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賭
滿臉笑意的目送冷天弦離開,確認對方的氣息已經到達一定的距離后,鳳流夜這才把房門鎖起來,自己則只身前往院子裡頭的冰窖。
走到冰窖的盡頭,蹲在冰棺的一旁看著裡頭安眠的人兒,鳳流夜跟往常一樣,輕聲咕嘟:「華方,冷前輩帶來一位神醫,你說這次是否又是假希望?」
等了一年半了,每次以為是新的希望,得來的卻是更大的失望,鳳流夜甚至懷疑,夏洛這是絕望了,身體才會配合地跟著放棄。
鳳流夜一夜未眠,待在這極寒之地靜靜的凝視自己安祥而眠的愛人,得到第二天晨起,才得下人的提醒,吩咐他們把神醫帶來。
守在冰窖門口等待人們的到來,鳳流夜不避嫌的大刺刺打了個哈欠,碰巧被剛來到的老神醫和冷天弦看到他的大口。
見人來到,鳳流夜頂著困意讓出位置讓兩人通過,「啊…來了就進去吧。」話畢,就退後一步露出冰窖的入口。
一見到這樣一個入口和隱約可見的裡頭的冰藍景色,這熟悉的顏色可是以前的冷天弦天天對著的,又豈會認不出眼前的房間是一間冰窖。
眉頭挑一挑,還沒有進去房間內部,冷天弦已經猜到這間冰窖大概的用處,因此當裡頭的環境映入眼帘中,他也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
不止是他,連那位老神醫都沒有被嚇到,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至少還懂得用這種方法保命,可見殿下也對醫術稍有了解呢。」
「前輩過獎了,華方和母后皆是醫者,怎樣也會懂一點,不過都是些人人會的,不值一提。」鳳流夜臉帶笑容看向老神醫,邊說話邊把身後的門關上。
知道診症一定要接觸身體以作進一步的檢查,鳳流夜領著兩人來到盡頭的房間便先打開棺蓋,要解除夏洛的假死狀態必須服用藥物,所以不怕離開短暫離開冰棺會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鳳流夜才會作出讓步。
把棺蓋打開后,鳳流夜後退到牆壁的位置,留下足夠的空間讓冷天弦和老神醫上前。
不過說一句實話,已經冰凍上幾個月的身體早就探不出什麼病來,畢竟血液和心臟都凝住並停止流動跳動了,所以老神醫可以依靠的只有瞳孔和皮膚。
在冷天弦在旁監視的情況下,老神醫先是翻開夏洛的眼皮,見到她跟鳳流夜相同的血眸時,兩人皆不由自主地望向身後靠牆而站的鳳流夜。
再勾起一抹銀白的髮絲,跟之前預差的截然不同,真的只是純粹褪色,雖說已經變白,但頭髮的光澤依舊,沒有變得暗黯淡乾涸。
此時的皮膚早已被凍僵,老神醫果斷決定這方面,改為伸手扒開夏洛的口,卻被她口中尖銳得可以輕易咬破皮膚的犬齒給嚇到。
單靠少得可憐的三項特徵,老神醫可以十分肯定地說一句,這個病,他見過也治過。
只是當時自己接觸這病的時候還年輕,而那病人亦只是剛發作,治療的難度因而不大;如今的自己因老邁而導致身體不夠靈活,加上夏洛已發病多年,基因的變異自然比初期複雜,所以老神醫不敢妄下決定。
「殿下,這個病老夫見過。」放開在夏洛身上亂摸一通的手,老神醫接著轉身對鳳流夜說道。
聞言,鳳流夜馬上衝上前抓住老者的雙肩,無情的雙眸同時充斥著希望和認真,「前輩,此話當真?」
聽見鳳流夜熱切的反問,老神醫頓時感覺到自己同時肩負著兩個人的性命,壓力山特大,卻又不想令如此深情的之失去人生中所有希望。
「殿下,你先聽老夫說。」老神醫心中輕嘆一聲,想著等待的時間愈長,鳳流夜就愈著急,「這種病老夫在二十多年前難得遇上一次,也為那人把病根治。」
聽著,鳳流夜又覺得自己充滿著希望,正想開口追問,卻再一次被眼前的老人打斷,「但是,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而且那人屬於病發初期,老夫才可以治到這個病,現在的話不知有沒有效。」
聞言,鳳流夜自然馬上會意到老者此話的意思,不過這番話對他並沒有造成負面情緒的產生,反而進一步激起他的希望。
對他而言,用的方法不同效果亦會不一樣,就算夏秋也束手無策,西洋和依靠科技的方法不行不代表傳統中醫藥的方法同樣如此。
至於手腳不再靈活一事就更不用擔心,鳳流夜深信只是這老人把話和指引說得清楚,自家母后一定可以完全接替那繁雜的針灸治療。
「前輩,只要是有效的方法,不論效果是多是少,本王都不在意。若果你不在意,本王今晚就傳信到皇宮讓母後於明早前來幫忙。」鳳流夜說。
原以為自己這樣說的話鳳流夜一定會收回前話打算放棄,不想他居然把自家母后也拿出來,不論結果如何,堅決要試試。
起初來京的路上已聽聞過禎王和禎王君有多恩愛;王君病重,王爺乾脆不再上朝天天守在身邊;王君病逝,王爺心受打擊,但痴情不變,對那些模仿夏洛的人更是狠下心腸一一殺之。
一開始還能不信,但當一個人親眼目睹百姓瘋傳的事,就不得不相信鳳流夜,應該說是鳳氏皇室確實是深情專一的一族。
對方所提出的方法不一定並非一個不可行的方法,相反,老神醫也聽聞過當朝皇后是國中神醫,如果得她的協助,治好夏洛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從自己把話說出來就一直觀察眼前老者臉上和眸中的變化,不等對方作出回答,不止是鳳流夜,連冷天弦也能看出老神醫這是贊同剛才的提議。
如兩人所料,老者表面謹慎三思,其實內心已經做好決定,打算賭一把。
想清楚后,老神醫抬頭望向鳳流夜,「好,就按殿下的說法去做吧。只是,後果風險自負。」
「這是自然的。」鳳流夜並沒有因老者對自己有所冒犯的后話生氣,依然保持慣常看不出情緒的撲克臉笑著給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