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和死神賽跑
賀朝顏想到這裡，沉出一口氣，快步走到病床邊，拿出手電筒撐開小女孩的眼睛看了看，抬手摸著小女孩脖上脈搏。
還有脈搏，雖然很弱。
不是完全沒救。
她悶頭做事，迅速檢查了一遍小女孩的外觀，沒有外傷痕迹，拿過剪刀準備剪小孩衣服的時候，拿剪刀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宋小玉不贊同的她的行為，紅著眼睛，怒目瞪著她，「她已經死了，你就不能給她留點體面嗎？」
「走開！」賀朝顏蹙眉，用力的把手掙脫出來，一剪刀下去剪開了小孩的衣服，露出幼小的胸膛。
「怎麼樣了？」這時曹醫生走了進來。
「張力性氣胸。」賀朝顏綳著一張小臉，沉聲說出自己的判斷，「休克。」
曹醫生聽她這麼說，已經把針頭給她遞了過去，「準備穿刺。」
救人要緊，曹醫生沒時間去看賀連翹蒼白的臉色，和賀朝顏配合默契的把被賀連翹判了死刑的人又給救了回來。
「滴……滴……」
宋小玉不可置信的看著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值，高興道：「活了。賀老師……」
賀連翹面沉如水，看著興奮的宋小玉咬緊的牙齒咯咯響，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青筋畢露。
她宣布了死亡的病人，竟然被賀朝顏給救火了，這比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還丟臉。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堂堂一個導師，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輪崗進修醫生。
賀朝顏和曹醫生看人救回來了，都鬆了一口氣。
攤在地上嚎哭的中年婦女擦乾眼淚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眼床上已經恢復呼吸的女兒，轉頭對著賀朝顏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醫生謝謝你，你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你救了我全家的命。」
她和丈夫早年喪子，人到中年才又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女兒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賀朝顏救了她女兒，可不就是救了她全家的命。
「大嫂，你別這樣。」賀朝顏趕忙把人扶起來，「這都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你女兒還需要做一個小手術，我們已經通知了手術室那邊，他們等下會過來接人，你等下跟著醫生過去就好。」
中年婦女聽她這麼說又一個勁的說了謝謝，改而又要朝曹醫生跪下去。
曹醫生眼疾手快的被人扶住，眼角餘光不小心覷到病床對面的賀連翹，只見她面沉如水，心裡沒來由的一凜。
剛想說點什麼，診室帘子被護士長一把掀開，看到賀朝顏和曹醫生明顯鬆了一口氣，「曹醫生，賀醫生，64床的病人心臟驟停。」
64床是曹醫生和賀朝顏負責的病人。
兩人沒有耽擱半分鐘，立刻走了出去。
64床的病人沒有剛才的小姑娘幸運，他們盡了全力也沒能把人救回來。
半個多小時后，曹醫生把還在拚命給病人做心肺復甦的賀朝顏推開，「賀醫生，沒用了，人已經沒了。」
賀朝顏身不由己的往旁邊挪了兩步，不死心的還要衝回去繼續急救，手就被曹醫生強制性的按住了。
曹醫生無奈的宣布了死亡時間，收回手，在賀朝顏肩膀上拍了拍，無聲的嘆息一聲，「我們已經儘力了，他若是在天有靈，不會怪罪我們的。」
沒有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是能夠輕鬆的，曹醫生幹了這麼多年，也不能倖免。
賀朝顏明白曹醫生說的道理，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接受，不管見了多少次的失望。
每次沒能把人救回來，她都會陷入莫名的自我厭棄，總是會忍不住覺得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才不能把人救回來。
她知道不是這樣的，可是她總是會控制不住的去想。
曹醫生不善於做思想工作，還好車禍送來的傷員都安排妥當了，他看賀朝顏不在狀態，便讓她先回了辦公室，又跟司南報告了一下賀朝顏情緒不穩的狀況。
賀朝顏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拉開抽屜，她的手機靜靜的躺在抽屜里，清脆的消息鈴聲響過，手機屏幕亮起來，顯示她有多條消息未讀。
她提不起興趣去看未讀消息，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出神，14點28分，時間對她來說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等到手機屏幕再次暗下去，一個餐盒放在了她的面前。
司南屈指叩了叩辦公桌面，「顏丫頭，吃飯了！」
聽到這聲溫潤的顏丫頭，賀朝顏恍惚回神，抬眸就看見司南那雙掩藏在厚框鏡片下的眼睛里。
其實她看不見司南的眼睛，只能在鏡片的反光下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
「司老師。」她真正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站起來。
「哎喲！」
她這一站不要緊，直接一頭撞上了居高臨下躬身看著她的司南。
疼痛使人清醒，賀朝顏捂著額頭看著捂著鼻子的司南，不好意思的笑笑，愧疚的道：「對不起，司老師。」
司南捂著鼻子，聽著她的道歉，只覺得痛得似乎失去知覺的鼻腔有什麼液體流過，弄得鼻子有點癢。
「沒關係！」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賀朝顏已經看到了從他指縫間漏出來的嫣紅血液，趕緊扯了紙巾給他，頓時更加愧疚了，「對不起，司老師。」
她沒想到會撞的那麼嚴重。
司南不明所以，看她一副緊張又愧疚的樣子，鬆開捂著鼻子的手去接紙巾，這才看到自己滿手的血。
趕緊把紙巾揉成團塞著鼻腔，「沒事兒，偶爾流流血，有助於新陳代謝。」
他是獻血志願者，每半年都會獻一次血。
「快吃吧！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司南說著話，拿趕緊的那隻手把餐盒往賀朝顏面前推了推，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先去處理一下這個。」
賀朝顏心裡正愧疚了，聽司南這麼說，哪裡敢放他一個人去處理，「我幫你吧，司老師。」
司南看著她，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來幫忙。
「師兄，你的鼻子怎麼了？」
司南正在考慮要不要答應，賀連翹的關切又著急的聲音就在門口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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