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村裡大變樣(兩更合併)
風鈴兒和楚晨汐回到醉雲樓不久,就開始兢兢業業地做生意。
雖然偶爾會聽到江湖上的人,說起京城的那些風風雨雨,但他們只佯裝沒聽見。
顧客吃著飯菜,看到風鈴兒的容貌,印象深刻地笑道,「哎,姑娘,你……你不就是風侯爺的養女,祁王的遺女么?」
風鈴兒故作不解地撓了撓頭,插著腰哈哈大笑,「大哥,我要是郡主,這臨淵國到處都開酒樓,天天發家致富。」她粗魯地抬起腳,站在凳子上,神情盎然,「哎,說起來。你們一口一個郡主的,那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啊,她……有什麼故事么?」
被風鈴兒這麼一忽悠,對方也只能狐疑地凝了凝眉頭,有些失落,又有些懷疑,「真是我認錯了人了么?」
「一定是你看錯人了,我一直在村裡生活。」風鈴兒拍拍胸膛,保證地回答,隨口又開玩笑,「不過,兄弟說我是,我就是,只要你們天天都來光顧我的酒樓,怎麼樣都沒問題,哈哈。」
「老闆娘放心,你這兒的菜這麼香,我們不會不來的。哈哈哈哈……」同桌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爭相大笑。
風鈴兒卻是好奇地眨巴著眼睛,沖著站在二樓樓上的夫君楚晨汐使了一個眼色。
楚晨汐背著手,嚴肅地點了點頭。
片刻后,她收拾著碗筷,端到廚房。
送入廚房后,揉了揉酸軟的肩膀,便上得醉雲樓二樓的雅間。
房裡,三人正在說話。
說說笑笑,話話家常。
好友馮翠煙同木如綿依偎在一起,格外幸福。
風鈴兒驚詫地捂動著嘴巴,按耐不住地發問,「所以這就是翠煙你一直想要告訴我的秘密?」
馮翠煙不好意思地坐直身體,「……沒錯。」
「什麼時候的事兒,你們……」
木如綿感激地看著風鈴兒,「這還得感謝風姑娘你,沒有你的幫忙,阿煙現在都不可能回來,我也不可能娶她為妻。」
「別這麼說?」風鈴兒不好意思,臉頰緋紅,「哦,對了,先前為了送翠煙安然離開,讓你吃了很多苦,實在對不住。」
馮翠煙堅定地看著風鈴兒,打心眼裡感激,「這輩子能夠遇到你。真是我馮翠煙的福氣。」
馮家冤屈能夠天下皆知,也是因為風鈴兒在京城的努力。所以,簡而言之,馮家虧欠風鈴兒一個大大的人情。
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
「別這麼說,風馮兩家本就關係匪淺。況且。我父親同馮叔叔是生死兄弟,我們這些晚輩本就該團結起來,和平共處的。」風鈴兒用這樣真誠的話,去平緩對方內心深處因為過度感激而尷尬的心情。
「哦,對了,鈴兒,你們呢?」馮翠煙壓低聲音,一臉幸福地詢問道,「聽說你們在京城,當著天子的面,成親了?」
風鈴兒一聽,害羞極了,雙手捧著臉頰,不敢說出真相,「不怕告訴你們,我和晨汐,在田水村的時候就已經成親了,所以在京城,這麼做,是有自己的私、心。」
她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去保全夫君楚晨汐,就好像楚晨汐答應成親,也是為了用自己的身份去保全夫人風鈴兒?
夫妻二人,懷著同樣的目的。
可見,二人的心,是緊緊地連結在一塊兒的。
「想什麼?」妻子走神,楚晨汐認真地關注著,卻沒在馮翠煙和木如綿這對夫妻面前,隨意拆穿他們。
大概是想給自己的夫人風鈴兒一點兒面子,又或者說,唯有他,能夠知道風鈴兒那時不由自主生出的迷茫。
感同身受吧。
……
正午,天氣迴轉,已至初春。
風鈴兒提議,要回田水村瞧瞧竹屋。
剛要走出門,便聽得外面傳出馬兒的叫聲。
風鈴兒疾出,沖著醉雲樓裡面喊,「晨汐,快出來看,出來看。」
「什麼?」
「你瞧,咱們的馬!」風鈴兒伸手撫摸著馬背,「沒想到它們自己回來了。」
楚晨汐溫言,「它們本就是靈性的馬,也許知道我們回來了吧。」
「這下。也不用找馬車了。」風鈴兒喜滋滋地拉著一馬兒的馬僵,將其中一匹馬丟給了身旁的夫君楚晨汐,「來,騎它回去。」
「好!」楚晨汐點點頭,毫不遲疑地翻身上馬。
不過坐在馬鞍上,他那藏著星辰的眸子始終不曾從風鈴兒身上移開。
也許是習慣,又或許是……捨不得。
「晨汐,比比看,誰最快好不好?」風鈴兒動著嘴唇道,「先到家,今天晚上就誰做飯。」
楚晨汐騎馬到得夫人的跟前,拉住風鈴兒的袖子,欲言又止。
風鈴兒傻樂,「怎麼了?」
「鈴兒,咱們的竹屋已經……已經毀了。」
先是花婆一場大火,後來田水村裡又遭了洪災,竹屋不毀,也是奇迹了。
風鈴兒笑得暖,「我知道啊。可是竹屋毀了可以再修嘛。最不濟到時候咱們去鎮上住,二姐和義兄的房子還好著呢。」
楚晨汐不再說出那些傷心事兒,他冷靜地點了點頭,「嗯。」
「那麼……比賽開始。」風鈴兒一夾馬肚,悠悠地朝著前方而去。
楚晨汐緊緊地跟上。
路道上的風,帶著春雨的潮濕,吹盪著臉頰。
瑟瑟,冰冷。
沙沙小雨里,二人的眼中,除了彼此,就只剩下對幸福之家的憧憬。
可是,自從遭遇洪災過後,田水村就大變樣了。
進入田水村村口,就發現村子比之以前,更加富裕。
由遠及近,家家戶戶都是新平房。
鄉間小道也好像被重新修葺過,變成很是整齊的大道。
沒有一丁點雜草。
四周長著整整齊齊的花。就連花的顏色,也是一大片子大片的。
那些景緻,雖然也美。但是卻失去了它的自然之美。
風鈴兒心裡頭,十分地悲苦。
這就好像,打破了她內心深處那唯一一點美好。
曾經的美好。
雖然鄉間小路一到下雨就坑坑窪窪,四周時不時就瘋長出許多野草。但是那種自然美,那時刻保持的清新空氣,是風鈴兒最為在意的。
「一切都變了?」風鈴兒含著眼淚,靠在楚晨汐的肩頭。
楚晨汐伸手,輕輕地拍打著夫人的肩膀,溫暖地安慰,「畢竟是發洪災的地方,修整一下,總要變樣的。」他握住風鈴兒的手,笑地十分開懷,「不過鈴兒。興許咱們的竹屋還是老樣子呢。」
「那咱們趕緊回去看看擦。」二人牽著馬,走在平坦的大道上。
那大道,修得很是規整。甚至,一直延伸到了山中。
曾經的那條山路,現在無論到什麼時候,都可以輕輕鬆鬆地過去。
因為,這個地方,完全屬於另外一個田水村了。
已經沒有了曾經夫妻二人熟悉的模樣。
唯一可能還有一點兒氣息的,是遠處高聳的山巒。
遺憾地是,爬到山中,並沒有看到竹屋的影子。
破敗的竹屋消失不見,不過一旁卻住了好幾戶人家。
看他們門口牆壁上掛著的工具,就能夠知道,他們都是一些獵戶。
而且四周用竹子圍起來的柵欄里,還養了很多生龍活虎的野雞。
風鈴兒看著看著,傷心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裡間的獵戶開了房門,走出來,十分好奇地湊攏,「二位,來這裡是?」
風鈴兒氣地咬牙切齒,手指著那位置,「你們住的這個地方是我曾經的家,你們抓到的這些野味,是從我山裡抓到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又搶家,又搶山?」
獵戶聽了這話,眉頭皺起,十分不開心。蹙著眉頭,嘟著嘴,冷意凜然,「姑娘這話說得好笑,自從這村子遭了災,咱們就都家破人亡了。此刻的地方,是族長分給我們的。而山,也是我們從族長的手裡買下來的,姑娘若是住這兒,咱們早就該發現。」那人伸手,不屑地眨動著眼睛,「搬家來到這裡,我們大家可是沒看見一個人,更沒看見姑娘所說的竹屋。」
「沒有竹屋?」風鈴兒冷聲,用力地揮動著手臂,「我才不相信。」她乾脆又豪氣地踩著地面,「就算這裡發生了洪災,但我的記憶力很好,此時此刻,這兒,的確是我們曾經的家。」她邁步上前,手指著獵戶的房門,「要不然,看看這家的門?」
獵戶仍然不畏懼,嘴巴抿了抿問,「我們門怎麼了,我們的門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有什麼打緊的?」
「你們……真是不可理喻!」風鈴兒拽緊拳頭,走向竹門,伸手指了指曾經被火燒得漆黑的部分,「看,我和我夫君的竹屋曾經遭遇了火災,所以這竹子有燒毀的痕迹。你雖然用它們做的門非常地牢固,也非常有才華。但是再有才華的房門,也不能忽略這兒不是我的家。」其實,風鈴兒現在是不缺錢的,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可是,家沒了不說,還不能在這裡修新家,且自己的山還成了別人的地盤。
怎麼看,對風鈴兒而言,都是一種打擊。
大概也是被這種打擊刺激到了,她才會當著這些無辜的獵戶的面,說出如此激動的話。
幾個獵戶看風鈴兒和楚晨汐的穿著打扮,覺得他們不是普通人。所以言語間,也比較霸道。
「這位姑娘,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缺錢的人,難道非得同我們這些獵戶爭執?」
風鈴兒跺腳,「怎麼了,有錢怪我們了。我們有錢,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掙來的。」她嘖嘖舌,繼續辯解,「這兒是我和我夫君養老的地方,而這座山,是我和我夫君獲取野味的地方。」
獵戶不高興了,別過臉,「話可不能這麼說。姑娘。到底我們大家都是花了錢,才能在這兒安家的?」
站在身後的楚晨汐全程沒有說話,遲疑了許久,他拉著風鈴兒下山。
風鈴兒邊走邊抱怨,甚至對自己這麼悲催地離開,有些不甘心。
加上夫君楚晨汐一直久未安慰,心裡的火壓得越多,也就越難受。
最終,她直接賭氣,坐地上,不走了。
楚晨汐伸出手掌,落在對方的腦袋上,「傻鈴兒,你以為為夫會這麼心甘情願地把咱們的家讓出去么?」
「可是……現在那些獵戶都住著呢。」風鈴兒兩腳踢著地面的石子,「總不能咱們把人家趕出去吧。」
「放心,不會讓他們空手離開的。」楚晨汐保留了他的秘密,沒有說實話。就這樣,帶著夫人風鈴兒去找族長。
一開始,風鈴兒就猜出族長不可能是曾經的族長爺爺。沒想到詢問村民,見到本人,才真正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風姑娘,你所說的人,已經離開許久了,現在我是這村子里的族長。對於你的舊居和山,老夫實在不好意思。雖說我這裡得到了允許,卻是因為無人告知,才讓那裡成了別人的地盤。不過最終轉賣的人是鎮長,並非老夫啊。」那族長聽了風鈴兒的抱怨,滿臉懇切地道歉。躬著身,姿態放低。一件黑色的褲子挽到了膝蓋處。儼然一個老實的人。
「好,那好吧。我們去鎮上找鎮長。」風鈴兒心善,沒在多做糾纏。
從田水村騎馬趕到鎮長,找到曾經賣山的鎮長,向對方說了此事兒。
鎮長卻一臉地理所當然,「你們夫妻倆遲遲未歸,那地方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轉出去,讓其他的人也能有個安身之處。」
風鈴兒還沒有急,楚晨汐就先一步生氣了,「鎮長這話說的,人死了,山都還在。我們這人沒離開人世,你怎麼還如此細心地替我們夫妻二人料理起銀錢來了。」
「是啊,憑什麼?」夫君賣力,她就更加努力。
無奈,鎮長也不害怕,臉上更無半點兒愧疚之色,「總之,那地盤已經是那些獵戶的了,老夫沒有辦法趕他們走!」他搖搖頭,就準備回房歇息,「好了,你們請回吧,不要在這兒了?」
楚晨汐眸色一暗,濃黑的眼神里,帶著憎惡,「鎮長,獵戶曾經拿了多少銀錢,買下的山,你就用多少銀錢,打發他們走?」
鎮長開始最後的掙扎,「打發他們走,為了你們?!」他覺得自己太虧了。
「虧么?」忽然,楚晨汐近到跟前,虎口掐住了對方的脖子,眼神冷傲,「鎮長,你說,你的命跟那些錢比起來,誰更重要?」
鎮長:「……」
當然,就因為這麼一句話,鎮長最終答應了,並親自帶著銀錢,歸還給獵戶,讓獵戶們搬家。
獵戶雖然惆悵,甚至怨恨風鈴兒和楚晨汐夫妻二人,可沒辦法,到底還得拆了家,重新找地方住啊。
誰讓他們得罪了人,又沒有理由賴下去呢?
好在風鈴兒和楚晨汐沒有為難,他們打的獵全部讓他們帶走了。不存在虧損什麼的。
離開后,風鈴兒看著空空蕩蕩,再無人情味的地盤,微笑地看著楚晨汐,「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重新建竹屋了。」
楚晨汐摟緊風鈴兒,「嗯。」
其實,在他的心裡,哪裡為家都沒關係,只要最愛的人在身邊,就足矣!。