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個秘密

第185章 一個秘密

一枚做工精緻的青玉簪子,從阮北北的手中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叮咚一聲清脆的聲響。

阮北北好像被那聲音所驚醒,她惶恐的在地上摸索了片刻,直到重新將簪子抓到手心,才鬆了一口氣。

林熙看著那枚簪子,若有所思。

這簪子是墨玦登基之後賞賜給阮北北的,她如果一直戴在頭上,大概已經五年了,簪子內的冰魄迷魂香早已深入骨髓,看來她還真是窺伺了墨玦許久,阮北北的精神,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等到阮北北癲狂夠了,顫動著身體低聲呢喃著,林熙才挑了挑眉,不加任何掩飾的寒冷與殺意死死的鎖定在阮北北的身上。

林熙冰冷的開口:「阮北北,你抬起頭來。」

阮北北搖晃了一番腦袋,默不作聲,蜷縮在牆角,嘴中仍舊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下一刻,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她口中發出,林熙乾淨的靴子已經踩在了她的手背,一下一下,不輕不重的碾壓著。

「不要......啊啊啊......」阮北北痛苦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下一刻便被林熙周身散發出的威壓所擊垮。

「閉嘴,再抬起頭,很難嗎?」林熙又一次輕輕的問道,那聲音在阮北北的耳朵中彷彿魔音。

她一邊尖叫,一邊抬起頭,直到看清林熙的臉,瑟縮了一下,又瞥到她身後的莫念和阮滄瀾,眼中更是充滿恐懼,隱藏著入骨深髓的恨意。

「林......林熙將軍。」阮北北小聲說道,「若您是因為,當初馬場上的事情......北北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是我被楚驚塵利用,我不是故意的......」

她故作柔弱的說道,只是,曾經的阮北北如果還是一個弱不禁風是女子,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她再梨花帶雨,就一丁點也不會讓人心生憐憫,反而讓人感到噁心。

「裝瘋賣傻有什麼意思?」林熙蹲到阮北北的面前,芊白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聲音不含一絲憐憫,「你要是真的害怕鬼,那這十年來,日日夜夜被阮家的冤魂纏身的時候,早就該瘋了。」

「我......」

阮北北感覺自己被林熙掐住的下巴一陣灼痛,沒等到她想好該作何反應,就被林熙的話所驚到。

林熙,為何要提到十年前的事情?

那個墨曄堯能夠死而復生成了林熙手下的將領,阮家多了一個名叫阮滄瀾的子嗣,那麼阮阡陌......是不是有可能,也根本沒有死?

直到這一刻,她仔細的打量著林熙的臉,才想到了這種讓她心驚膽戰的可能。

雖然林熙現在的容貌與幼年的面容已經完全不同,但仔細觀察之後,阮北北又是曾經與阮阡陌關係親密之人,還是能夠發現出兩人之間幾分神似的。

阮北北之所以一直沒有發覺出林熙的異樣,是因為在她根本沒有往這一方面想,在她的心中,堅信著從前阮阡陌容貌與自己相似,並且成功自己給自己洗了腦。

她從未懷疑過阮阡陌的死亡,所以才一直沒有將林熙與阮阡陌聯繫起來,但此時有了這個猜測,一切都能夠解釋了。

那熟悉的眉眼,那明亮的眸子,精緻的五官,粉嫩而緋紅的唇,只是沒有任何笑容,專註的盯著她......與記憶中的阮阡陌何其相似!

「你是阮阡陌,你不是林熙?!你還活著!」阮北北一聲尖叫刺穿林熙的耳膜,她的心中震驚萬分,恨意,不甘,恐懼,好像要將她的心靈擊垮。

「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些太遲了。」林熙冷笑一聲,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勾結南疆,通敵叛國,擅自越獄,罪不可赦。阮北北,你當初對阮家做一樁樁一件件惡事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會有今日?」

「阮家,究竟哪裡對不起你?就算阮寒清未婚而生子,鎮國公該給你們母女的,一件也沒有少,從小,阮阡陌有的你少了嗎?你污衊阮家謀反的時候,心中可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阮北北,你不怕夜裡睡不著覺嗎!」

林熙心中對阮北北的恨意雖然早就化為淡漠,但現在看著她,她還是要替父親,替鎮國公問出這些話,阮北北對不起的不是她阮阡陌,而是阮家四百餘口,每一個無辜之人。

「不,不......阮阡陌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她早就被在鎮國公府燒死了,整個鎮國公府都沒了,她的屍首化成灰......我才是現在唯一的阮家人。」阮北北面對林熙的質問,不住的搖著頭,慌張向後退去。

「陛下已經將雎棲郡主的身份貶為庶人,且,以阮家先祖的名義,將不肖女阮北北、阮寒清除名阮家祖籍,不入阮家宗廟,不得冠以阮家姓氏,此生,不得以阮家之人自稱。」林熙厭惡的盯著她,一字一頓。

她還叫阮北北一天,就是在羞辱這個姓氏。

「不可能,你沒有權利這麼做!你不能如此!你是什麼身份,阮天豪都沒將我除名,你怎麼敢!」

阮北北聽到林熙的話,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瞳孔劇烈的縮動著。

她以為,自己無比厭惡著阮家的身份,直到失去的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到內心一陣絞痛,好像在這一瞬間成了孤魂野鬼,她不甘心,她不服!

林熙眼中的厭惡和恨意漸漸被淡漠所取代,真的到了懲治阮北北這一天,她並沒有想象中大仇得報的痛快,心中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哀和冷寂。

「我以阮家第六代嫡女阮阡陌的身份,將投敵賣國,數典忘祖之人逐出家譜,名正言順,天經地義,北氏罪該萬死——」

林熙話還沒有說完,阮北北聽到罪該萬死,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處境,她跪倒在林熙的腳下,抓住她的衣擺,哭著乞求。

「阡阡,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我是你的北北姐姐啊,你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我給你抓蝴蝶,我給你梳頭髮,我們一起玩,現在的阮家就剩我們兩個了,你不能殺了我,我們一起,我們一起光復阮家。」

「北氏,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那個懵懂無知,被你利用而不知的阮阡陌嗎?」

阮北北提到從前的事情,林熙更加心痛,都是她輕信了阮北北......

「十年前的事情,一切都是阮寒清做的,她......是她嫉妒阮寒雪和四殿下,是她恨阮家,她不想讓四殿下得到阮家的支持,於是偽造了叔父和阮國公的信件,陷害我們阮家,她勾結了淑德皇貴妃和御爵王......」阮北北口不擇言,為了摘出自己,恨不得將一切都歸在阮寒清的身上。

莫念在一旁死死的盯著阮北北,臉色陰沉的好像能夠擰出水來,他咬著自己的牙齒,沒有佩戴面具的臉上,隱隱有一道小拇指長短的淺色刀疤。

「雪妃的難產,也是阮寒清做的,對嗎。」莫念自牙縫之中,陰慘慘的漏出幾個字。

終於承認了。

林熙一愣,眼神黯淡了幾分。

「是,都是阮寒清,她還派人刺殺過您,是林熙,不,是阡阡瞞了下去,為了救你受了傷。」阮北北乞求的看著莫念,企圖能夠討好他幾分。

莫念的眼眸之中晦暗不明,轉向林熙,仔細的打量著林熙,眼眶有一些酸澀,聲音低沉:「你受了傷,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他想到小時候看見林熙有一段時間面對自己不自在的樣子,心臟忍不住疼痛起來。

他錯過了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來了。

「都過去了。」林熙淡淡的回答,面上露出幾分尷尬,讓莫念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

在她的心中,曾經為莫念受過的傷早已不重要,他在不在乎,也已經與她無關。

「北氏,我此生難見你這樣狠毒之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放過,你別忘了,莫不是那件密室裡面出現的龍袍,也是阮寒清爬著放進去的嗎?」

在阮北北的心中,除了自己的性命,沒有任何在意之人,她將一切都歸在阮寒清的身上,可是阮寒清,是她的生身母親。

那間密室開啟的方式整個阮家只有阮天豪知道,是自己無意間得知,卻告訴了阮北北,否則,當時抄家出來的龍袍,也不會成為最大的證據。

隨著林熙的反問,阮北北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噎住了聲音,身體如篩子般抖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那件龍袍,的確是她親手放進密室的,她眼睜睜的看著衛軍在密室中搜出龍袍,害怕的躲在了角落裡,卻暗中觀察著一切。

那時候的阮阡陌,是多麼的愚蠢啊,她不過略施小計,她就抖篩子般將阮家的秘密告訴了自己。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將一切都告訴你......阡阡,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只要饒了我一條性命,我,我只是個庶民了......」

林熙手中的斬夜劍,已經落到了她的喉嚨處,一串血痕浮現,在本就滿是傷疤痤瘡的脖子上分外明顯,令人反胃。

「你以為,你的事情還有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嗎?是你的身世其實是南疆之人,還是阮寒清當年與皇貴妃之間的勾結?」

林熙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彷彿下一刻就要一劍結果了她的性命。

「你......你知道了......林熙,阡阡......我是南疆的公主,司徒嵐是我的皇兄,求求你,看在他的份上,放了我一條命——」阮北北驚駭的瞪大眼睛,想到汪洵也被林熙抓住了,那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足為奇。

林熙還沒有審問汪洵,其實並不知道阮北北和南疆究竟是什麼關係,但她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手中的劍一頓,眼中的殺意其實已經散去了。

阮北北的精神在瀕臨的崩潰,她只是為了確認阮北北的身份,如今,阮北北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正好印證了林熙之前的猜測。

南疆還沒有退兵,司徒嵐一日不退兵,驚雲國和楚風國自然也不會退兵,北墨三面皆敵,實在是難受。既然汪洵不遠千里也要找回阮北北,那麼她,能否成為讓司徒嵐退兵的關鍵呢?

自然,人是不能殺的,反正阮北北現在也和死了差不多,身上的冰魄迷魂香終有一日會發作,到時候,就是她的死期。

那一日,恐怕已經不遠了。

但做出殺的樣子,還是有必要的,阮北北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在墨都御林軍的地牢里都沒有吐乾淨,是因為還對自己逃出去抱有希望。

阮北北恐懼的已經無法呼吸,她看著懸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小心翼翼的轉動著自己的身體,語氣很是認真:「不,我還有一個秘密,是沒有人知道的,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事關到北墨的江山社稷......我只能告訴你,求求你,你饒了我一條賤命,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什麼事情,能讓阮北北在生死關頭才鬆了口,讓林熙的心中陡然升起幾分好奇。

阮北北的眼神看向滄瀾和莫念,林熙挑了挑眉,平靜的朝滄瀾使了個眼色。

「小心。」

滄瀾點了點頭,隨即囑咐了一句,就離開房間。

「放心。」

林熙應了一聲,阮北北如果想拼了命的想和她同歸於盡,她說不定還能高看她幾分,但林熙知道,像阮北北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會想著同歸於盡。

莫念則深深的看了阮北北一眼,那一眼,充斥著血海般的殺意,唇角一抹嗜血的笑意掠過,在阮北北恐慌的目光之中,同樣離開了房間,還不忘記將門關住。

「阮阡陌,你先答應我,此事,我說出之後,求你饒了我的性命,我願意一輩子不回北墨,我不要陛下了,等你為阮家洗刷冤屈的那一天,我會為你作證......」阮北北見滄瀾二人走了,試圖得到林熙的承諾。

林熙面無表情,只是手中的劍又刺入了幾分,讓阮北北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

「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阮北北咬了咬牙,沙啞的聲音壓低,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好,我告訴你......北墨長公主墨灼,與淮南王墨曄陽,意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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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之將門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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