孕的女子,她又招惹了誰非要置她於死地?」
「那你的意思是說……」
「奴才就想著,會不會是駙馬得罪了什麼人?」
「許偉良?」想起剛剛他悲戚戚的表情,玄玉邪又說不出的隱忍,嘆口氣。
「不管是因為什麼,如今駙馬一夕之間失去了妻子與孩子,朕還是不能太過苛責與他!」
「是,奴才明白!」福安低著頭為玄玉邪將雨傘撐了起來。
夜半的雨水一直淅瀝瀝的不停順著屋檐滾落,許偉良有些疲倦卻始終不願意回到床上去休息。
單手杵著頭依靠在桌角,房中一陣燭火搖曳,忽然室內全然一片漆黑……
許偉良猛然驚醒,看向四周,窗外的雨水混合著刷刷的樹葉聲,讓他有些心虛的咽了一下口水。
「誰……在那裡?」
「嘁嘁,怎麼?難道你還怕是十公主陰魂不散的找上門來了?」
譏誚的聲音讓他瞬間就火大的起身,轉身將室內的燭火點燃,冷然開口。
「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這位一夜之間失去妻子與孩子的^……虛偽駙馬啊!」
「你說什麼?」
「呵呵,我說你虛偽,沒想到,你們這種文鄒鄒的人,狠起來倒是比我們這些江湖人更決絕,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舍了,若是你娘子知道是你害了她,只怕她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住口,我這也是為了報仇,這也是主子的要求!」
「呵呵,明明就是自己虛偽至極,卻要把什麼都賴在別人頭上,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這種陰險的小人……」
許偉良怒急的朝著那蹲在桌子上面的黑衣人沖了過去,卻被他一腳踹倒在地。
「行了,既然你自己都沒有捨不得,我又何必在意?主子讓我跟你說,現如今你可以給裕太妃寫封書信了,想必她看到之後……一定會是錐心之痛吧?呵呵!」
說完這句話,那人便冒著雨夜飛出窗外,許偉良傻愣愣的看著漫天的大雨,似乎一瞬間又看到了倒在泥濘之中向他求救的十公主。
「不,我沒錯,沒錯……我也不過就是為了報仇,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沒錯……」
許偉良崩潰的抱著頭蹲在地上,臉上交織的淚水也說出了他此刻心中的錐心之痛。
天邊一道驚雷乍響,凝霜一下子渾身濕透的喘著氣起身,卻發現陰暗的房間中,一人沉默的坐在床頭,此時正緊緊抓著她的手,看上去十分的緊張。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凝兒,朕沒事,朕只不過就是想要來看看你,看看咱們的孩子……」
說話間,玄玉邪的眼角竟然透出淚滴,嚇得凝霜慌忙起身,將他像孩子一般的擁在胸口。
「皇上,到底出了何事?」
「小十……歿了!」
「什麼?」好似驚天霹靂一般,凝霜完全沒有想到昨日還看到的人竟然會在一夜之間就突然沒了。
「皇上,出了什麼事?十公主昨日進宮的時候明明還很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十……昨夜回府途中遭遇刺客,連同她腹中的孩兒也一併……」
凝霜不寒而慄的起身驚恐連連的輕撫自己的肚子,似乎感受到他在腹中的心跳,這才慢慢的鬆了口氣。
「皇上,那現如今公主府那邊……」
「小十的靈柩現如今還停放在公主府,這件事朕一定要徹查,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你,傷害到咱們的孩兒!」
知道玄玉邪是受到了驚嚇,凝霜慢慢的握緊他的手背,又低聲開口道:「皇上,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凝兒,到底會是什麼人?為何會如此心狠,小十可是一個快要臨盆的孕婦啊!」
對於玄玉邪的迷茫,凝霜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此人如此狠辣絕決,他的行事作風讓凝霜心中的陰影又逐漸擴大。
她的心中在懷疑一個人,但終究因為沒有證據,現如今她還不能說出來。
想到這裡,她慢慢的攥住玄玉邪的手,低聲開口:「皇上,臣妾總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奏,還請皇上一切小心為上!」
「凝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臣妾……如今也不太確定,總之皇上要萬分小心,這件事也要儘快知會裕太妃,以免節外生枝。」
「裕太妃……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提及此事,小十明明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在朕的面前,可如今卻……」
「皇上節哀,此時正是朝堂上的多事之秋,皇上可一定要振作才是!」
正在安撫之間,福安已經沖了進來,抬起頭看著孤燈一盞的房中,此時在凝霜懷中尋求安慰的皇上,低聲開口。
「皇上,剛剛琉璃宮傳來消息,說是六皇子聽聞十公主噩耗,現如今已經吐血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