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祭拜
寧嗣音和寧子衿養好了傷,便一同去了兩府學院學習。
兩府學院,顧名思義,便是東府和西府子女的私人學院。
不過,這兩府學院只有兩府中的女子,而兩府中的男兒則在外面的學院里學習了,一則是女學和男學略有不同,二則也是為了讓府中的男子出去增長見識。
而寧家寧致遠這一代,也只有兩兄弟。長房便居於東府,次房則居於西府,平日也可直接稱之為東院和西院。
「這次玉生花集又要快舉行了,不知道這次又花落誰家?」
「我覺得這次應該會是如今新帝的小公主。」寧恩鳶聲音細細柔柔的說道。
「我可不覺得,那個朱子國的女殿下,可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呢,若是有她參加想必她定會要奪得魁首的。」寧恩雅說道。
「可是,那個女殿下,上一屆不是已經得過玉生花集的魁首了嗎?」寧恩蘿偏著腦袋看向寧青梅。
寧嗣音一進來,便聽到她們議論著玉生花集。
對於玉生花集,寧嗣音自然是了解的,除了比試琴棋書畫,禮射御舞這八項外,還要從學識才華,為人處世方面得到眾人的推舉和認可。
雖說不論身份,不論家世,皆可參加。但是多數參加的不過圖個熱鬧,而那些官家小姐亦想在此大會上嶄露頭角,反觀那些平民子女參見的便少了許多,故而,這倒像是富貴小姐公子們的才藝大會。
三年一屆,而今年恰好是新一屆的玉生花集大會比試的時間。
而這比試不僅限於墨滄國,而是四國之間。
而前世的時候,寧嗣音在十歲的時候,初次參加玉生花集大會,便榮登玉生花集大會榜首。寧嗣音也只參加那一屆玉生花集大會,其他的時候基本都會在幕後觀看玉生花集的盛況。
之後,十三歲那一屆,寧嗣音因重病未能在幕後觀看玉生花集的盛況。
而今,寧嗣音對這些事情,顯得興趣乏乏。
此時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寧子衿則同寧青梅站在一處,寧青梅見寧子衿來了,便挨著寧子衿坐著。
寧采荷則坐著寧恩慕身旁,不過兩人都沒有說話,反倒是聽著其他人熱鬧的討論這些。
片刻之後,夫子便進來了,屋子裡的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一日里,過得倒也快,不過寧嗣音還是覺得不如以前過得有趣。
只是寧嗣音今日心情莫名的低落,而宗政皇朝的滅亡,讓寧嗣音總覺得不那麼真實,只是那些場景又時不時的浮現在腦海中。
更重要的則是,如今不管是府中還是京都,彷彿每一處都洋溢著生活的氣息,彷彿並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夜下,寧嗣音久久難以入眠,直到夜深了,這才推開了房門。
「小姐,你要去哪兒?」青鸞和青鳳朝寧嗣音問道。
「我,我想祭月。」寧嗣音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
「祭月,這是何故?」青鳳有些疑惑的問道,問完方知失言。
「剛剛做了個夢,心有餘悸。」寧嗣音淡淡的說道。
青鳳見寧嗣音竟然好脾氣的回答了自己,忙躬身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小姐,可是心情不好?」青鸞看著青鳳忙碌的身影關切的朝寧嗣音問道。
「算不得,不過是被噩夢嚇人。」寧嗣音說道。
片刻之後,便見青鳳準備好了祭祀用品。
寧嗣音在自己小院子的另一旁的假山旁設了祭台祭奠親人。
寧嗣音想起父皇和母妃還有多病的母后,和寵愛自己的哥哥,眼中悲傷便愈發的濃郁。
青鸞和青鳳何時見過自己家小姐有過這樣的悲傷,此時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父皇,你和母妃哥哥們可還好?女兒好想你們。想你們還在我身邊,陪著我。想宗政皇朝依然存在,想一切的一切都未成發生,只是一切都已發生,再也回不去了。」
「父皇不知道你在天上可還安好,以前你最疼愛的我,可惜女兒不孝,苟活了下來。父皇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只是女兒如今身份卑微,只能步步為營。父皇,你說過你想要天下太平,再無戰亂。女兒一定會替你實現你的抱負的,女兒一定會讓那些亂臣賊子得到他們應得到的懲罰的。」寧嗣音在心中暗道。
有風拂過,撩撥著寧嗣音的頭髮,彷彿想要將寧嗣音的心思捎給另一方天地里的人們。
夜涼如水,安靜的空氣,突然被傳來的琴音打破。
只聽那琴音裊裊,如泣如訴,思念輾轉,纏綿入骨。
與寧嗣音的心思就那麼相和,悲傷的氛圍與那琴音相輔相成,青鸞和青鳳聽了琴音,看著眼前寧嗣音單薄瘦小的聲音,竟然莫名的想要流淚。
寧嗣音的心緒被琴聲擾亂,是誰彷彿明了自己的心思?是誰,他又有著怎麼的心思?
他又懷念著什麼人?如此悲戚,如此惆悵。
寧嗣音就那麼安靜的聽著琴音。
舊時候,宗政華對宗政嗣音極好,琴棋書畫,禮射御舞皆一樣不落的培養著宗政嗣音。
而宗政嗣音的琴技極高,且不止琴技,其他樂器也都略微精通。
而今,寧嗣音聽了這樣的琴音,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讚歎。
直到夜深了,青鸞被凍得打了個寒顫,這才從琴音中驚醒,見寧嗣音已經祭拜完成,正靜靜的聽琴,便輕聲道:「小姐,回去吧,夜裡涼。」
寧嗣音點了點頭,同青鸞和青鳳一同回來院子里。
躺下后,依然能隱約聽到琴音傳了進來。
青鸞見有風吹進軒窗,屋子裡的簾幔漂浮,便要去關上軒窗。
「不用關,你去休息吧。」寧嗣音說道。
青鸞應下,替寧嗣音掖好被角,這才退了下去。
寧嗣音以為自己會難以入眠,沒想到很快便睡著了,夢裡有琴音,夢裡依然有那個看不見臉的男子的呼喚。
只是寧嗣音莫名的沉湎在夢裡的悲傷之中,不願蘇醒。
而夢裡的寧嗣音莫名想要看到男子的臉,只是始終看不清。
越是想要看清,越是顯得模糊,直到最終了無蹤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