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不用對任何人愧疚
司南回頭看著來人，「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不小心？」賀連翹懷疑的視線在賀朝顏愧疚的臉上掃了一圈，重新回到司南的血流不止的鼻子上，「會撞的這麼嚴重？」
賀朝顏看賀連翹看她的神情，知道會誤會了，連忙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
「你撞的？」賀連翹看著出聲的賀朝顏，眼底懷疑加深。
她嚴重懷疑，是有人做了什麼出格的事，被打了。
賀朝顏沒應聲，在賀連翹怨恨的眼神里，悄悄抱起盒飯，順手抄起手機，從擋在門口的賀連翹身邊擠出去，「我先去吃飯了。」
就賀連翹看她的眼神，她若是再解釋下去，她怕會被賀連翹腦補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她還是不攙和比較好。
賀連翹被賀朝顏推了一把，朝前移了一步，正好撞在了司南的身上。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一抬眸，卻發現司南正目送著賀朝顏離開，一副要追上去的樣子。
她連忙朝前緊走了一步，正好擋住司南。
「顏……」司南想把賀朝顏叫回來，剛剛移動了一步，就被旁邊人擋住了去路。
他開始以為只是湊巧，下意識的往左挪動，賀連翹卻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一樣，跟著挪過去，再一次擋住了他的去路。
如是再三，賀朝顏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你想幹什麼？」他低頭看著故意攔路的人，眉頭蹙的死緊，一腦門的官司。
曹醫生說有個病人沒救回來，賀朝顏情緒不穩，他過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送飯，而是開導人的。
「你說我想幹什麼！」賀連翹惡狠狠的說完，手一抬把他已經被血浸透的紙巾扯下來，順手把自己的手絹捂了上去，沒好氣道：「鼻血流成這樣，不想辦法止血，你是想……」
司南在心底無奈的嘆息一聲，抬手捂住鼻子，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賀連翹這是在關心她。
寬大的溫暖的掌心，正好覆在嫩白的手背上，賀連翹心裡一悸，兇巴巴的眼神剎時柔和了下來，帶上了幾分小女兒的羞赧。
這麼多年了，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寬大，溫暖，熨帖人心。
「我自己來就好！」司南裝作沒有看到賀連翹眼底升起的羞赧，疏離道：「賀醫生。」
既然已經決定與她劃清界限，他就不會再給她任何的希望。
賀連翹羞赧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發狠的在司南鼻子上摁了一下，才把手從司南的鼻子和手掌中間收回來，轉身就走。
好心沒好報，若是留下來幫忙的是賀朝顏，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說了。
司南看著賀連翹惱怒的背影，伸出手想把手喊回來，最終卻什麼都沒做。
……
夏日午後的陽光曬人，正是犯困的時候，花園裡幾乎沒有閑逛的病人。
賀朝顏端著餐盒去找了個陰涼的位置坐下，打開餐盒蓋子，飯菜尚有餘溫，明明很餓，她吃了兩口，卻突然沒了食慾。
腦海里又浮現出銀白頭髮的老人，慈祥的面容被白布緩緩遮蓋的畫面。
哎！
她把餐盒放在一邊，在心底告誡自己別再想了，仰頭看天，只看到墨綠的樹冠，微風拂過，枝葉隨風起舞，金色的陽光便從枝葉的縫隙間灑下來，灑了她一頭一臉。
師傅跟她說過，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作為醫生她的職責是治病救人，只要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無需對任何人愧疚。
道理她是明白的，可是真的要坐起來真的好難。
賀朝顏想到這裡，身體不自覺的順著椅背往下滑了滑，後腦勺正好擱在椅背上。
這並不是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可能是太累了，她想著想著居然覺得有點困，迷濛中閉上了眼睛。
耳邊蟬鳴依舊，賀朝顏又回到了剛剛去世的老人病房。
病房裡站了很多人，除了曹醫生，還有白芍，霍遠志，霍廣白……眾人擠在一起顯得窄小的病房更加逼仄不堪。
也正好擋住了她看向病床的視線。
曹醫生看到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人已經去了，默默的退到了一邊，有種讓她節哀順變的意思。
怎麼了？
賀朝顏覺得有點奇怪，朝前走了兩步，補上曹醫生露出來的空缺。
看到躺在病床上躺著的人，她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
賀爺爺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
動感的鈴聲突然響起。
賀朝顏猛的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正好照在她剛剛睜開的眼睛上，晃的她眼前一片黑。
耳邊蟬鳴依舊，她坐起來，眼前是綠的發黑的綠植，遠處是熾烈的陽光，她依然坐在樹蔭下，沒有病房，沒有毫無生氣的賀爺爺。
她長長的松出一口氣，摸出響個不停的手機，把鬧鈴關了，毫不遲疑的撥通了家裡的固定電話。
因為賀爺爺不喜歡用手機，她便在家裡裝了固定電話，可惜固定電話響了許久都沒人接。
賀朝顏捏著自動掛斷的手機，眉心蹙的死緊，這個時間是爺爺的午睡時間，家裡不可能沒人。
她剛想到這裡，悠揚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家裡的座機號碼。
她立刻接通，清越的聲音微微顫抖，「喂？爺爺。」
「丫頭。」霍遠志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是我。」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強自鎮定的問，「霍叔叔，我爺爺呢？」
電話那端的霍遠志穿著皮鞋站在座機旁，額頭上還有汗珠，才從屋外進來，他聽了賀朝顏的問題，下意識的看了眼主卧的方向，「賀老他睡著了。」
賀朝顏鬆了一口氣。
「你找他的話，我去叫他。」霍遠志面不改色的扯著謊。
「不用了！」賀朝顏安了心，連忙阻止：「霍叔叔，讓爺爺睡吧！」
老爺子覺淺，能睡著不容易。
電話那端的霍遠志聽她這麼說也鬆了一口氣。
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保姆小林的電話把頭暈的賀爺爺送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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