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你怎麼才來
「你是商慕宵?」保安答非所問,拿著電話的手燙手的厲害,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玄幻感。
他沒聽錯吧,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商董。
「我是。」商慕宵實話實說。
保安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頓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報告商董,我是保安隊長,吳天明。」
聽到吳天明這一聲,喧囂聲停了片刻,像死寂的灰,轟的又燃了起來,更大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不會吧,她真的認識商家家主商慕宵?」
「巧合吧,電話那端的人可能也姓商?」
「你們看她這樣,商家家主應該也看不上,要不誰到這裡來哭一通,是不是都能見到商家家主了……」
保安隊長吳天明一邊覺得手機燙手,一邊又覺得圍觀群眾說的有道理。
當然這裡邊圍觀的人,也不乏剛剛從樓上加班下來的商氏員工。
商慕宵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議論紛紛,「吳隊長,讓那些人離那位小姐遠一點,我馬上到……」
狹長黑眸盯著不停變化的樓層,他第一次覺得電梯下行的速度比蝸牛還慢。
兩天,整整兩天他強迫自己不去聯繫她,也強迫自己不去關注她,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這兩天來他根本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他一閑下來,她就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就會突然跑出來,佔據他的腦海。
讓他忍不住去想她在幹什麼?
今天的早飯有好好吃嗎?沒有他的陪伴,她晚上有好好睡覺嗎?那天半夜他離開后,第二天她發現他不見了,是什麼樣的反應。
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為什麼不聯繫他,是還在生他的氣嗎?
每次想到這裡,他又會惡狠狠的怪她不信任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去,然後就用工作來佔據時間。
過一會兒等工作完成,她又見縫插針的出現,然後他又重複一遍想她早飯吃了沒,中午的菜合不合胃口……
牽挂她,又恨著她,簡直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如果今天她不來,他知道他也會按耐不住主動去聯繫,去找她,去關注她的一切。
電梯門開,商慕宵在電梯門開的第一時間就沖了出去。
不用刻意尋找,就算沒見到人,冥冥之中,她對他彷彿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商慕宵趕到的時候,保安吳隊長已經很盡責的驅散開了看熱鬧的圍觀人員,只他一個人拿著通話中的手機,守著蜷縮在角落裡哭泣的賀朝顏。
「商……」保安吳隊長見到商慕宵,楞了一下,背脊下意識的挺的筆直,舌頭有點捋不直,「商……商董,真,真的是……」
商慕宵全部身心都在角落裡傷心哭泣的女人身上,抬手示意吳隊長把手機還回來,禮貌道:「謝謝,你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
吳隊長吶吶的把手機還回去,吶吶的走開,一步一個腳印,像個機械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回了自己的崗位。
吳隊長執勤的崗位正好能看見站立的商慕宵,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都還有點暈暈乎乎的,不敢相信,他和商慕宵通了電話。
商董為了一個女人,專門從頂樓下來迎接的事情,他若是說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
他暈暈乎乎的想著,就見商慕宵蹲了下去,視線被擋住他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商慕宵掛斷通話中的手機,看著蜷縮在角落傷心哭泣的小女人,無奈的嘆息一聲,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的手裡了。
「朝顏!」
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
賀朝顏抬眸,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像被粉碎過了一樣朝她衝撞過來,他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不給她一點緩衝偽裝的時間,讓她有種不真實的幻滅感。
她閉了閉紅腫的水眸,捏了捏手指尖,疼痛容易讓人清醒。
她再次睜開眼,迷夢視線的中的人長身玉立,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西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眉心蹙起,狹長的黑眸亮的出奇,冷峻的容顏依然冷峻,只是才兩天不見,他似乎更挺拔,更英俊了,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朝顏!」商慕宵的心痛的都快碎了,在賀朝顏面前緩慢的蹲下來,大掌伸過去,想幫她揩掉眼角掛著的淚珠。
賀朝顏吸了吸鼻子,看著在眼前漸漸放大的有力手指,往後讓了一下,堪堪避開修長手指的觸碰。
商慕宵看著摸空的指尖,楞了一秒,不確定的看了眼躲開的人,長指一伸,準確無誤的觸到晶瑩的淚滴。
溫熱的觸感。
這一次賀朝顏沒躲開,或者說她根本沒想過躲,下一秒她抬手抱住那隻為她拭淚的大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怎麼才來!」哽咽發啞的聲音,不復清亮溫軟,帶著點怒氣和詰問,隱在口罩下,聽上去有點悶悶的又像是在撒嬌,「為什麼這麼久不和我聯繫,你是不是不要……」
「沒有。」他沒讓她把話說完,一隻手任由她握著不放,另一隻抬起,溫柔的幫她調整了一下口罩帶子。
他怎麼可能不要她。
既然做出了要陪她的承諾,期限只能是一輩子。
「你沒有不要我,為什麼不聯繫我?」她看著他深邃的黑眸,不敢錯眼,想要從裡邊找到想要的答案,「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我以後不會那樣了。你不喜歡司老師,我以後不見他就是。」
她真的怕了,她怕孤單一人,她怕一個人呆在屋裡,明明到處都是親人的影子,卻只能看到自己。
「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丟下我,我不要一個人……」
她真的怕死了,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勁的,反覆的道著歉。
修長手指按住她喋喋不休的粉唇,商慕宵看著她紅腫的兔子眼,無聲的嘆息一聲,一顆心都被愧疚和心疼撐滿了。
認識她這麼久,她永遠都是積極樂觀向上的,除了外在的銅皮鐵骨,內里都是水泥鋼筋澆築的脊骨,似乎永遠堅強不折。
可是現在的她卻脆弱的像是風一吹就會散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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